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何绵儿只觉浑身乏力,身子一动一动,似乎是在一辆不断前行的马车之上。
她略一蠕动,才发现四肢都被捆了起来,就连嘴上都被塞着一大块布,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马车外除了马蹄声,竟是没有丝毫的响声。何绵儿心知马车怕是已经离开了京城,不知会朝哪里走去。
她只能期待着明心或者阿香能够早日发现她失踪的事情,报告官府,请人来缉拿。
不过,若是脱离了京城,怕是再去寻找这几个匪徒,就是难上加难了。
何绵儿转头看去,发现陈夫子正歪头昏迷在自己旁边,也被捆得严严实实。她心中感激陈夫子舍身相救,同时心中有些愧疚。
听那三人的话,怕是冲着她来的,陈夫子大概是被她牵连才受此磨难。
她轻轻地用手肘撞了撞陈夫子的身子,他很快哼了一声醒来,却也跟何绵儿一般嘴中被塞着布,无法说话。
何绵儿趁机靠近陈夫子,两人虽然手腕被捆着,但是手指却还是可以活动的。
何绵儿轻轻在陈夫子手背上写下两个字“何处?”
陈璟之却是从未如此靠近一个女子,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鼻,加之何绵儿的手指软软的,一笔一划,倒划得他心痒痒的。
一时没有注意何绵儿在写什么,直到何绵儿又重新写了一遍,他才意识过来。
随机摇摇头,依葫芦画瓢在何绵儿的手心写道:“不知。”
何绵儿只得写出自己的判断,两人大气不敢出,就在车上慢慢地划拉着,听着车外呼啦啦的风声。
两人估计了一会,猜测此时马车已经行了半日,此刻应在人迹罕至的郊外。
“家人?”何绵儿写了两个字,她心知此事要传入父母耳中怕是需要很久,不知这陈夫子家中可有人会在意他,及时报官。
陈夫子却是愣了一愣,这才摇了摇头,缓慢地写下“无人”二字,此二字却是透露出了一股无奈与辛酸。
马车外,只听得一人道:“大哥,今晚能找个饭馆吃点肉不?”听话音,像是那个矮胖子说的。
只听得那虎背熊腰的大哥道:“不可,小心泄露了行踪。先苦你一段时间,等回了都城,放你一个月的假。”
这人说话一听就很沉稳,何绵儿与陈夫子两人对视,已经知道对方是人了。
都城,看来十有八九是北边鞑子的人,不知他们想要俘虏何绵儿,为了什么目的。
只听得那老二道:“这小娘们可长得实在是标致,要不然那个什么许云卿也不会为了她惹怒了这萧国的皇帝老儿。”
只听得那矮胖子道:“二哥,你是眼馋了吧。我可听人说了,这谢婉清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就连那皇帝的胞弟陈王也是她的入幕之宾。”
那瘦老二一听,立马骂道:“一个女子侍二夫,必定是不老实的很。我老二必须去教训教训她。”之后便是一些污秽不堪、难以入耳的话。
何绵儿听得是心惊胆战,手脚冰凉,若是落入这贼人之手,难以保全清白,倒不若立即死了的好。
只是,这两人把她当作了谢婉清,倒是大错特错了。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自己被俘虏,可谓是无妄之灾。
似乎外面老二和老三已经吵了起来,夹杂着风声,何绵儿没有听太清。
只感觉旁边的陈夫子在她手心慢慢划拉了几个字,“摸我胸口。”
何绵儿被这几个字羞红了脸,却也依言,慢慢向上挪,摸到了少年的胸口。车子颠簸,狭小的马车里,身体的触感却是异常明显。
少年胸口起起伏伏,呼吸似乎都不顺了。何绵儿不敢乱摸,只隔着衣服,一寸一寸往下,终于是在肚子位置碰到了金属质感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竟是那日在后山丢失的那支金钗。果然是被他捡走了。
何绵儿不敢再去看着他,只自己将金钗收到了袖口中。
他虽没有多言,但意思何绵儿都懂。若是果真要受辱,不是拿着这支金钗刺死对方,就是拿来自尽。
车子里依旧沉默,何绵儿却知道,气氛变得更加的暧昧。一个男子私藏一位夫人的金钗意味着什么,相信成年人都懂。
她不敢再去细想,两人身体靠的如此之近,似乎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陈夫子还是动了,他有些犹豫地在何绵儿手心慢慢划写着“割绳子。”
何绵儿这才知道,自己是有些误会了。她拿出了金钗,金钗端头并不算尖锐,只能慢慢的磨,她专心致志地给陈夫子磨掉手上的绳子。
铁杵磨成针,虽然费时费力,但她相信事在人为。
只听得车外那个矮胖子又开始激怒对方道:“我看这女人极不老实,刚刚那个小白脸,怕就是她的姘头。”
那老二一听,更是气愤,阴森森地道:“大哥,不若我先杀了这小白脸,再睡了那小娘子如何?”
何绵儿一听,忍不住一惊,抬头看向陈夫子,只见他倒是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十分的冷静。
倒有种视死如归的悲壮,她心知是贼人将自己误当作是谢婉清,陈夫子受了自己牵连不说,就连命也要丧在此地,实在是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只听得大哥接着道:“不可,那人应该也是京中某个官员的儿子,多个把柄更是有力。”
接着悠悠地对老二道:“你若是能打得过许云卿的祖传赤焰大刀,不若就去试一试。就连那皇帝老儿的亲弟弟陈王都死了,你非要死,我可不会拦你。”
那老二倒也不敢接话,大哥接着道:“到时候,若是许云卿答应签订协议,这女人还是要还回去的。你可别为了一己私欲,坏了王上的大事。”
只听得另外两人都点头嗯了一声,车内的何绵儿与陈璟之同时松了一口气。
何绵儿却是猜到了这些人绑架自己,怕就是为了要挟许云卿。
只是,若是这些人知道她不是谢婉清,而且早已与将军府并无瓜葛,又会如何,她不敢再想。
只怕那时,就是她何绵儿贞洁不保、身首异处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