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稍等片刻,就见天空中有一个像蝙蝠的东西飞了过来,离了近了,黑袍法衣的形状才显露出来,它已经发现了前面的人,于是急速而下,把自己挂在一棵柳树上,随风不停地摇摆,并大叫:“主人,我找到它了,就在这里。”
被追的人闻讯,显然很惊慌,奋力地再次爬起,可是走不了几步,马上一个趔趄,又滚落回原地。它痛苦地哀嚎着,似乎已经面对了现实,不再抱有任何逃跑的希望,于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等候追赶而来的人。
畸形侏儒人很快地就赶上了,这大大出乎了独孤一战的意料,没想到他比正常人都要快,一双脚根本不沾地,踩着树梢草叶就能疾驰而来。他一来,黑袍法衣就像他体内的寄生虫,嗖地一下附在了他的身上,二者合二为一,成为了夷族人眼里的黑袍天师。
黑袍天师在如此的夜间,很像是凄厉的鬼魂,无声无息地走到那人的面前,目光里透过恐怖的幽蓝色光芒,沉吟片刻后,忽然发出嘿嘿地笑声。笑声阴森刺耳,听起来毛骨悚然。
“骨离,知道我是谁吗?”黑袍天师的声音总是那么低沉而又悠长,与黑袍法衣尖锐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骨离?
一听黑袍天师如此称呼那人,独孤一战险些失声尖叫。
真的是骨离吗?
独孤一战的疑惑要远远大于吃惊,为了证明耳听为虚,他极力凝神聚目,透过夜色朦胧去辨认那张他不愿相信的脸孔。
显然对方因为逃命,把自己搞得蓬头垢面,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精致脱俗的五官,还有她又细又长的两条腿。
她真的是骨离!
当独孤一战确定无疑后,表情也在瞬间僵硬了。因为这一切看起来不合情理,骨离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和地点上,她应该是在去北域朝歌的路上,而且独孤一战也在黑袍天师释放过的异度空间里见过,生命的轨迹显示出骨离会在半个月后顺利抵达北域朝歌。
半个月只剩下几天,可是骨离回来了,她没有去朝歌,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着黑袍天师的阴森恐怖,骨离毫无惧色,她甚至能直视黑袍的眼睛,在灵魂上高傲地鄙视着对方。
“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像你这种人,天生的胆小鬼,只会躲起来暗箭伤人,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黑袍天师是畸形侏儒的化身,天生的残缺,想必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阴暗的环境里,所以骨离说的话对于他来说,就是用一把无形的尖刀无情地插入了他的心脏。
这种伤害甚于杀死他,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刺痛着他脆弱的心灵,他会因为它而悲鸣,痛哭流涕,精神失常。所以接下来,黑袍天师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所发出的撕裂感会让人都觉得头皮发麻、四分五裂。骨离难以承受这样的声音,不得不堵住耳孔,让自己极力镇静下来。
“骨离,我不妨告诉你我是谁……”黑袍天师终于从内心的阴影中走出来,并表现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朱罡儒,我知道是你。”骨离迅速地抢走了他即将要说的话,虽然平静,但足以表明骨离对他也是了如指掌。
这使得黑袍天师万分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显然他是太意外了,在发问的时候瞳仁里闪烁着幽灵般的光芒,情绪上也有着不大不小的波动。
骨离随以嘲笑般的声音呵呵一笑,并以微弱的气息哼了一声,试图要站起来说话,但是刚一提气,便牵动了后背的伤口,不由得痛叫了一声。
“是不是师傅?”黑袍天师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低沉的声音里忽然升高了几个音调,“我就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偏心,为了你居然泄露天机。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
骨离的伤很重,加之流血过多,整个人已经瘫软了,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只能是面露微笑。
“就算师傅他泄露天机,告诉你我要杀你,那又能怎么样呢?你终究还是难逃我的手掌心。哈哈……,这就是你的命数,骨离我告诉你,我朱罡儒才是南域未来的王,你,只能去阴曹地府做你的阎罗王吧!”说罢,黑袍天师杀气已升,举起魔掌,想要一掌结果了骨离。
而骨离也正好因为流血过多昏迷了过去,把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黑袍天师朱罡儒举起魔掌的刹那。当然,一直都存在的独孤一战不会袖手旁观,他果断地出手,用一道光闪烁的时间掠走了地上昏迷的骨离,并将她带离了磨骨山。
两日后骨离苏醒,睁开眼环顾了四周。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在空间里有一张用泥砌成的床榻,上面铺满了稻草;在床边紧挨着就是一个圆形的木墩,由于风吹日晒久了,已经从两边各裂开一道口子,它的作用骨离记得清清楚楚,是用来放置每顿要吃的食物;木墩以外还有三根木制支架,其中一根由于年久失修,早已散了架,它的作用骨离也记得,是在吃饭的时候,可以让屁股坐上去歇一歇;除了这些东西外,空间就所剩无几了,或许还能勉强容下几双大脚吧!
空间的四周是兽皮和蓑草混合搭成的墙皮,其中一边的墙皮上挂着两把石刀和两张木弓,另一边的墙皮上是并排地挂着几张动物的皮毛。这一看就是夷族人居住的帐篷。
可是这个帐篷对于骨离来说,意义非常重大,因为她对这里的环境太熟悉不过了,从出生到十五岁,十五年的时间,她都是住在这里面,就连空气中散发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母亲,父……”她失魂落魄地叫了一声,但是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马上就闭上了口。因为她的师傅曾经告诉过她,她的母亲因为思念成疾,在她失踪后的第二年就离世了,父亲紧随其后,也便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