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枫轻笑一声。
“放心，既然你都在荒原之中，有自己的耳目，我娘计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呢？你还是多虑了！”
张玉清抬头看向窗外。
轻声开口道：“仙界，好久没有落雨了，这样的雨，更是许久没有见过了，连着一月的阴沉，大雨，让人心情，着实有些烦闷，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沐子枫嘴角上扬。
“下雨这种事情，是老天安排的，我们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还决定不了这些事情。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想要询问仙王！”
张玉清轻轻点头。
“什么事情，你问吧？”
沐子枫喝下了茶杯之中的茶水，轻声开口道：“我想知道，仙王，你为什么想要打破这天呢？”
张玉清沉声道：“我还是猜到了你想要问的，我们人类，自从在这片天地出现，一直被这天所左右，命运二字，将人的一生悲凉，显示的淋漓尽致，我们自己的命运，需要自己掌握，凭什么要这天来决定！”
沐子枫轻笑一声。
“我明白了，仙王，告辞！”
沐子枫起身，血凝也是如此，二人消失在了屋中。
张玉清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杜仙老。
“他最后这笑容，是什么意思？”
杜仙老无奈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小枫，他变了，这一次见到他，在没有之前那种必须反抗苍天的感觉了！”
张玉清双手不自觉的紧握。
“他是弋箬的孩子，更是白狐的转世，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
杜仙老叹息道：“虽说是这样的理，但是，我们不要忘记，小枫，他也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人，他有想做的事情，也有不想做的事情，我们不能强求他！”
张玉清沉声道：“不，他不能这样，他必须要反抗这天，我们所有人，将希望堵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可以这么任性！”
张玉清的瞳孔放大，脸色狰狞，再无昔日的儒雅之气！
杜仙老看着如此的他，深深无奈，眼前的他，变了，与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张玉清，再无办点相像。
……
血凝和沐子枫并肩行走在街道之上，第四仙军所控的势力，现在还无忧无虑，人们和在进行的自己所做。
血凝看了沐子枫一眼，轻声开口道：“我觉得那个张仙王，有点不对劲啊！尤其是我们离开之时，他对你似乎有点怨气！”
沐子枫眉间舒展，嘴角上扬。
“我也感受到了，这一次见他，我感觉到他与以前，很不一样，儒雅尽失，满是戾气！或许，我与他，也到此了。”
血凝笑道：“人嘛，变化是应该的，不过，听你所说，此人之前也是君子之风范，如今，却变成这样，真是可悲啊！”
沐子枫叹息道：“血凝，这次道崩，我反而对宿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我觉得，自己之前，都是错的！”
血凝轻声道：“我早就想问你了，好好的站在断崖边，道居然崩毁了，你究竟是想到了什么？”
沐子枫谈了一口气。
“以前，我一直认为，我的命运之所以如此悲惨，一切，都是因为我头顶之上的这天，是它用一种力量，冥冥掌控着世人，掌控着命运。所以，我想破去这冥冥的力量，还我一个自己的命运，可是，在断崖边，我的因果之道，再次突破，我本该成功进入道元六阶。
但，世上若只有因果，我一直想要破除的宿命，破除的力量，岂不是根本不存在，我因宿命入道，所以，这次，我的道，崩毁了！”
血凝轻轻点头。
“你说的没错，或许，真的有超越这大陆一切的生物的力量存在，但是，世人皆认为自己的命运很苦，这真的是因为宿命吗？”
