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作!”
“锵啷……”
此处设障,本就是为了抓我们,那人的话音刚落,兵卫便如惊弓之鸟一般,直接抽出腰间配刀,扇形散开将我们围在圈里。
“啊,救命……”
周围待等盘查的百姓受到惊吓,纷纷抱头逃开。我们站在路中央,兵卫们虎视眈眈。
装扮成管家模样的七皇子见状不好,马上笑道,“我说几位爷,盘查就盘查,咱们这是作甚,怎还动上刀了呢。我们就是平头小老百姓,做点稻谷的生意,赚点养家糊口的钱。我家夫人怀胎九月,眼看就要临盆了,这次跟着一起去京里,本是准备让大夫看看,抓两副凝神安养药的,怎么可能是细作呢。”
领头那兵卫似是不信,蹩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可是有人说她并非有孕。”
这个时候,能和平解决,最好还是别动手。我立刻又扯出一个笑,掐着嗓音道“官爷啊,有孕这事,可是不能说笑,奴家这孩子已然九个月,眼看就足月份了,我人就站在这里,刚才谁说我不像有孕的,便让她过来对峙一番好了。”
那兵卫似是觉得说的有道理,往人群中一扫,立刻有小卒将刚才说话那人拽了出来。这是个穿粗布衫的中年女子,此时被拉到圈中,四周都是明晃晃的亮刀,她很是害怕,缩肩垂头的,腿也不听话的开始抖,哆哆嗦嗦的,跟筛糠一样。
我一眼瞟过去,笑问道,“这位大婶子,你刚才说,咱不像有孕,这话从何说起。”
那妇人许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是给自己惹了祸事,此时头都不敢抬,哆嗦的回道,“民……民妇做了十年稳婆,见过许多有孕之人,刚才观夫人下车,腿脚甚是灵便,一时口快,便说了出来,并……并无其他意思。”
原来是个稳婆,也难怪她发现什么。
我笑道,“实话跟大婶子说了便,我没出嫁之前,家里是个猎户,上山下山的很是灵便,有了娃子,也并未多注意,夫家就是见我如此,这才让我来京里抓安身养神药,倒是让大婶子见笑了。”
“不敢,不敢啊。”那妇人也不敢看我,哆嗦的回着。
我大咧咧一笑,对那兵卫道,“这位官爷,现在事情明了了,可以放咱们走了吧,在晚,一会京里药铺怕是都关门了。”
那兵卫似还是不信,看一眼圆滚滚的肚子,心思一动,指着妇人道“你!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孕。”
那妇人赶紧睡说是,周围全是男子,大庭广众的很是不便,她看看我的马车,意思是想让去进车里去。
我也不犹豫,转身,由赫连云沼扶着,先一步钻进了马车,滑墨阙,直接将匕首反握在手里,等到那妇人上车,我便飞快的欺身过去,一手捂住她的口,一手用墨阙抵住她的喉。
“唔!”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我将墨阙更近一些,压低了声道,“不想死就别出声,不然直接杀了你!”
见她安静了一些,我又道,“我是宁安郡主苏倾沐,外面那些人里,有些人要杀我,所以我才易了容,一会出去,你只需说却是九月身孕就好,你可是明白?”
引狼军打破敌营,陛下昭告天下封赐都郡,她自然知道宁安郡主的名号,这会儿似乎也没那么怕了,赶紧点点头。
“里面什么情况!”兵卫似乎听动静不对,问喝一句。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便放开捂她口的手,但是匕首却没马上撤回。
她清了清嗓子,对外面道,“没事的官爷,马上就出去了。”然后她转脸过来,眼中有点兴奋的唤道,“郡主!”
嘘!我赶紧做出禁声的手势,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官爷,是老婆子眼拙看错了。”一下车,她便直接说话。
我亦是打帘,咧嘴笑道,“官爷,这回您信了吧。”
七皇子赶紧也道,“官爷,您就行个方便吧。”
那兵卫看看我,看看那妇人,最后又看看我们一行人,然后他点点头,一挥手,“统统抓起来,宁可错抓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早知道这个结果,做这么久的戏作甚!
