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有急躁的人群往前不安分地涌动着,有几次都差点冲撞到正投入演讲中的林兰。赵郁恒几次都是赶紧上前护住林兰。最后,他干脆牵起林兰的手,紧紧拽在自己手心。这样,林兰就不会被人群撞到或冲散了,他就又可以放心的晕乎着听她演讲了。
林兰也放心的给他牵着,他的手心让她很放心。
除了那一次他夸过底线的亲密。
不过,现在的林兰不会轻易去触碰曾经困扰她的记忆,她决定放下的。现在,她有了徐夕林,赵郁恒也有了他的“她”。她和赵郁恒之间,只存在着这份放心和舒适的亲情。他是她在这座城市的亲人,哥哥。
赵郁恒,罗教授是这样拜托他的,他自己更是这样定位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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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林兰提起的所有话题,赵郁恒都那么爱听的。
比如,他的那位女朋友。说起“她”,赵郁恒只好全盘负责点头附和,以期佳人早点结束那让他头疼的话题。
还比如,林兰的男朋友——徐夕林。林兰夸赞着他是多么多么的体贴,多么多么的对她呵护备制,一边炫耀着,还一边独自陶醉着。
之前,他们的聊天话题也是总会涉及到徐夕林的。
林兰喜欢炫耀徐夕林。她无所谓他的多金,却满足极了他对她的多情。
赵郁恒以前听着从不会反感,有时还会陪着林兰一起陶醉。他真心为林兰的幸福而感到幸福。
赵郁恒,不同于谢小娥她们——是在为林兰的幸运而庆幸,他觉得幸运的应该是徐夕林。
他羡慕徐夕林的幸运,而不敢嫉妒。只在极少数的几次,才敢对徐夕林的忙碌稍稍有那么一丁点的微词。
这次,却不同于以往,赵郁恒明显表现出反感之色。
林兰却未察觉,依然滔滔不绝。
不知是一夜的奔波未合眼显得倦意,才会有些烦躁,还是这次赵郁恒是真的生气了,对于徐夕林过年给出林兰这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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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赵郁恒压低着嗓门,反问着林兰。
林兰没有听出来他反问的语气,居然还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
“那当然,他的好比我能说出来的要多得多呢,所以呀,你也要学着他的样,对你女朋友多花些心思,多主动些,才能…”
其实,林兰这次这么大肆宣扬她的徐夕林,除了炫耀,还有个好意,是想鼓动赵郁恒主动出击,把“她”早点追到朋飞来。
可是有些烦躁的赵郁恒,是听不明白林兰话里真正含义的,用冷冰冰的刺骨讽刺打断林兰的继续,
“他真那么好,就不会大过年把你一个人扔这儿了!”
还是压低着声音的,可是每个字眼都铿锵有力。
林兰听出他的质疑,却还没完全听出他质疑的其中是包含多少对徐夕林的情绪。
她努力解释,
“不是他扔我在这的,是我自己想一个人待着,不愿意去他家跟一大堆人周旋,他只是舍不得勉强我。”
不舍她的徐夕林蒙受一丁点的不白之冤。
如果不是疲惫,也许沉稳如今的赵郁恒,是可以很好隐藏着自己情绪的,特别是对于徐夕林。
又或者,如果不是疲惫打乱他的沉稳,他就该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是没有任何立场质疑徐夕林的,更别说对那个幸运儿心生不满。
可是,一夜未眠的倒车赶飞机,他真的是有些累了,无力清醒的管理情绪,
“那他就该留在这陪你呀,跟家人团聚固然重要,可是,跟你一起团团圆圆的过年也一样重要!”