沐子枫轻声道：“我觉得，并不是，只是因为一些人，自己的选择，影响了自己的孩子，影响了自己的一生，与宿命有何干，这一刻，我觉得，这天，并不是那般可恶了！”
血凝微笑摇头。
“可是，我们很想知道，天外究竟存在什么，若是想知道，就必须打破天地的桎梏，只有打破，或许人类才能找到永生的秘密，这也许就是张玉清疯狂的原因吧！”
沐子枫叹息道：“生命终有尽头，人啊，总是想着拥有无尽的岁月，却丝毫不珍惜自己拥有的时间，真是可笑，无尽的岁月，带来的，只会是无尽的悲凉！”
血凝摇头笑道：“我不赞成你这句话，怎么就是无尽的悲凉了，世人都想长生，自然有它的道理，或者，才有说幸福快乐的资格，能活着，就是一种快乐，怎么会悲凉呢？”
沐子枫微笑道：“也许吧！”
血凝笑道：“不是也许，就是如此，你又没有长生，说实话，我们不过是活了几百年的年轻人而已，在仙界魔界之中，几百年的修行，如同孩童一般，你明白吧！我们的想法，说实话，就是天真的想法！”
沐子枫轻笑一声。
“与你交流，我觉得很轻松，因为，你所说的，我都觉得有理！”
血凝娇羞一笑。
“没想到，我还能听到你的夸奖！”
沐子枫走向一处卖宝的摊位，轻声道：“这支玉簪，需要多少仙石。”
摆摊之人，是一位中年人，修为不过道元三阶，接连着数月，他没有卖出任何东西，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来问，自然热情非凡。
谄媚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啊，这玉簪，可是一件护身法宝，可以抵挡道元四阶强者的全力一击，送给心爱之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沐子枫轻笑一声。
“这样说来，这法宝，很珍贵了！”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
“珍贵谈不上，不过，它很有用处，外观，也很适合女子，尤其是您身边的这位姑娘，若有这玉簪，就更加美艳了！”
沐子枫表情微微一怔。
他不敢想象，若是让血凝在美艳一番，她将会迷倒多少男子。
眼前的中年男子，至始至终一直都飘向血凝长裙被风吹起时，转瞬出现的修长纤细的玉腿。
“多余的话，你就不要多说了，还是说说价钱吧！”
中年男子谄笑道：“公子真是豪爽，十个仙石！”
沐子枫微微点头。
拿起玉簪，十个仙石出现在摊位之上，沐子枫带着血凝向远处走去。
中年男子看着血凝的背影，轻声呢喃道：“世上，真有如此美妙的女子，若是能让我得到她，死也愿意啊！”
血凝走在沐子枫的身侧，不悦道：“真想扣了那个男子的眼珠子！”
沐子枫轻声道：“这也不怪他，你这样的容貌，谁都无法抵挡！”
小魔女叹息道：“是吗？也不见得吧，我身边，就有一个男人，对我这娇俏的容颜，完美的身材，视若无物！”
沐子枫轻轻咳嗽。
“你怎么又扯到我了，这个簪子，确实很好看，既然是你我二人一同遇到，便给你了！”
血凝看着手中的玉簪，面露感动之色。
“你送东西给我！”
沐子枫轻声道：“你可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她很适合你，便买给你了！”
血凝嘟嘴道：“我就知道！”
二人一路闲逛，血凝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不过，皆是淫秽的目光。
沐子枫轻笑道：“你觉得这些人，如何？”
血凝冷声道：“如果，这是在魔界，他们一个都活不了，还没有人，敢这样大胆，在我面前，如此看我！”
沐子枫微微点头。
“确实，不过，现在，你也可以杀了他们！”
血凝微微一怔。
“不好吧，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沐子枫微微摇头。
“不会，杀便杀了，这是他们自己找得因，便要有果，这样，才完美吗！”
血凝露出一抹邪笑。
紧接着，凡是之前露出淫秽目光的男子，皆在雨中，炸成一团血雾！
看着这一幕，之前摊位之上的中年男子，彻底的愣在了原地，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二人所为，因为，死去的人，都是眼神淫秽之人。
这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敢在第四仙军所占领之地，肆意杀戮。