我与连云沼对视一眼,他伸手搭在了马车座沿处,我则是暗暗滑出了墨阙。本以为有场硬仗,却听远处有踏马声传来,抬眼去看,一行马队疾驰着奔。
这些人穿着戎装,头未带盔,束脚束腿的衣裤,看着极其精简。
只是片刻,他们就奔至眼前,离着老远就跳下马背,急跑几步单腿一跪,双手抱唱喝道,“中陆御前侍卫铭奇,摔八万精卫前来恭迎宸王殿下,殿下金安,千岁万福。”
“轰轰轰……”
几乎是他说完的同时,远处轰隆隆传来一阵马蹄声,狼烟荡起,黑压压的兵卫便踏尘而来。
轩辕宸不知何时已将面上易容之物去了,长踱两步上前,虚扶一把,“起。”
“谢宸王……”铭奇应了一声,起身立直。
轩辕宸转头看向我,略微弯动了一下唇角。
是了,我怎么把轩辕宸驻在十里外的精兵给忘了。
赫连云沼四面受限,不易露面,但是轩辕宸可不受限制。
求婚而来的中陆宸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西祁兵卫虽不用行姑败大礼,也都是搭手弯腰,以示尊重。
八万精兵和几队禁卫军,差的哪是一点点。轩辕宸也不跟他们废话,一吹哨子,座骑自远处跑来,他便直接骑在马上,拉着缰绳原地打马两圈。
我亦是微微一笑,转身坐回马车上。也不知轩辕宸说了几句什么,就听啪的一声鞭子响,马车缓缓驶动……
八万精兵为护,接下来的路自然顺畅无比临近酉时,我们便到了圣京城门口。
轩辕宸带兵,不好进城,便暂时留在了城外,我和赫连云沼等人先是撤了脸上的易容,随后直接往皇宫方向行去。
离开圣京也有一月之多,这里依然还是老样子,没有边疆的血腥气,也没有战场的肃杀,一切都是那么安逸,那么如常,但我知道,天,就快下雨了……
进了皇宫后,七皇子和赫连云沼直接请旨觐见陛下。
大宦司先是起礼,随后便道,“哎呦,二位来的有点不是时候啊!”
赫连云泽一惊,一把抓住宦司胳膊,道“可是父皇病情又重了?”
他手劲大,大宦司被掐的直皱眉,七皇子又赶紧放手。
“哎呦,七皇子,你这个力气可真不小。”宦司揉了几下手臂,这才又道,“放心吧七皇子,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今天早晨啊,苏醒了!”
赫连云沼则是问“御医怎么说?”
宦司道,“御医说病情得到控制,且正在慢慢好转,这不,陛下服了安神汤,也是刚才睡下,大病初愈不好扰醒,几位还请明早再来吧。”
即是病情见好,就再好不过了。
赫连云沼点点头,与七皇子对视一眼,似都松了一口气。
离开圣京也近有两年,此时来,他本该先去皇后那里的,但却是拉着我直接了御医院,找了院里医术最为高明的谭御医给我切脉。
这谭御医今年有近八十岁,银发银须的,比之廖神医的一派清骨,多了几分儒雅之气。他先是将诊脉的丝线轻轻缠在我腕上,然后便扯着丝线闭目听脉。
听了一会儿,他脸上神色由淡转怒,最后睁开眼睛便问,“郡主昨天吃过什么?”
赫连云沼道,“看她太过虚弱,给他吃了一颗拧血丸。”
“胡闹,真是胡闹!谁让你们进补的!”
他微拧着眉头道,“这脉象中甘,一看就是体虚所致,这种情况,万万不能大补,否则便会适得其反,补的多厉害,身体症状便就会加重的多厉害。你给她吃了怒凝血丸,不但不能将她中甘体虚医好,反而加重了体虚的症状,若是在胡乱去补,定是不妙啊!”
我仔细一想,情况却是如此,自从喝了廖神医的补药,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劲,昨日吃了凝血丸,情况更是急剧下降。
我赶紧问谭御医,“御医,可是有什么法子么?”
谭御医点点头“本来是小毛病,补成了大毛病,好在发现的及时,服下一株学莲,也便好了。不过,这雪莲乃是稀罕东西,御医院里只有两株,想用雪莲做药引得先请示我主陛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