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穆青衣的首肯,小白唰的跑没了影。
“姑娘,小白是……”
“逮耗子去了。”
穆青衣作闭目养神状,海棠无奈只得给她打扇。
她现在越来越无所谓了。反正小白都说了她对海棠、张嬷嬷等人的生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穆青灵那就更不是问题。至于程姨娘,她姑且将那事当做意外,若有下次,管她有多少心机手段,她都要她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次……先记着。
约莫一个时辰,小白回来了。它兴冲冲的跳进穆青衣怀里,双眼闪闪发光。
看样子办的不错。
牡丹那事是百合煽风点火,穆青衣额上的伤也是她推搡的,不给个教训小白跟穆青衣都不爽。于是穆青衣便让小白收拾百合。
说是小白收拾,其实它也只是跑个腿。穆青衣的意思是让她们窝里斗,最后坏人由穆青灵做。小白无所谓,反正能出气就成,于是它“借”盛夏的皮囊使个离间计。
“海棠,去拿些鱼干。”
小白听了双眼更亮。
穆青衣给它顺了几把毛,感慨道:“小白呀,你还是不要吃那么多了……”手摸下去都找不见骨头,全是跟棉花一样软的肉。
小白当即瞪了她一眼,随即别过脸,后腿一蹬就跳下追海棠了。临走前见屋里没人,低声说了句:“外院来了个可怕的人,你若无事不要去外院。”
它现在想起来爪子都有些发软。
那是个极年轻的人,也生了副极好的面容,便是放在俊男美女满大街的修仙界,也是令人惊艳的人物。
而让小白爪子发软的却不是他的美貌,而是貌美皮囊下隐藏的让它都心惊肉跳的力量。虽说它现在修为大减,仅有初阶六级的水准,前头升的一级还给程姨娘那一罐粥给散了,但定国公府的侍卫它还是可以睥睨的。
夏仪征算是它遇到的强劲对手,可全力施为它还是不虚的。如果对上那个年轻人……它还是开溜吧!
不过,他如果肯帮穆青衣,那它是不是要轻松许多?
这个念头很快被它消灭——要他到穆青衣身边,它还有活路吗?肯定会被扫地出门的!
穆青衣身边有它就够了,死劫什么的都有它担着,那谁完全没必要嘛!
“好像叫方何,你若是不小心撞见了就立刻开溜,千万记住了啊!”
完全没弄明白因果的穆青衣见它那般紧张忙点头,顺便决定这几日都不去外院,反正在外院也没事,最多陪定国公小酌几杯。
※※※※※※
六月二十这日,夏家来人了。
除了夏仪征,夏家之前也来过人,不过是留在京城的庶出,定国公连人都没见。这次来的却是山东兖州的夏家人,也就是夏家嫡支。
再换句话说,夏仪征他爹来了。
威远候夏泽厚绑了夏仪征,一脚就将夏仪征踹跪在定国公府正门前。定国公府占了一整条胡同,正门正对着荣华大街,夏泽厚这一脚出名了,夏仪征这一跪也出名了。
这两父子都一样,一样的无赖!
本想晾着这父子两个的定国公一听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夹着一肚子火去大门口接人,二话不说板着脸把两人“请”进来,大门一关又是一番夹火带棍。
可和威远候父子相比,定国公就是一书生。俗话说的好,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在那边越说越火越说越带劲,夏泽厚左耳进右耳出的喝茶,直夸国公府的茶好哇、国公府的水好哇、国公府的茶盅好哇、他就是一粗人哇、就只知道说好哇、没别的词用哇……
定国公再大的火也整没了。
他铁青着脸坐在那里,咬牙切齿:“你到底什么意思!”
夏泽厚也不装蠢蛋了:“仪征的事是他自作主张,我只是让他给他表妹送亲。吴家的情况你知道,就怕方家怠慢,让他壮壮声势……”
“方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定国公语气很冲,脸色依旧臭臭的,但和方才相比已经好上不少。
“到底商强不过官……”
“这婚事,你到底如何说?”
“老五,你还不明白吗?这事……不敢啊!”谁能想到,当年备受冷遇的六皇子竟登大位呢?夏泽厚不曾,定国公亦不曾。
定国公不吭声,夏泽厚看明白了——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认输。或者说,在自己身上怎么都成,可牵扯到子女,那他一步也不想退。
“那位,不乐意的。”想了想,他劝道,“便是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他们的命,都只是那位一句话。你心疼女儿,我难道不心疼儿子?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走上绝路。”
皇后母族和封疆大吏成姻亲,皇帝不做噩梦他都不信。尤其他统帅山东,掐南北运河,直抵京城咽喉,倘若局势有变,快马半日便能入京……
“这事是我不好,若早些下定主意,也能悄无声息的揭过。是我对不起嫂子,对不起衣姐儿,你若有气,便冲我撒吧。”说到底,心里边还是有些盘算的。
“冲你?”定国公终于抬头瞄了他一眼,“给你几拳还是砍几刀?给几拳我比你疼,砍几刀,哼!”
婚,终究还是退了。
两人在书房,内院只听见夏仪征跪的事。
穆青衣心头狂跳——夏仪征这是负荆请罪?那这婚还没告吹?
她腾的站起来,衣服也不换就往外院闯。海棠盛夏呆愣住,随即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小白悠哉吃着点心,心头鄙视她——没规矩。
穆青祺正被方程拘着负重跑,听到消息倒比穆青衣还迟。
“威远候世子也来了?”穆青祺问小厮。
小厮瞄了眼方程,暗示这种事是不是不用给外人知道?
“直说无妨。”穆青祺略一犹豫道。反正也瞒不住,遮遮掩掩还显得小气,更何况,他还在打着方程的主意呢。
夏仪征听说是个小将军,拳脚功夫不俗,府里侍卫无人敢与他单挑。穆青祺本来还苦于找不到人,结果定国公就请来了方程,真是知子莫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