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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在野草乡骡马市场与他的老黄牛洒泪告别,手拿着老黄牛的缰绳一路空落落的,心情沉重地往回走着,肚子“呱啦啦”地响了一阵,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了,他肚子饿了,两腿也有点发软,于是伸手『摸』了『摸』口袋里他老婆给他装的干粮,但是手刚刚伸进去,就又缩回来了。
虽然饿得心慌气短,两腿打弯,但他的心如同吊着个三百斤重的大秤砣一样,沉甸甸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想着:“老黄牛现在走到哪里了?不知是不是已经到榆树庄那石板材家了?老黄牛在路上顺着他走吗,这石板材有没有抽打它?”
刘得贵一边低着头默默地走着,一边回忆着老黄牛与他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回忆着老黄牛春去秋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为他辛勤劳动,特别是回忆起了他因为承包土地的地界之争,几乎被王老虎一铁锹劈死,是老黄牛救了他这条『性』命,老黄牛就是他的救命恩牛!
后来又是这头老黄牛帮他把地夺了回来,他才能安心耕种那五亩三分地,全家人才有了粮食吃。想到这里,刘得贵不由得又热泪盈眶了!他实在不应该把它给卖了,流落在他人家里,让它吃苦受罪。他万分惭愧,这等于是忘恩负义啊!
刘得贵最是一个重情重义、诚实守信的人,结果做了一件他自认为是损阴丧德的事情,那就是把他的救命恩牛给卖了!
这条救命恩牛他本打算是要将它养老送终的,没想到却把它给出卖了!这是他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明明白白做出来的一件亏心之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狗『毛』子不仗义,欠下人家银行的钱不还,抬腿跑了!他跑了,担保人却成了池塘里的王八了,被人家信用社抓住宰了。
“咳!这帮人帮得把自己掉进棺材里了,这蠢事做得肠子都绿了,这以后帮人也得看看对象呢!不能『乱』使好心!”刘得贵越想越来气!
“这以后,没有了牛怎么种地呀?几十亩的土地总不能拿撅头,一撅头、一撅头的刨吧?一家老小要吃要喝呀……可是不卖掉牛,人家法院定的十天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如果一分也不给人家交,人家把房子拿走怎么办?这一家人不就得住野地了吗?”刘得贵感觉左也不对,右也不行,一边走,一边心情沉重地想着这件事……
渐渐地,山底村的轮廓显现出来了,刘得贵又困、又饿、又恨、有气,两条腿就像绑上了石头似的,抬也抬不动了,好不容易走回到家里,一头栽到土炕上呼呼大睡了。
深秋时节,正是家家户户忙于收割庄稼的季节。作为山底村主要农作物的小黄玉米已经成熟。那一层层,一片片农田里金灿灿、黄澄澄的玉米,远远望去,竖看宛如一座座耀眼金山,横看俨然一片片金『色』汪洋。阵阵秋风刮来,金山摇动,颤颤巍巍,金波『荡』漾,涌动如『潮』。玉米秸秆熙熙攘攘、磨肩擦背发出“唰唰唰唰”的响声,如『吟』如诵,如讴如歌。
一个个颗粒饱满的玉米棒子直挺挺地斜立在玉米秸秆之上,雄赳赳,气昂昂,随时准备奔赴家家户户的庭院、炕头上,奉献其供养人类延续生命和繁育后代的伟大功用。
而玉米秸秆、茎叶、雄穗、花蕊也因哺育其果嗣耗尽了春华精髓,呕心沥血,竭尽劳苦,业已茎老珠黄,皓首苍颜,弯腰驼背成风中之烛。又仿佛一位陶度子孙耗尽家财的黄昏老『妇』,颈枯齿落,衣衫褴褛,四肢孱弱,风烛残年。一阵秋风掠过,纷纷撒手人间。
山底村的男女老少,进入了一年一度最为繁忙的抢收季节。庄稼人从翻耕播种到除草施肥劳作一年,为的就是这一阵子。
粮食成熟了收割一粒就获一粒;而损失一粒,手中就少一粒。而这每一粒粮食饱含着多少心血汗水?
