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书宇来到林兰面前,一声没吭,拉起林兰的胳膊将她带到一旁的角落。
林兰感觉到他的神情很是严肃,心里马上也跟着紧张起来,带在手上的戒指本想着在他面前“炫一炫”,用来掩饰她即将远走的真正原因。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合适。加上他现在霜降的脸,吓得林兰赶紧把手藏到身后。
“手上戴的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罗书宇故作轻松地问着。
似乎自己是在欲盖弥彰,他都问上脸了,林兰不好再避,只好伸出手给他看,脸恨不得贴到地面上。
其实,她只是拿徐夕林做盾牌,从没想过真要和徐夕林及他的财富地位,扯上任何的关系。戒指,也只是还没来得及还给徐夕林。
可是这些,她都不能解释给罗书宇知道。如果罗书宇问起戒指的来历,肯定会想着,她林兰是在攀附权贵。又加上她和赵郁恒发生的事,林兰简直觉得在罗书宇的面前羞得无地藏身、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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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书宇看到那颗小巨钻,似乎没觉得意外,满脸的不屑,继续发问:
“就这个东西?为了这么个东西,你下星期的考试就不准备参加了?”
林兰这才明白,为什么罗书宇找她找的那么急。
一定是赵郁恒去他那儿打的报告。
罗书宇瞪着林兰,语气失去了开始的缓和,
“你是准备置自己的前程和将来不顾,要放弃自己未来的人生吗?”
“我就是为了将来才答应他的,他不就是我将来最好的选择嘛,大家都这么觉得的。”
林兰用假话敷衍着眼前这个,正在生她气的、她最爱的人,脑袋却始终没勇气抬起来看看他。
“找个有钱的男人,就是你的将来?”
罗书宇真的生气了,或者说,他来的路上就生着气了,现在终于爆发,声音尖锐得吓人。
林兰没想惹他生气。
她的这些话也压根不是她的真心话。她这样敷衍,其实还是有那么些许的小女生心理,多么希望听到罗书宇给她的反馈是,“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那样,她就可以了无遗憾的离开这片校园。
却没成想,会受到罗书宇这样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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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不希望在心上人面前彻底丢了人格,她抬起头,看着罗书宇,一字一句地反问着,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罗书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问题。他仍然在生着气,声音依然很大,却没有之前那么尖锐了,
“我是要你知道,要对自己负责任,你现在一旦答应他,放弃了学业,那将来都永远只能依附他,永远找不到自我…”
“可是他爱我!”
林兰开始赌气了,打断罗书宇的话,学着他一开始的不屑表情。
同时她也是在发泄,这些年在他那儿欲求又不得的爱。
“爱你?可笑!
他爱的是你的青春,贪图的是你的身体。换来一时的虚荣之后呢?他能为你的人生买单吗?”
罗书宇又气愤又着急。
林兰却不领情,她感觉是满满的羞辱。
罗书宇不察,还在继续,
“你准备那么久的考试,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你自己的前程、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负责自己承担。
那个东西,摘下来赶紧还给那个人,以后不许和那种人来往,
好好收收心,准备参加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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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什么羞辱她管着她干涉她,对她发号施令?
这些年,他到底是她的什么人?
所有这些年,在罗书宇那儿受的委屈,霎时间,一股脑全冲上林兰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如果不是他感动她在先、冷落她在后,她会伤心失意到被赵郁恒趁虚而入吗?最后,甚至连对他做梦的资格都失去了。现在这么痛苦的活着,生不如死,到底是谁要为她的人生负责?
冲动的林兰,将对眼前这个人的所有爱怨一倾而快,
“前程?负责?最应该为我前程负责的人,是你呀!”
林兰大声喊叫着,
“还记得我高考的时候吗,你答应会来看我的?
结果,我等了你整整三天,也整整担心了三天,就这样上了考场,来到这个地方,准备着所谓的专升本考试,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呀,
而你呢,一句有急事去了美国,所有的一切用我的人生来承担,
如果你真的像现在这么关心我,再急的事,不能通知我一声吗,或者,干脆,早早的就不要轻易许诺!
我的人生,为你承担的还远远不够,
你没事就兰兰、兰兰的叫着,有了上官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上官复婚了,怎么,你又想起来要关心我了吗?可是,我不行了,再承受不起你的忽冷忽热,我心里有多害怕,现在感受着你的关心,哪一天又突然消失了,这些你知道吗?”
