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利亚,女,18岁,从小父母双亡,生活在孤儿院里,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教会学校学习,毕业之后在一家餐馆打工。
性格内向不善交际,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暗恋着一个男生十多年,但那男生实在太优秀,压根看不上长相平凡的达利亚。
于是一直内向自卑怯弱的达利亚在得知男生考上外面的名牌大学即将出去读书还打算永远不再回到寂静岭时,伤心绝望之下终于鼓起勇气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破事。
--在毕业舞会上,她悄悄在男生的酒杯里下药,最后达成愿望和那人春风一度,胜却人间风景无数。
甚至在男生还没醒来前就赶快离开,并非深藏功与名,而是如果被男生发现qj他的女人居然是全校最阴沉被人嫌弃的达利亚,他那样骄傲的人肯定羞愤欲绝;而被倾慕他的那些女人发现了,后果就只能用悲剧来形容了。
黎落以为这就是身体最苦逼的遭遇了,深呼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这一次难道是贱女励志剧?结果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低头,就看见自己圆圆滚滚的肚子。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呵呵。
现代多少人想怀都怀不上,偏偏达利亚一次中招。等到发现的时候都三个月了,达利亚舍不得和那个男人唯一的牵绊,偷偷摸摸地想把孩子生下来。
为了掩盖这件事,她辞职在家,足不出户。这一次终于肯出门,也只是因为,她快要生孩子了。
肚子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黎落抱着腹部痛的满脸汗水,站都站不稳,有路过的行人发现异样赶紧过来扶住她,有人焦急地拨打电话,有人关切地询问她,场面一时十分嘈杂混乱。
黎落耳朵嗡嗡直响,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世间上没有比明明自己还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结果一眨眼孩子都有了更悲催的事情了。
看着放置在身边熟睡中的女婴,在光亮下脸上有细小的绒毛,瘦瘦小小的身体,黎落垂下眼,倘若早穿来那么几个月,她绝壁不会留着这个孩子。
并非没有一点怜悯之心,而是记忆告诉她,在这座被教会统治的城市,制度森严,非婚生子都是罪大恶极的。
仅仅为了自己自私的愿望,却考虑不好孩子的将来,真是愚蠢的女人。
心中冷斥了身体的前主人一句,黎落叹了口气,摸摸婴儿的脸,表情变得柔和下来。
十月怀胎的辛苦、血脉相连的牵绊,这是她的孩子,没法放弃。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就好好养着吧。
不知道带孩子的技巧也没朋友言传身教,那就买书来学;兑牛奶换尿片哄孩子,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利落娴熟,也不过用了几天的功夫而已。
孩子带的越来越熟练,黎落也要面临另一个问题。看着存折上日渐减少的数字,日渐窘迫的生活逼着她下定决心要带着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出去找工作了。
工作不是你想找,想找就能找。
更何况没什么文凭学历还带着孩子的达利亚。途中遭遇挫折无数,最后终于有好心人愿意搭把手,请她去做家里的保姆,工资不错。
生活这才算平静稳定下来。就算擦着额头的汗努力工作,不经意瞟到襁褓里被她取名阿蕾莎的女儿咯咯笑着的小脸,疲倦也一扫而空干劲十足。
但每次黎落以为苦尽甘来时,上帝会说,来宝贝,我们再开个玩笑吧。
已经成为教会主教人员的贝拉带着人找上门来,开门见山地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想到教会的教义,黎落咬紧牙关也不能说,更何况……
看着面前严肃刻板的女人,黎落记忆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少女贝拉心高气傲,向那个男生告白却被拒绝,而这一幕正巧被达利亚撞见,从此贝拉对达利亚心有膈应,从未给过好脸色。
要是被贝拉知道阿蕾莎居然是她和那个她恋慕的男人的孩子的话,下场绝壁是比什么也不说更悲催。
婴儿还小看不出什么,贝拉严词谴责了她一番,令她每周必须去教堂义务劳动赎罪,之后就带着人离去。黎落暗自松了口气,劳动就劳动呗,总算逃过一劫。
时间一天天过去,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谁都知道在这世道有多艰难,幸好阿蕾莎听话懂事,为黎落分担不少忧愁。
两人的感情也越发深厚。
如果说刚开始还只是尽着为人母的义务,而现在的黎落是真心觉得阿蕾莎是她的女儿。
自己一手带大的、耗费无数心血养大的女儿,会冲着自己安静的微笑,甜甜地叫妈妈……
辛苦疲倦的时候,黎落也会揶揄的想,父母是上辈子欠了孩子的债,今生上赶着来还债来了。
而随着阿蕾莎一天天长大,面貌逐渐立体起来,有人看到她偶尔也会诧异一下,这孩子……怎么有几分当年那个家喻户晓驰名寂静岭的男人的模样呢?
于是谣言渐生,贝拉自然知道也听到了传言。
后来某天黎落看到阿蕾莎膝盖的青肿痕迹时,女孩还含着眼泪试图掩饰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摔的?那明明是硬物戳伤的痕迹!
