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酒精也掩盖不了他的粗暴,他就想到将一场普通的同学相遇,扭曲成丑恶的心灵才能联想到的丑恶事件。
所有认识孙小雅的人,都相信她的为人。
可是,那个小县城是个易受流言蜚语拨动的小地方,总有些不熟悉孙小雅的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思,一边同情着被带“绿帽”的男人,一边随意的传播着,肆意将事件越扩展越大。
“别人能侮辱你的形象,甚至能侮辱你的身体,可是他不可能侮辱到你的心。心,只有你自己才有侮辱它的能力。”
这也是孙小雅借自己当时的处境,以鼓励后来受挫的林兰。
而那次事件的另一个男人,被无辜刮进来成为男主角的男人,正是罗书宇。他和孙小雅的见面,当时只是为了林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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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雅的激动,显然一点也不小于林兰。
林兰是因为与孙老师的重逢而激动。
孙小雅遇见林兰是喜悦的、激动的,却更多不是因为林兰。
多年后,她们再一起回忆起那次相遇,林兰总是会取笑她的老师,
“您当时激动不是因为我吧,是以为他也在朋飞吧!”
年长林兰许多的孙小雅,每每被林兰如此取笑,都还是会绯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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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见的师生俩,在商场里一间咖啡馆找到位置,坐了下来。两人手拉着手,似乎有无数的近况要介绍给对方,又不知从何说起。
孙小雅,因为跟前夫的纠葛,而她依然把眼前的林兰当成那个未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便在“孩子”面前提起这些。只能简单的介绍说,自己调过来朋飞工作了。
林兰,因为放弃了专升本,现在又在家闲着没有工作。
这种情况,在老家的亲朋眼里,是嫁了个有钱人,挺完美的结局。
可是在恩师面前,她总觉得没有继续学业,也没有将学之所成回报社会,是不求上进,辜负老师教诲的。特别是,恩师是曾经对自己的未来前途有着很大期许的人。所以,林兰害怕极了,老师会问她的工作情况,只好支吾过去。
还好,孙小雅也没有再追着问,而是马上调转了话题。
这本来可以让林兰暗暗心里侥幸一番。
却不想孙小雅无意间涉及的这个话题,对林兰而言,比谈起她的“工作”更让她“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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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叔叔他……,也来了朋飞吗?”
吞吞吐吐地问完,孙小雅居然红着脸低下了头。
不过当时林兰没有注意起这个细节,还是在以后的日子她才想起来的。
当时的林兰只是有一些奇怪,孙老师问的叔叔是指谁呢?父亲林军是独子,难道老师忘记了?应该是老师教了太多的学生,把林兰的背景和别的学生弄混了吧。
还没等林兰理清楚头绪,孙老师先给了她头绪,
“他现在……,没在展末农大教书了吗?是来朋飞教书,还是做着别的工作?”
林兰知道了,老师说的是罗书宇。
尽管她不愿意提起这个人,但她知道孙老师说的是他。是孙老师将罗书宇带进她的生命中,老师肯定以为自己是称呼罗书宇为叔叔的。
“叔叔?你是说…”
可是看着惊愕的林兰,孙小雅随后脱口而出的话打断了林兰,也真正惊呆了林兰。
“他还没有告诉你,他是你的亲叔叔吗?是还没有说吗?这么多年了,还没说?”
“孙老师,你是说罗教授他是我的亲叔叔?”
“是呀,当时是因为高考,后来我想你去了农大,他应该会告诉你的。以前你爷爷奶奶分开时,各自带了你父亲和叔叔,他是你亲叔叔。怎么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没告诉你呢?”
孙小雅看着惊讶的林兰,补充道。她看不懂惊讶中包含林兰多少波涛汹涌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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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林兰听过村里人说她家的是非,说她的奶奶和叔叔抛下他们离开了。
每每听到这些,幼时的林兰都会跑回家缠着爷爷问,
“爷爷,爷爷,我们去找奶奶和叔叔吧,您不是总说想奶奶了吗?还说兰兰长的最像奶奶了。走吧,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吧…”
爷爷马上急着打断她的话,
“别乱说,没有的事。”
然后,再有外人提起奶奶叔叔的事,都会被老林头骂跑。
可是有时候,爷爷又会糊里糊涂地说兰兰像奶奶。
“那我们去找奶奶吧!”
