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宣睁开眼眸,四周光线昏暗,空间狭**仄,一张架子床,一个暗红色的穿衣柜,一张油漆剥落的方桌,上面摆着年代久远的梳妆台。木板墙壁上贴着几张宣传画和一双喜字,给简陋的小房间添了几分色彩。
原本混沌的脑海顿时清明起来,很快进入了剧情。
她现在所在的小世界算起来是古代华夏共和国的二十世纪的七十年代,一个物资贫乏,经济落后的时代,而且还赶上特殊时期,大批的知识青年下农村。男主叶文清就是随大流的知青中的一员。因为家中有五个兄弟姐妹,所以家里没有条件帮助他继续读书。
刚好原主就是对方所在地方村书记的闺女,因外貌不出众,脸大腰粗,说话大嗓门,又有一股使不完的憨劲儿,别人给了她起了“傻大姐”的外号。
好在原主是个不计较的,性子随后,所以村里的孩子都喜欢跟对方亲近,时不时取笑几句,对方也不会放在心上。经常帮助一些孤寡的老人挑水浇肥什么的,跟她老爸一样是个老好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娘却忽然着了魔一样喜欢上一个高高瘦瘦说话文气的知青叶文清,为他做这做那,还帮他去地里干活。在外人看来他们不登对,一个是城里人,一个是乡下姑娘,一个俊秀,一个丑陋,可就是这份难得的真心终于让叶文清松口答应娶她。但唯一的要求就是村里唯一上大学的名额是他的名字。
原主一听,对方要娶她就什么也不顾了,闹着老爸把名额给叶文清。岳山好歹是做村书记的人,甭管心底如何善良,到底也存了几分心思。这要求他们答应,不过得他们结了婚才行。
这不前几日岳山让他们去城里登记结婚,可惜中途上被叶文清的花言巧语给糊弄了,不仅结婚证没领,回来还帮着欺骗家里人。
家里头摆个酒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为了让大家放心,叶文清自然愿意做给他们看。
岳宣穿过来的时候,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这叶文清一大早就带着行李离开了,连知会原主一声也没有。
这时杨桂花走了进来,见着自己的闺女发愣的样子,一脸喜气道:“怎么,刚离开一会就想文清了?告诉你啊,这男人啊总要以事业为重,等他出来工作,到那时候咱们闺女吃的可是国家饭了。”
岳宣抬起头看着眼前朴实粗壮,一团和气的妇人,收敛了心神,佯装失落道:“妈,我想的可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是哪个?”杨桂花一脸疑惑。
岳宣叹了口气,“妈,是我骗了你,其实文清根本没有和我登记结婚。”
“什么?”震耳欲聋的声音差点把房顶给掀了。
当岳宣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岳山后,气得他面色铁青,用烟斗狠狠地敲了几次桌子,口里骂着:“混账东西!简直是猪狗不如!居然这样算计我们岳家,真当我们岳家是好欺负的吗?不行,我一定找这小子算账去!”
杨桂花怕生事,忙一把拉住岳山的手劝道:“你就这样嚷嚷不是要告诉全村里子人,我们闺女被骗了?以后让宣宣怎么抬头做人?”
岳山左右为难,无计可施,“那可怎么办?总归是我们闺女吃亏,那小子就是个陈世美!”
岳宣翻着白眼,看这点小事把这老两口给闹得?真是经不起一点大风大浪。
“冷静!都给我坐下!”岳宣语气严肃,尤其是正襟危坐庄重的样子,莫名地让老两口有种面对首长来视察说话的感觉。下意识地坐下摆正自己的姿态。
岳宣对于他们的自觉很是满意,“爸妈,我知道外面人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对方不该骗我。这是人品问题。经过昨晚的一夜,我也想清楚了,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既然名额已经给他,那就算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只是以后他需要的学费,我们再也不会出资。”
岳山惊讶自己的闺女居然一夜间懂事了起来,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叶文清心气高,跟一根筋的闺女不合适,只是闺女执意要跟对方,他也无法。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自己的闺女以这样的方式成长懂事。
岳山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面色凝重,半日才开口道:“宣宣说得没错。他无情,咱们不能无义,这是咱们老岳家的传统。”
杨桂花心中不忿,眼眸中泛着泪光,“我们闺女就这样白白被欺负了?”
岳宣心中感动,这是残留在身体上的反应,无奈地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原主并不想报复谁,只是希望自己的父母活得开开心心的,给他们养老送终。
这岳山只有岳宣一个独女,当发现女儿被骗,还被打成了傻子,他直接去找叶文清拼命,谁知一场车祸要了他的性命。而杨桂花因为女儿和老伴的缘故,接连受到打击,也不久病死了。
真是善良的姑娘。不过她可不像对方那么善良,她一向主张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是父母的血海深仇。
“妇人之见!”岳山又抽搭了一口,目光沉稳老练,“你懂什么?还是闺女聪明。要是我这样一闹,万一那叶文清到上头兜出来我以公谋私,我这个村书记还当不当的?”
“这……”杨桂花彻底没了主意,“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可也不能便宜了叶文清吧?再说了,万一他自己说出去呢?”
岳宣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放心吧,叶文清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做出自毁前途的事情。”
“但是你以后还怎么嫁人?”杨桂花顿时心急如焚,“总不能顶着嫁过人的身份吧?”
“到时候谁吃亏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就我这样子,这村里头谁愿意娶我?”
杨桂花下意识地点点头,立即感到一双不善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抬头一看正好对上老头子黑成锅底的脸,胸口一抖,“怎么了?”
岳山沉着脸道:“有你这样贬低自己闺女的吗?”
“我刚才……”脑子顿时回笼,杨桂花一脸心虚,所以她刚才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话给掏了出来?下意识地朝自己的闺女看去,见对方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松了口气。“老头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岳山哼唧几声,神色还是不满,语气不忿道:“我养的闺女,再丑也是我宝贝闺女!”
此话一出,他就感到两道不善的目光朝他扫去。
岳宣目光一凛,很好,头一次有人用丑字用在她身上!
杨桂花思忖着这老头子的大实话比她还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