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了。
方羽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实在搞不懂朱星寒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朱星寒真的就这么无情无义,对她的感受一点都不顾?
黄沙,酒泉。
这里叫酒泉镇,说它是个镇,或许它还不配,也就两条长街那么大,随随便便走个半个时辰就能走完。
这里地处南方边界,终年旱热,很难见雨水,好在昨晚刚下了一场大雨,对当地人来说这很意外,不过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虽是边界一带,但也是北来商人必进之地,有商人的地方,通常就有买卖,买卖才是令一块地方繁荣起来的第一大功。因此生活在这里的人,过的日子虽然贫苦,却也还勉强算是活着。
而令他们这么辛苦的活着的罪魁祸首,不全怪当下朝政**,也多因皇天教就盘踞此地不远,生活在这里的人自然要被欺凌。
或许这些人还不知道皇天教灭亡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了,日子或许不会过得还那么苦,一定会渐渐富裕起来。
绝不是像现在,家家禁闭着门,看起来像个死镇一般。
熊千千一路上左顾右盼,一边叹息道:“每户人家都是禁闭着的,看来这些天各路武林中人的经过是把这些人给吓着了……唉,本来出来活动的人就没多少。”
但这也并不奇怪,天已渐渐黑了,在这种地方,一旦入夜,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乘早入眠也很正常,因为第二天又要为了生活而干活,也就谈不上会有什么夜生活了。
方羽没有说话。
熊千千继续道:“啧啧,悲凉不过如此……咦,人呢?”
她这才发现方羽落后了她一大截。
方羽神情落寞,完全就像是一个人在街上走路一样,对一切不闻不问。
熊千千就站在那里,直到方羽朝她走来,并且撞上了她,方羽这才有所惊觉。
“师父……”
熊千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你神情恍惚,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方羽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脸色确实不太好,道:“别开玩笑了师父,徒儿没病,只是觉得有点累了而已。”
“累?为师扛着这身伤走了半天路都没喊累,你倒是会偷起懒来了!”熊千千又拿出平日里教训徒儿的严肃嘴脸,配上她这张天真烂漫的脸,又显得严肃不足,稚气有余。
方羽却还是一点也不敢反抗,道:“徒儿不是那个意思……”
熊千千越说越大声:“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
她看着方羽,神色忽然变了变,嘴里“啧啧啧”个不停,忽然道:“又是那个朱星寒?”
方羽终于承认,她只点了点头,承认得还十分勉强。
熊千千一脸得意,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似的说道:“丫头,你真的以为朱星寒是个不解风情的人?那你就错了。”
方羽看着她,说不出话,事实上她也正在这件事情上犯愁。
猜中了徒儿心思,熊千千更是笑道:“他不让咱们跟着他,无非是不想把我们卷入其中,那样反而会连累我们,你懂了没?”
方羽道:“真的?”
“当然了,为师看人一向不会错,正如为师早就怀疑向笑天有问题一样。”她又摇了摇头,幽幽地道:“这个朱星寒,要不是他三番四次的出手救你,其实为师还真会把他看成是个自负自大的臭小子。”
方羽淡淡道:“徒儿懂了。”她本来就相信朱星寒的为人,加上熊千千现在一分析,她本该为自己的担忧感到释怀才对,可她却还是愁眉不展。
熊千千道:“干嘛还愁眉苦脸的?”其实她不问也猜得到,就方羽那点小心思,她还是有把握看得穿的。
所以她又微笑道:“为师知道,你今年也有十六,本也不小了,若照普通人家的姑娘,是该找个……”说到这里,她的嘴就被方羽适时的捂住了。
“我的好师父,你就少说两句行吗?徒儿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熊千千两只眼睛瞧着她,这才点了点头。等方羽一松手,熊千千声音就又从嘴里冒了出来,道:“这朱星寒虽然现在举目无亲,可至少也还是一表人才,等我们自己的事情一了,回头师父……”方羽又一次堵上了熊千千的嘴。
方羽急道:“师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方羽开玩笑!”
熊千千眉眼间尽是笑意,要不是嘴巴被堵,真不知她现在都笑成什么样子。
方羽是拿她没撤了,岔开话题道:“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要办?”
