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玲珑颤抖着身子,虽然净业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她真真切切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强烈的杀意。
自己就这么招人恨吗?
花玲珑望着净业,嘴唇不自主的抖动,双手捂住面颊,低声抽泣。
“呜呜呜……”
见此,净业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花玲珑哭了起来。
“你……为何?”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净业还没问出口,花玲珑一把一起身抓着净业的两条胳膊,淌着眼泪,哭声问道净业。
“什么为什么?花玲珑,你在说什么?”净业没有拉开花玲珑的手,任由她抓着,手臂上传来的感觉告诉自己,花玲珑的情绪崩溃了。
手指灵力凝聚,一道金光飘向头顶,化作光罩将他们覆盖。
做完这些,净业开口沉声道:“花玲珑,如果哭能让花烟回来,我会让整个长安的人都给我哭!但我问你,能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只是一只花妖,只是想来人世间看看,这有错吗?妖杀我,人杀我,都要杀我,我死了你们就满意了吗!”花玲珑一边哭着,一边大声的向净业嘶吼。她没有回答净业的问题,多年的情绪积压,因为净业的一句话,彻底释放了。
花玲珑向往人世,但这一路走来,步步凄惨,步步紧逼,她想要的不多,活着而已。
或许是因为花玲珑的声音太大,又或许是因为她说的话十分在理,净业沉默了,心中对花玲珑的杀意如风吹般消退。
花玲珑在净业面前哭了好一阵儿,净业一直都在沉默。良久,花玲珑哽咽道:“我到人世来,却被世人欺。都说人间有真情,可情究竟为何物?不过是我想的太好罢了,都说戏子多秋,多是悲凉,我更甚矣。”
“师父说,你把花烟当做女儿一般。师父说,是他带你入了长安,建起戏楼。师父还说,你不过是可怜之人。”闻言,净业低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花玲珑哭的太猛烈,眼睛发红,眼皮肿起。听到净业的话,她从怀里取出自己的绣帕抹着眼泪,低声道:“大人是我这一生遇到的最好的人,他是我的恩人。”
“我不知道你的遭遇,可同样,你也不知道花烟的遭遇,你不知道她过去经历了什么,她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才活了下来。”净业看着情绪微微缓和的花玲珑,伤情道。
说着,净业取出了一只翠绿色的普通手镯,难过的脸庞因为这只手镯多了些许思念。
花玲珑看向净业手里的镯子,眉头紧皱。自己不是给了九圣贤吗?为何会?莫非!花玲珑忽然睁大眼睛看着低头注视手镯的净业,她终于知道花烟口中的故人是谁了。
阿夜,阿叶,阿烨!终究只是净业的业啊!
“当我知道她惨死楼中,你又压着其他人不许声张,我是真想杀了你,虽然我心向佛,但为了花烟,我不在乎杀戮。她是我的半条命,如今没了,你说,我不该愤怒吗?”净业看着镯子,淡然的开口说道,话音里没有过多的情绪。
这镯子是他为她买的唯一一件贴身之物,虽然不值钱,但对他们来说,独一无二,净业很舍不得。
“对不起,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花玲珑向净业弯下腰身,重声道歉。从净业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超越一切的感情,要是花烟活着,他们该有多好。可如今,一双人,两世路。这都怪自己!
净业收起手镯,目光落在花玲珑的背上,平静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知道我需要什么。你的命,我会救。我问你,你知道谁夺了你的妖丹吗?”
花玲珑起身和净业对视在一起,轻声道:“只知道是一名黑衣人,实力太强了,至少玄丹境大成,或许太初境。”
“如此的话,那先算了。三日后,我会再来这里。”没有答案,净业也没有失望,说罢,随手散去光罩,扭头离开房间。
空荡安静的厢房内,花香弥漫,温暖催人倦。
花玲珑在净业走后,将那封信丢入还没有撤走的小火炉,被燃烧的纸上,有一段:若是净业问起,你被何人夺丹,就说不知道……
情绪复杂不悦的净业下了几层楼,来到一间厢房门口,调整了一番心情,扬起微笑,推门而入。
“笑儿,我来看你了。”
熟悉温柔的声音响起,倚靠窗边吹着冷风的笑儿回头看去,是净业。
“小和尚!”