林兰捶胸顿足,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今天,我就是为了避开你,才放弃的考试、放弃的前程、放弃的人生。
造成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你,深深地爱着你,无法自拔地爱着你…”
“啪”,
罗书宇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林兰的脸上,也打断了林兰蕴含深情的控诉和表白,
“爱爱爱,你满脑子就只知道爱,除了爱,你还能用心去做点别的吗?”
林兰不自惜的错爱,让罗书宇恼怒。
可林兰那痛苦迷茫的状态,又让罗书宇心生怜惜。
所以,他冲动下手时,看似气势汹涌,实则手到之处,力道已经收到他认为她能承受的范围。再则,他又怎么可能会舍得真地打她呢,如果不是她这样不顾一切的示爱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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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书宇对林兰的怜惜疼爱,此时的林兰无法领悟!
林兰的父亲林军还在世时,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又从小父亲教养着她乖乖女的模样,家人连大声斥责都不曾有过。父亲去世后,她自卑内向,与同学老师交流一直谨小慎微,从未与人口角。何时体验过这种,在她看来代表轻视的耳光,还是她的罗书宇“赐予”她的。
林兰的双眼,瞬间被泪水浸湿得识不清方向,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甩下:
“好,现在开始,我会用心去做所有事,除了爱你!”
原来,她的爱,从来在他心里都是这样的不堪、一文不值。
林兰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剩下罗书宇一个人怔在那儿。
其实他一下手就后悔了,他的宝贝兰兰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小小年纪身世可人怜,他疼爱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打她。真的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气糊涂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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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林兰跑开,罗书宇赶紧打电话叫来赵郁恒,还好他就在图书馆附近。
“你赶紧,赶紧去追兰兰,看着她,她往校门口跑了。”
罗书宇焦急地指着林兰跑开的方向,给赵郁恒看,
“刚刚我生气,动手打了她。”
罗书宇说完就推着赵郁恒,让他赶紧追上去。
而赵郁恒,哪用罗书宇推,早撒开了腿,朝罗书宇指的方向追上去。
可是,他又清楚得很,唯一能为她做的,也仅仅只是追上去而已。追上了之后呢?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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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郁恒没追上几步,远远地,就看到林兰了。
看到之后,他放心地放慢放轻了脚步,就这么不近不远的暗暗跟在她身后。
他什么也做不了,不仅连安慰她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害怕她听到他跟上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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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兰伤心地漫无目的走着。
手机响了,她一看,老家的电话,是李月平找她。
现在的心情,她是不想接家人电话的,怕细心的妈妈听出来、瞎担心。
可是,想起来,一早就接了妈妈的电话,答应过一会儿就回电话的。现在妈妈又打过来,肯定是有事才会这样。她赶紧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声音故做轻松状,接通了电话:
“妈,我正准备给你打回去呢,你就打过来了。”
“兰兰呀,妈知道你忙,马上就要考试了,复习很累吧?”
“不累,妈。”
林兰又有些想哭了。
“下星期就要考试了,妈知道你肯定会紧张,妈不会说话,不懂怎么帮你,不像你爸…”
林兰惊愕,妈妈怎么会提起爸爸?
这些年,她们都不提起林军,似乎是她们母女约定俗成的。
“妈,你快别这么说了,你照顾好自己、让我放心,就是帮我呀。”
“是呀,妈知道,这些年妈总是说活着是为了照顾好你,可是,其实一直是你在照顾妈,你爸走了之后,你最辛苦,妈心疼…”
“妈,干嘛呀!”
泪水打湿了眼眶,林兰又看不清方向了,她只好停住脚步歇息。她觉得,再听下去,她真的要哭出声了。
“妈是想告诉你,妈和你王叔商量,以后我们两家合为一家过,
这样,妈和你王叔互相照应,你们做儿女的都可以放心了,
主要还是你王叔照顾妈,他身体硬朗着呢,不像妈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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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平说的这个王叔,是林兰老家的邻居。两家人,林军在世时,就一直相处融洽。后来林军病逝,王叔夫妻二人对李月平多番照顾,像亲人一般,也让一直在外求学的林兰放心不少。
前年,王婶去世了。不过两家关系不减,又都是丧偶,格外互相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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