熊千千果然立马不笑了,严肃道:“当然是先到酒叔的酒馆,这老小子当年被你师公赶下山,想不到现在连一点旧情也不顾。”
她握紧了双拳,样子看上去也很气愤:“差点没把老娘害死了,要是让老娘抓住,非好好教训一顿怎行?”
想起被酒叔关在酒馆的暗墙之中,方羽此刻还心有余悸,道:“酒叔还会在那里么?”
熊千千道:“希望不大,不过不过去看看,为师又怎能安心?更何况这天也黑了,要是那里没人,咱还能凑合着在那过一夜。”
酒叔的酒馆。
酒馆里居然亮着灯光。
方羽道:“为什么其它人家都是黑着的,唯独酒叔的酒馆还亮着灯呢?”
熊千千道:“说不定是某些像我们这样,刚从皇天教回来的江湖人士在那里留宿也不一定,毕竟这整个镇子就酒叔一家酒馆,又充当客栈的地方。”
不过奇怪的事,屋里如果有江湖人士,为什么里面还出奇的安静?难道不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喝酒吃肉场面?
猜测归猜测,总是要一探究竟的,她们走过去很小心,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特别是酒叔。
等到她们完全确定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的时候,她们才敢破门而入,她们甚至确定了里面不会有活人。
所以里面只有死人,七八个死人。
七八个已经不少,这些人有店里的小厮,普通的酒客,但最令人惊讶的,里面也有酒叔!
他们的死状都十分惨烈,七窍流血,都是被人以重手法打断头骨致死。从外观看上去,根本看不出头骨异样,但里面却已碎得一塌糊涂。
这种死法,虽在一瞬间,却是令人死前最痛苦的。
方羽吓得躲到熊千千的背后去,连一向胆大的熊千千都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她道:“莫怕莫怕,有为师在!”
方羽道:“这,这都是谁,谁这么恶毒?用这种手法对付这些普通人。”
熊千千也无法回答得上这个问题,她甚至比方羽还迫切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在这个答案也不难找,就在酒叔的手上。
酒叔的尸体倒在了钱柜台上,双眼凸出,手里还死死拿着一张大纸,生前他就是看着这张纸而被杀害的。
纸上的字写得潦草,却很清楚:
得报戴天之仇,赶尽皇天余党,尽得心头之恨,岂不快哉,快哉!——朱星寒。
熊千千道:“难道是这小子干的?”
方羽道:“这不可能!”这句话的声音可说是异常之大,连熊千千都被吓了一跳。
事实上熊千千也相信这不会是朱星寒干的,但她此刻的心跳非常的快,头皮简直像是要被刺激得炸开。
她知道方羽此刻的心情绝对比她好受不到哪去,朱星寒对她那么重要,这种打击可想而知了。
熊千千定了定神,将纸收入怀中,道:“为师也相信这绝对不是他干的,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找到他当面确认一下,一切也都解得开……”
她的声音忽然停住了,因为她现在才想起了一件诡异的事。
她心里暗暗后悔,自己自打下山以来一直自负自大,很多时候都欠缺了冷静的思考。
她忽然抓起桌上的烛灯,往外跑了出去。
方羽一见她出去,当然也跟了出去,熊千千不在身边,她是绝对不敢在这里待上一刻的。
方羽跑了出来,而这时熊千千提着烛灯,已经在每家每户之间来回开门,这些门居然都没有上阀,有的甚至只是虚掩着的。
一家,两家,三家……
六家,七家,八……
熊千千身子软倒在地,她已不想再继续开下去,不是因为累,而是不敢。
不敢再继续看到这些惨死的人!
咳咳,第一幕“凶剑覆白莲”就到这里打住了,跟预期的一幕六十章的计划差不多,在这里还是要废话几句,有很多朋友指出了文中诸多不足,思后确有不妥,所以在我看来,很多地方都必须改,并且是大改,但这无疑又会对本来就时不时诈尸的我造成巨多脑细胞耗死……所以暂且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能够写完,就先写完,到时再要改,那是到时候的事!!最讨厌你们这些一边写一边吵着改改改的作者了( ̄ε(# ̄)☆╰╮o( ̄皿 ̄///).。第二幕“怒拳震八方”尽请期待,回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