“别瞎说,奶奶去世了。”
等到林兰再大了些,再听到流言,跑回家来问,李月平悄悄告诉她,她是有一个叔叔,不过在很远的地方,以后都不要再问再提,更不要在老林头和林军面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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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听到孙老师这样说,林兰知道了,叔叔就是罗书宇。
似乎脑海缠这么些年想不通的疑问,这会儿都明白了。
为什么他会对她那么好!
为什么他对她百般疼爱和关心!
为什么他接受着她所有的撒娇、小脾气,却唯独不肯接受她的吻、她的爱!
为什么她的爱在他眼里那么不堪!
为什么他会那么狠心打她一巴掌!
一切的一切,她都明白了。
可是明白与接受却不是相通相存的。以至于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兰一度陷入自己的沉思中,随后孙老师说的话,她再听不进心里去了,只是一味敷衍着。甚至孙老师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她事后也想不起来。还想着邀请老师在朋飞一起多聚聚聊聊,可是老师离开时,她连联系方式都忘记了问询,就这么痴痴地坐在那边。
不知道是坐了多久。
事后也想不起来,当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想了那么久。
还是,脑袋空白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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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赵郁恒的名字跳了出来。
林兰突然好想见到他。
也似乎在朋飞,关于罗书宇的所有事,她只能找他倾诉。从头至尾,他都最清楚。
清楚?
赵郁恒也清楚,罗书宇是她的叔叔吗?
想到这些,林兰更是恨不得赵郁恒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她要问清楚所有事,所有的事。
她需要找人倾诉。
一个合适听的人。
回忆起来,赵郁恒一直是那个合适听的人。
又似乎,她从来没有向他倾诉过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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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听林兰这么一说,赵郁恒吃了一大惊。
她的话一出来,他就明白了,全明白了,今天的她为什么这么反常!
她是知道了,罗书宇是她叔叔的事。
原来,是他多余担心,不是被徐夕林欺负了。那就好,那她现在的处境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
赵郁恒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轻轻地答应着,
“你都知道了!”
赵郁恒简短的回答,却是肯定了两件事,她从孙老师那听到的消息是事实,而且他早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
“嗯…
哦,不是,我也是这次来朋飞之前才知道。”
赵郁恒肯定又马上否定着,是试图解释些什么,还是在掩盖着什么?
不过,他又开始了的紧张却掩盖不了。
他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呼吸顺畅,又被林兰那淡淡哀伤中蕴含的痛苦揪起他整颗心。
她即使选择了如今这般安逸舒适的生活,也如她自己述说的那么满足快乐,可是对罗书宇的感情是还没能放下的。否则她如今的身份,又何苦再为他和她的亲人关系而纠缠苦恼呢!如果真的能放下,知道了这些,不是刚好给过去一个松口的机会,有了现在的爱人,又多了亲人,皆大欢喜。
显然,林兰没有欢喜,她还在执着。她的生活里,还在拒绝着“罗书宇”三个字的出现。这几个月赵郁恒与她的电话里,只要话题触及罗书宇,他都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敢轻易提起罗书宇。
不是她的拒绝,赵郁恒又何苦小心翼翼!
罗书宇自己也说了,她一直拒绝他的联系。
她的放不下,也是让罗书宇和赵郁恒最为担心的情况之一。所以,他们一直不敢告诉她那些事,是心疼她、不舍得她现在的这番痛苦。
可是,做不到放下的她,现在还是知道了,还得为放不下再背上一层道德的罪恶感。
这样的林兰,又开始让赵郁恒陷入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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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的滋味,赵郁恒没有比林兰少尝一分,所以,他太清楚那种揪心的纠结了。
曾经的他不仅放不下还自责,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冲动拆散了林兰和罗书宇。后来,听罗书宇说起他和林兰的亲人关系,赵郁恒才知道一切都不由他左右。
他心疼她,心疼现在的她承受着无力摆脱的桎梏。她的心能感受的分分毫毫,他都在一旁感受着。
他要帮她,帮她放下。
尽管,他自己都做不到,
更不曾成功过!
情感的桎梏不是轻易可以摆脱的,不然这几千几万世就不会有那么多被情所困为情而痴的人。
时至今日,赵郁恒才觉得曾经的自己有多无知。
当初与苏丽的和平分手,让他自负的认为,情也不过如此,他可以轻易地抽离,不受感情羁绊。
无知的他那时并不知道,不是他可以脱离,只是属于他的羁绊在当时还没有到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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