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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过后,费扬古率军攻入山林斩杀噶尔丹,生擒俘虏近百人的消息传回军营,一片沸腾。请使用访问本站。
胤礽在征得裕亲王同意之后,命人备马,率了上百人出了军营,亲自前去前线查看。
路上又收到消息,大贝勒在带兵进去增援的时候坠马,手割伤了。
胤礽微皱了皱眉,面上却无过多神色变化,点头叮嘱道:“爷知道了,再有其他情况,随时来禀报。”
看着似是无动于衷,之后却低声吩咐人,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行军速度。
跟着一块来的雅尔江阿暗笑了笑,纵马上来随口撩拨他:“太子爷,大贝勒怎么突然又坠马割伤手了,还当真是太不小心了,又叫爷您担心了。”
心知他话里有话,胤礽懒懒斜睨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雅尔江阿憋着笑意赔罪:“不敢,随口说说的。”
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胤礽心中略有不悦,却也懒得与他计较,只问道:“裕亲王不是要你禁足的吗?你做什么又跟着爷来这里?”
“禁足是一回事,护卫太子爷又是一回事,当然是后者更重要。”雅尔江阿笑眯眯地说着,抓着时机地就表忠心。
胤礽摇了摇头,知道这人油嘴滑舌惯了的,压根也不想与他再磨嘴皮子,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心里初听胤禔受伤了之时的担忧和焦急倒是被强压下去了不少,不由得又轻吁了口气。
雅尔江阿注意到他神情微妙的变化,心下叹道大贝勒当真是好福气,有太子爷这么记挂着他。
两个时辰之后,胤礽带的队伍在半路上碰到先行押着俘虏回来的胤禔和海善一行,俩人下马走上前来见礼,海善禀报起前方战事:“山林中的叛军余孽除了投降的已经全部剿灭,费扬古将军领兵正在处理善后,奴才与大贝勒先行送噶尔丹尸身与一众投降俘虏回来,请太子爷过目。”
胤礽点头,不着痕迹的目光掠过胤禔,下移到他草草包扎过还渗着血迹的右手掌上,再次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他:“手怎么弄的?”
他的语气尽量装着冷淡仿佛就是例行公事一般,不过被问的那个却很清楚他其实是在关心自己,胤禔掩住眼里的笑意,镇定回道:“坠下马被剑划伤了,小伤而已,没有大碍,劳太子爷关心了。”
众目睽睽之下,胤礽也不好问太多,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放下心来,没有再说,跳下马走了上前去看那被人抬着的噶尔丹的尸身。
遮盖到头的布掀起,胤礽靠近过去看,满脸血污胡子邋遢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男人,还当真就是那噶尔丹。
雅尔江阿远远瞥了一眼,想到上次吐得天翻地覆的不堪记忆,明智地决定不上去凑那个热闹。
胤礽倒是满不在乎,抱着胳膊仔细打量了一阵面前再也兴不起风浪成了一具冰冷尸体的人,想到这人也是唯几个算得上让他汗阿玛可谓寝食难安的心腹大患之一,一时又有些唏嘘。
半响过后,平复住心绪,胤礽转过身问跟在身后的海善:“是谁斩杀的噶尔丹?”
海善道:“是大贝勒,我们跟着费扬古将军进山林围剿,噶尔丹仓惶逃窜,大贝勒领兵追上去,是大贝勒亲手斩获的噶尔丹。”
话音刚落,随着胤礽一块来的将兵无不低声议论起来,看胤禔的眼神便都变了样。
所有人都知道,亲手斩杀噶尔丹,这得是多大的头功。
有了这功劳,回去封王晋爵是板上钉钉的了,不过太子爷作为主帅,这功劳一样不小,那日在昭莫多,那么远的距离之下,他也能从容镇定地瞄准放箭,一箭就结果了噶尔丹的女人,至今说起来,军中不少人都是佩服不已,所以回去之后,俩人分庭抗礼的形势到底会变成怎样,还当真是不好说。
胤礽微眯起眸,也看了胤禔一眼,对方微低着眼,一言不发,倒是显得很淡然。
胤礽也没有多问,又去看那被铁链锁了手押上来的几十俘虏,大多都受了伤,跪了一地哀哀戚戚地向他求饶,胤礽扫一眼过去,看着都是些身份低的小兵,似乎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也没了询问的兴趣,只吩咐了带上这些人转过身便又准备上马去。
一直就守在前头马边没有离开过的雅尔江阿瞳孔突然放大,目光落在胤礽的身后处,几乎是脱口而出:“太子爷小心!!”