这不是在质疑,这是指责。
林兰彻底领悟了赵郁恒的指责。她无法忍受赵郁恒对徐夕林的讽刺。是徐夕林给了她所有,从曾经那样无路可走的困顿中,他解救了她,给了她今天的一切,他是她的救世主,她不要她的救世主受到任何质疑,
“他的家族不是普通的家庭,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看着身边这个人那满眼的不屑,林兰才知道,任何解释都失去了意义。她赌气的一把甩开赵郁恒的手,一个人独自往前走,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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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川流不息,上山的路才走了一半都不到,赵郁恒就弄丢了林兰,在刹那之间。
林兰的甩手转身之间,她就消失在人群中,或者说是消失在赵郁恒的视线里。
不是林兰速度多快,也不是赵郁恒反应得有多慢。而是真的人太多了。行行*色*色*的人,却又大同小异,一眼望前都是身影。
赵郁恒想要大步往前追,却挤不动腿。
就是清楚这形式,所以刚刚他才会紧紧抓住她的手。
却没想到,因为他的几句话,她负气甩手就转身跑开。
这一跑开,这拥挤的人流,别说赵郁恒上前追了,就是她消失的方向,他都无法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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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的赵郁恒彻底清醒振奋了,疲惫也一扫而光。
他边快速在人群里努力涌向前搜寻林兰,一边又在心里懊恼,自己怎么会在林兰面前这样指责徐夕林,真的太失分寸了。
庆幸,追了半里路,发现山腰上有个休息亭,林兰正站在亭子里的歇息椅上,垫起脚往后边远远张望着。
焦急的赵郁恒立马就发现了前面站得高高的林兰,赶紧迎上去冲到林兰面前,开口就是,
“你跑那么快干嘛,吓死我了!”
在这高科技发达城市,手机泛滥的城市,也不知道是什么吓到了他!
关心则乱吧!
林兰怔怔地望着他。
看着林兰的表情,赵郁恒想起了先前自己的有失分寸,马上低下了头,又开始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吐着,
“对不起,
…
我不应该那样评价徐夕林的,是我错了,别生气了行吗?”
看着赵郁恒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林兰崩不住脸,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说什么对不起呀,我才没有那么小气爱生气呢!”
原来,林兰也只是有些烦他对徐夕林的评价,甩开手走了几步,一回头发现赵郁恒没能跟上来,她就急了。看到前面的歇脚亭,就马上冲上去站得高高的,往人群里找赵郁恒,也盼着赵郁恒能看到站得高高的自己。当时她心里的着急,也没比赵郁恒少多少。
“过大年呢,谁生气谁就准备倒霉一整年吧!所以你尽管气我,我才不上当呢。”
林兰还回给赵郁恒一个不屑的鬼脸,然后就大方地伸出手来,等着赵郁恒接住。
赵郁恒一颗上下乱窜、害怕林兰不再理他的小心脏,这才停止窜动,又能正常运作了。他赶紧一把抓住林兰伸过来的手,抓得比之前更紧了,因为担心她反悔,更担心她再次使小性子。
大年初一,大部分地区都还是寒冬笼罩、枯枝遍山野,朋飞则不同,四处绿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因为朋飞是一座南方暖城,冬天只会站得远远的朝朋飞吐着一口冷气,等飘到朋飞时,冷已散,只剩些微寒。
暖和的微风,迷人的山景,热闹的气氛,熟悉似亲人的好友做陪,漫步其中的林兰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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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在朋飞一家园林公司的种植基地工作。她喜欢与花草树木打交道,却因为辍学,无缘深度去了解它们。不了解,凭着兴趣,只能是这片种植基地的普通种植员之一。
如故每天的工作就是按照公司规定的流程,反复重复给这里的盆景绿植,幼苗护理,采光,浇水,施肥,喷药,除虫…
这家公司的盆景销量,几乎占领朋飞大半个市场。他们的盆景,景观艺术造诣超群,水准高,生命力旺盛。
质量过硬,决定着市场占有率。
只是,他们的生意再好,盆景再受欢迎,他们的栽培技术再高水准再优秀,那也只是盆景,是人为景观,它们的生命力是永远也无法同自然生长在田野山林间的任何花木相比较的。
后者无处不在的透着旺盛的勃勃生机。
前者,再如何精雕细琢,也难掩饰其生命力的脆弱这个硬伤。
盆景的生命力由主人的重视程度决定,更是受着种植人员种植知识是否匮乏的影响,旺盛程度、持久性完全不由它自身掌控。
一切受制于人的盆景,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主动权,盛开得再娇艳翠绿,也还是缺乏感染人类灵魂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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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的老家,有份责任要她独自承担。她就孤身来了朋飞,这个据说片地是黄金的地方,打工挣钱,不图富贵荣华,只愿眼前能挣得独自扛起那份责任在肩头的费用。
如故来到朋飞,找到了现在的这份工作,薪水却没有在老家期待的那么多,工作性质也没有预想的那样,可以边工作边在这里多学习到一些花卉绿植的种植知识。工作虽不是特别累,却繁琐耗时,每天忙里忙外的浇水灌肥…,一直机械重复着,却得不到能力和相关知识的增值。
而且薪水有限,如故只能在下班之后,再去附近的餐厅找了一份兼职外卖员工作,夜里再回到基地这边提供的住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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