黎落恨得咬牙切齿,逼着阿蕾莎说出了真相。
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班级的同学就说她是杂种贱货、说她是违背了教义出生的孩子会给别人带来不幸,还说她是恶魔。
想一想就知道背后绝对有人煽动,而这个人是贝拉毋庸置疑。
黎落痛恨自己没有力量保护不了阿蕾莎,遂决定再留在寂静岭一段时间,攒够出去的车费就带着阿蕾莎远走高飞,一辈子不回寂静岭了。
计划正在开始,学校却传来消息,阿蕾莎在厕所里被清洁工□□了。
抱紧阿蕾莎颤抖瘦弱的身躯,黎落努力憋住泪水却还是红了眼眶,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在离开之前,势必要将伤害过阿蕾莎的人全部报复回来!
车票已买,黎落回家收拾好东西,让阿蕾莎在家乖乖等她回来,然后提着一桶用黑色熟料袋蒙住的汽油就出去了。
□□阿蕾莎的清洁工那次事件之后被学校辞退,但民间居然有传言,清洁工辩解说阿蕾莎是恶魔的化身来诱惑了他,他是无辜的。
忍耐从来不是黎落的性格,更何况穿越一次又一次,早已无所畏惧。
有人也许会说,狗咬你一口,你不至于咬回来吧。
而黎落会说,我不会咬回来,我只会杀了狗炖来吃了。
按照计划,趁着天黑人少,把汽油浇在清洁工的居所四周。清洁工的家在郊区偏远的地方,周围少有人烟;而跟踪了对方有一段时间的黎落清楚知道,每周五晚他必然要买酒在家里喝的醉如一滩软泥。
将一块烧热的碳隐蔽地放在屋后茂密的草丛里,灼热的温度会慢慢将草引燃,随即点燃整个房屋。
而那时,她已经和阿蕾莎坐在出城的巴士上,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飞奔回家里,屋子内却空空荡荡的。有邻居冷艳高贵地俯视着黎落,嘲讽地告诉她,刚才有教会的人员把阿蕾莎带走了,他们要消灭罪恶。
愤怒绝望瞬间席卷全身。
手脚冰凉踉跄地来到街上,有两处地方正散发着滚滚浓烟,一处清洁工的住所,一处是城里的某个旅馆--
她知道,那座旅馆,实际是教会审判异端的地方。
“阿蕾莎!!”
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阿蕾莎,面目全非,皮肤焦黑血肉脱落,烧的蜷曲的手指无助地抓着黎落的手,嘶哑的喉咙喊着破碎的音节,“妈妈救我!”
“好疼啊”
“妈妈……”
护士医生散去,黎落猛然抬起头,双眼充血面目狰狞,语声愤恨决绝似有金属铿锵之声碰撞,一字一字道,“放心吧,阿蕾莎,我一定会为你复仇!”
一只焦黑的小手搭在门窗上,霎时间,整个屋子都被丝丝缕缕的血线侵袭包围缠绕。
“我是devil,人们称呼我为恶魔,”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充满着天真的诱惑,“我可以达成你的任何愿望,条件是,给我你的灵魂。”
黎落没有回头一动不动,甚至背对着恶魔冷冷一笑,“等你很久了。”
寂静岭,这座以煤炭为支柱的工业小城,某天地下存储的的煤炭突然着火起来,一下子将整座城市融为灰烬,据说就算十多年过去了,地下依然有星点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
“敢伤害阿蕾莎,我就能让你们整座城市的人来为我的女儿陪葬!”
女人尖利的嘶吼还依稀回荡在耳边。黎落睁开眼,抢在闹铃响起之前按掉它。
拖拉着鞋子去卫生间洗漱完,一路神游到厨房,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牛奶,老妈正穿着围裙在灶台前给她煎蛋。
黎落闷不做声地走上前去抱住母亲大人的腰,被后者不客气地肘击了下,“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黎落忽然问,“妈,你说我以后是生女儿好,还是儿子好?”
老妈回头,眼神惊奇地扫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呢,你才十八岁,现在考虑这个未必太早了点。快去吃饭,还要上课呢。”
“哦,”黎落回到餐桌前吃起早晨来,半晌,幽幽地发出一句感慨,“果然孩子都是父母前世的债主,今生讨债来了。”
“噗”
翘着二郎腿看报纸喝茶的老爸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咳了几声盯着她面露欣慰地点头,“不错不错,总算知道父母的辛苦了,是长大了。”
……她是以切身体会,领悟到了这一真谛好不好。
挎着书包走出门,黎落仰头望着蔚蓝天空,还是由衷觉得,生儿子好,至少不用担心那种事情发生。
……不过,生儿子也得想着,万一被人拐去搅基,那该怎么办才好啊!
“所以为人父母,真是衣食住行,无不担忧啊!”黎落扫了眼手表,蓦地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啊啊啊阎王爷的课要迟到了死定了魂淡!!”
少女夺路狂奔,清亮的嗓音还依稀回荡在清早安静的街道上。一个年约□□岁的外国小女孩忽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她有着西方人明显立体的五官,长长的棕色头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上。
她望着少女匆匆远去的背影,眼里流露出满是濡慕和渴盼的神色,唇角微启不经意地泄露一声低低的呢喃。
“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