胤礽诧异之下下意识地转身看后头,就有俘虏竟举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扑上来就朝着他刺了过来。
□来得太快,不论是押着那些俘虏的人,还是跟着胤礽的侍卫都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谁也没有想到先头还跪在地上被铁链锁了甚至脸上还渗着血迹的人是如何一跃而起,又是如何在蛮力之下瞬间扯断了双手之间的链子,更是如何从袖子里变出一把出了鞘的锋利匕首瞬间就朝着太子爷扑身上去。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好在胤礽的危机意识并不差,在雅尔江阿喊出口的当下转身的同时就已经凭着直觉往一边躲开身,堪堪避了开,没有得逞地刺客立刻跟上来第二下,就被已经反应过来的海善抽剑干脆利落地由背后捅穿了胸口心脏处,轰然倒了下去。
胤禔握紧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慢慢松了开,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放了下去,方才差一点他就不管不顾地挡了上去,那么之前胤礽做的那些,也许就都白费了。
鲜血沾到了铠甲下摆处,胤礽气得一脚将面朝泥地倒下去的刺客撩翻过身,大声喝问众人:“这到底是什么人?!”
其他的俘虏显然也被这样的变故吓坏了,就怕胤礽动怒会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个身子颤抖着不停地磕头求饶。
海善走上前来,举剑将之脸上沾到的泥土拨开,又划掉他粘得满脸都是的乱糟糟的胡子,最后仔细端量了一番,肯定道:“这个才是噶尔丹。”
胤礽惊讶不已:“你确定?”
“应当是的,虽然他脸上这里刮花了一块,不过看这伤口像是他故意弄的,太子爷您看,这人不论长相身形都与噶尔丹如出一辙,而且奴才常听人言噶尔丹力大过熊,曾经双手撕烂过一头老虎,所以方才能一下挣脱开铁链子行刺您,便也不奇怪了。”
胤礽听罢叫人将之前那具尸身抬了过来,两相对比,还确实是身形外貌都有九成相似,之后又叫了几个近距离见过噶尔丹的人来分辨,一时众人面面相觑,都所不出个所以然来,谁也不敢肯定到底哪一个才是。
直到有人大声提醒:“噶尔丹上回在昭莫多之战中左腿小腿中了箭,看他的小腿处!”
闻言,很快有人将两具尸体裤腿处的衣裳全部用剑划了开,果然先头带来的那个双腿完好无损,行刺的那个左腿小腿处却有新结痂的箭伤,所以这个才是真正的噶尔丹。
几个俘虏也抖抖索索地说了实话,先头死的那个确实不是噶尔丹,却是他的手下大将丹济拉。
事情便很清楚了,噶尔丹知晓清兵攻进来,慌乱之下让自己的手下扮成自己逃走转移视线,然后假意投降,再行刺皇太子,所谓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胤礽冷冷扫一眼同样惊讶不已的胤禔,问他:“大贝勒,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胤禔皱了皱眉,请罪道:“是臣疏忽了,虽说是费扬古将军令臣追击噶尔丹,但在将人击毙之后臣依然没有认出人来,反倒带回个假意投降的真刺客,险些伤了太子爷,是臣的不是。”
“就这样?”
“……不知太子爷可还有其他疑虑?”
胤礽轻哂了一声,道:“但愿当真如你所说,是真的疏忽了。”
刻意咬重‘疏忽’二字,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胤礽转身上了马,没了再去前线查探的兴致,下令回军营去。
胤禔轻抿了抿唇,没有再解释,也翻身上了马,保持着距离跟了上去。
随行的一众人看过这场戏,神色便又各自有了变化,方才还说立了大功的大贝勒转眼间这功劳就被太子爷小舅舅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抹了,而且看太子爷这意思,显然是在怀疑他故意作假讨功劳甚至有知道真的噶尔丹假扮俘虏却乐见他来行刺太子爷之嫌。
雅尔江阿低咳一声,垂下了眼闷笑不已,这两位也是做戏做上瘾了。
再说了,这些人真是没眼色,就算大贝勒斩杀的不是噶尔丹,光凭他之前杀了一个塞卜腾巴尔珠尔,现在杀了一个丹济拉,这功劳,也非一般人能比的上的了。
也足够回去之后,帮太子爷挡一挡分散一些皇上过于集中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