因而秋季粮食一成熟,是庄稼人最忙碌也是最紧张的时刻。他们要将已经浇灌成熟的庄稼秸秆上的硕果累累的粮食,全部运回家中,让其颗粒归仓。
按照庄稼人的理念,不管你春天种了多少,不管在地里长得多好,秋天能收回家里来才算数。秋天多收一粒粮,来年家中就能多存一粒粮。
然而每年秋季粮食一成熟,一些大自然的飞禽走兽也来与人类争抢粮食,如喜鹊、乌鸦、麻雀、野鸡、野兔、田鼠、野猪等等,它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颗粒饱满的粮食,一旦有机可乘,就会立刻侵入庄稼地抢先收割了。
而除了这些鸟兽之外,风吹雨打也会将粮食抛撒在地里,让庄稼人辛苦一年的庄稼颗粒无收。因而庄稼人一到秋季就开始与鸟兽、风雨争时间抢速度争夺口粮。
因而,这几日山底村的男女老少倾巢出动,挥镰抢收。一辆辆牛车、驴车、马车在男人们的吆喝下往返穿梭于乡间便道和田间地头之间。
然而刘得贵却在这一年一度的抢收粮食的最为关键时刻卖掉了他家的老黄牛,没有了牛,对于刘得贵来说就相当于上山砍树没有了斧头。在这最为关键时刻,别人家都架着牛车、驴车往家里收割,而他却因为失去了老黄牛,他的那辆牛车静静地躺在院子角落里成了一件死尸,一动也不动了。于是他只好挑着篓担一点一点如蚂蚁搬家一样往回收割。
刘得贵老婆、母亲也都上阵抢粮。女人们负责用镰刀将所有玉米伐倒,把玉米棒子掰下来堆在地里。而刘得贵负责肩挑篓担,往回担挑。一家人手足并用,大汗淋漓,大干了三天。
第四天的一大清早,刘得贵正挑着篓担出了大门口,准备往地里走,迎面就碰着了同村的老头肚蛋子。
这‘肚蛋子’本来叫赵老五。但是人们不喊他赵老五,喊了他一辈子肚蛋子。
这是因为他小的时候,经常不穿衣服,光着肚皮到处『乱』跑。村里大人们抓住他,就在他的光肚蛋子上敲一下,他就“咿咿呀呀”地叫喊着跑了!
因为大人们其一不知道他叫什么,其二,他的光肚蛋子特征太显着了,于是就干脆喊他“肚蛋子”。
这时间一长,人们叫他“肚蛋子”就叫得出了名了。而他家里人因为没文化,如果要取个像样的名字,还得找人说好话求情,让人家给动脑筋现编,这样嫌太费劲,于是也干脆叫他“肚蛋子”了。
后来上了学,学校不接受这个名字,让他正儿八经取个名字,因为老师要点名、发书、提问题什么的,如果还是叫他“肚蛋子”的话,就会搞『乱』课堂秩序。
于是老师就让他回家,重新取个名字,取不好名字不准来学校上课。这下难住他家父母亲了。
后来他父亲一想,他排行老五,干脆就叫成老五吧。所以到了学校就变成赵老五了。但是学生们和村里人私下依然喊他是“肚蛋子”。
刘得贵与肚蛋子两人大清早见面打了个招呼,刘得贵开玩笑问肚蛋子道:“哎呀,肚蛋子!又到姑娘家改善生活去了?”
肚蛋子咧嘴笑了笑说道:“隔几天就想孩子们,过去看看!”
刘得贵笑着说道:“我看是肚子里想好吃的了吧?”
肚蛋子满脸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模样,说道:“孩子们还比较孝顺,去了总能给做点好吃的。”
肚蛋子有个姑娘嫁在榆树庄,由于这榆树庄距离山底村比较近,肚蛋子经常一想念姑娘就抬腿往榆树庄去了,只需走两小时的路程就到姑娘家了。
这姑娘也比较孝顺,肚蛋子一去,这姑娘就给她父亲做好吃好喝的,每顿饭要给烫一壶酒,炒两个菜。肚蛋子端坐在姑娘家炕上喝得满脸红彤彤的,然后把嘴一抹,就下地穿上他姑娘给做的黑条绒布鞋,背着双手,到榆树庄村子里溜达去了。
肚蛋子每次在姑娘家获得款待,回到山底村就要在村里街道饭摊子上炫耀一番。所以人们也很羡慕这老头有个孝顺姑娘。
然而这个姑娘却不是肚蛋子亲生的,是他捡来的个姑娘,没想到就捡来个福气。
那是肚蛋子的四哥赵老四年轻时在县医院照看大门,有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赵老四起床出去开大门时,隐约看着大门口有一个包裹,他定睛一看那个包裹还在滚动。
一会儿,又从那包裹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婴儿哭声。他很好奇,就跑过去,把那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女婴。包裹里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一段话:“好心的同志:请您收留下这名女婴,她的名字叫“思念”。这个孩子很健康,只因她的母亲有无法明言的苦衷不能养育她。祈求一名好心人将她收养,视为亲生。她的母亲将从此天天为您这位好心人祝福祈祷!包裹里还有二百元钱让给孩子买『奶』粉吃。希望好心人永远保密孩子这一身世。拜托!拜托!”
赵老四看完这封信后,看着包裹里有一个小红包,打开一看里面确实包着二百元钱。包裹里还有两身婴儿衣服,和一个小『奶』瓶。
凌晨天气很冷,孩子被冻得“哇哇”直叫,赵老四赶快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就在他刚刚抱起这个包裹,准备返回传达室时,看着侧面墙角处有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
赵老四就抱着孩子跑着追过去,只见一个年轻姑娘抹了一下眼泪转身跑了。他即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名下乡知识青年,恋爱怀孕生下孩子了。
在那个时代这种行为是根本不被社会接受的,是要遭到严重排斥的。
这种行为论私是被视为伤风败俗,辱没三代家族颜面的丑事;论公被视为流氓行为,道德品质败坏,其工作前程都要遭受影响。
所以这赵老四想:“这姑娘肯定是生下私娃娃了,没法处理了才出此下策,可怜这孩子这么小,还没有吃妈妈一口『奶』,就被妈妈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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