笑儿高兴的叫了一声,向净业跑去,一把扑入净业怀中,小手十分用力。
美眸闭合,小脸贴着净业胸膛,感受着他的怀中温暖,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抱歉啊,笑儿,师父带着我修炼了一个月,所以一直没时间过来看你。”净业反手揽住笑儿的腰肢,将柔软纳入怀中,下巴轻轻放在笑儿的头上,嗅着青丝清香,歉意开口。
“你能来就好,抱着你的我,就好像拥抱了整个世间。”笑儿娇柔的开口道,眼角随话音溜出星辰,砸在净业的胸口,只是净业过于高大,不知轰炸。
“笑儿,欢欢她…你们都说什么了?”净业心间的柔软被笑儿的声音拨弄,轻柔缓慢的开口问道。
“没说什么,我很喜欢姐姐…你别问了,就这样让我抱着你,好吗?”笑儿在净业问后,安静了一小会儿,轻轻说道。
“好。”净业闻言,同样闭上眼睛,紧拥怀中佳人。
心系之人久不见,见面之时,不需多言,相拥足矣。
窗外的冷风出吹的慢了些,它们知道屋内的温存来之不易,不能打扰,只是偷偷瞄了一眼便去了别处,肆虐呼啸。
……
长夜挤去懒散的红霞,冷光嘲笑酒馆醉醺的酒鬼。街上过往的百姓少了很多,这是长安城的一种特色,夜不行街,足不出户。不过一些大家族的年轻人对此很是反感,他们向往东街说书人话本中的不夜城,那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繁华似锦,美女如云,琳琅满目,没有律法约束,可以随意放纵,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
但在长安城,他们还是老实一些,免得半夜出门,凉了骨头,僵了身子,丢了命。
花满楼这边依旧明亮绚丽,净业在哄笑儿入睡以后,悄悄离开了花满楼,他还记得听风阁里面有一只洪荒猛兽等着自己呢,要是自己今夜没回去,只怕是死定了。
安静的长安城,多数房屋都已没入黑暗,归于沉睡,但那并不是全部。有些房屋连黑暗都无法吞噬,因为它们的存在,让黑暗无比畏惧。
何府内,一间书房还亮着灯火。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守夜,都被何森调走了。
书房里面,何森恭敬的站在自己的书桌前,面前是一名遮住容貌的黑袍人,随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大人,探子已经收到消息,九圣贤和净业不久前返回圣贤书院。书院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而且净业挨了三圣贤一击,推断他伤的不轻。”何森仔细小心的向黑袍人拱手说道,甚至呼吸都不敢乱了节奏。
黑袍人听完何森的话,也不知什么表情,只是嘶哑道:“嗯,既然他们回来了,便告诉夜无失。”
“是,大人。只不过…大人,小的不解,这种事儿,小的亲自去您那儿汇报便可,为何您劳神夜访小的家中?”何森应了一声,轻轻问道。这位大人可从来没有来过他家,今夜突然一人到访,实在古怪,何森担心……
“出来透透气,何森,别害怕,本王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为本王尽心尽力,本王不会过河拆桥,放心。”黑袍人先是笑了几声,然后开口随意道。
只是他的称呼太放肆了些,整个唐国,只有一人可以如此称呼自己。显然,那人不是他!
“请大人降罪,小人妄加揣测大人内心,实在该死。”闻言,何森直接跪在黑袍人面前,磕头认错。
黑袍人见此,淡漠道:“起来吧,本王不怪你,你要是没这心眼,能在本王手中做事?今夜出来,除了透气,本王还想看看你们口中的净业,究竟如何。”
何森赶紧起身,他才不会觉得大人只是试探他,让他起来。他很清楚,大人说的每一句话,必须执行,不能有一点违反,否则亡九族!
“大人,就怕净业躲在圣贤书院不出来。”何森躬身说道。
“花满楼那边来消息了,净业今日去了楼里,花玲珑与他定下承诺,让他三日后再去,为他专门演出一场戏。让夜无失在三日后,入夜时分前去便可,本王也能见识一下,能让九圣贤看中的年轻人,他的资质多好。”黑袍人把玩着手中的红色玉佩,上面刻有龙印。看着恭敬的何森,平静道。
“是大人,只是花玲珑的话可信吗?”何森应道,同时担心道。
黑袍人闻言,缓缓起身来到何森身前,冷笑道:“可不可信不重要,不论结果如何,都无法干扰本王的计划。你只要负责让夜无失去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明白?”
“明白,大人!”
何森应道后,黑袍人大声笑了笑,推开门看着长夜冷月,阴寒道。
“哈哈哈,安知弹丸藏身后,只待黄雀栖息时!都以为自己是螳螂身后的那只黄雀,殊不知,黄雀身后,亦有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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