果然，很快便出现了数十位仙军，站在了沐子枫和血凝的面前，冷声质问道：“是谁给你们二位这么的胆子，敢在这里杀人！”
沐子枫不屑一笑。
“他们该死，所以，就杀了！”
那人生气的看向沐子枫。
“现在，在我看来，你更加该死，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
血凝冷声道：“都给我滚开，你们算什么东西，不想死的，立马滚蛋！”
沐子枫侧目看像血凝。
真是暴躁的姑娘啊，不过，现在的他，心境早已变了，对于寻死之人，他毫不客气。
“听她的吧，不然，你们真的会死！”
二人的言语，非但没有让这数十位仙军害怕，反而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狂妄自大，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但是，在这里，招惹我们仙军，你们就非死不可！”
沐子枫轻笑道：“算了吧，你们这些话，吓吓别人，就好了，在我们面前，还是不要浪费口舌的好！”
说罢，沐子枫邪魅一笑。
数十道剑气，便割下了眼前这数十人的头颅，鲜血迸射而出。
这一幕，让街道之上看热闹之人，全部心惊胆战，魂都飞了。
不过三息，街道之上，空无一人。
血凝看向沐子枫，轻声道：“子枫，你似乎也变了！”
沐子枫轻轻点头。
“是的，变得更冷血，更无情了！”
血凝轻笑道：“你不像仙界的人，反而，更像我们魔界中人！”
沐子枫轻声道：“现在，能让我静心的，唯有杀戮了，因果之道，不是终点，我想，我更适合杀戮之道，心怀无惧，谁若阻我，我唯有一剑，杀！”
血凝微微摇头道：“杀戮之道，太过容易迷失心智！”
沐子枫缓步上前，弯腰伸手轻轻触摸雨水之中的鲜血，嘴角上扬，邪笑开口道：“心智？心都死了，还要什么心智，因果之上，只是杀戮，或者说，一切道的尽头，都是杀戮，这便是我现在所理解的道，什么宿命，什么天，我有手中剑，皆可斩，皆可杀！”
血凝叹息一声，想要开口，却被沐子枫抢先。
“曾经，我觉得，杀戮是错误的，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细细想来，道，就是如此，生死也罢，因果也罢，都逃不过杀戮，从这一天开始，我沐子枫，因果转杀！”
血凝看着沐子枫嘴角的邪笑，竟然不寒而栗，似乎，这一刻，有一尊魔神，逐渐苏醒，无人能挡！
沐子枫轻捻指尖的鲜血。
“血腥味，只是迷人！”
血凝轻声道：“子枫，你怎么变成如此了？”
沐子枫起身，转头，瞳孔逐渐变成血红色，一头白发，也逐渐变成血红色。
“是不是觉得不应该，不，你错了，我这一生，一直都在杀戮，我现在，还记得我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心中那热血沸腾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这种感觉，人类，本性便是贪婪，而满足贪婪，就要杀戮，我的杀戮，不是为了贪婪，而是为了我所追求，比如，保护！”
血凝深吸一口气。
“我明白你所说，但是，我总觉得现在的你，有点被魔气吞噬心智的感觉！”
沐子枫微笑摇头。
“并没有，杀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邪恶，因果之上，便是杀戮，这个世界，时时刻刻都存在着杀戮，你或许不解，因果似乎已经包含了一切，杀戮，怎么可能在其上？”
血凝微微摇头。
“我确实不解，因果之道，本就是大道，但杀戮之道，似乎每个人都有所感悟，你为何觉得杀戮在因果之上呢？”
沐子枫走在她的身侧，轻声道：“确实，因果，生死，这都是大道，尤其是因果之道，玄妙至极，根本无法彻底感悟，但是，在那个雨天，我明白了许多，作为一个人类，我们还要回归自己，因果，生死，这是天道，只有天地才能掌握，但是杀戮不是，这是人的本性，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杀戮的种子，会慢慢生根发芽，直至成长为参天大树，斩因果，定生死！或者，杀天！”
说到此处，沐子枫眼中出现了光芒。
血凝轻轻点头。
“我懂了，那晚，你将因果之道，领悟到了极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