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想好。”梁夏语的声音瞬间弱了,眼中的神情像在逃避。
看她一脸难过,聂安夏主动宽慰道,“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设计,但现在已经没有回旋余地,肯定还会有更优秀的人代替我。”
梁肆炼那么精明的人,肯定早就找到了替代品。
“安夏,我对你心有愧疚。哪怕我没有选你当葬仪,你也照样安慰我,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不能辜负你!”
梁夏语的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辉。
“梁小姐,你真是我们的贵人!安夏为了入选,辛苦几天几夜没合眼,听到落选后都吃不下饭了!”陶姨摇头晃脑的瞎扯。
聂安夏不快的瞥了她一眼,“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陶姨全当听不见,继续口若悬河的编造,“梁小姐,我们这行挣口饭吃不容易,您可是我们家的贵客,又和安夏这么投缘,就帮忙想想办法吧!”
只听了几句,聂安夏就忍不住反驳。
“陶姨,她刚失去亲人,就别强人所难了。”
梁夏语神色匆匆,急忙开口,“没有强迫,这都是我自愿的。安夏,我希望主持葬礼的人是你,我相信家人也会开心的。”
“我就不插嘴了,店里最近的生意你也明白。”陶姨黯淡的开口求情。
在两人的极力劝说下,聂安夏坚如磐石的心也有所动摇。
“梁小姐,能够得到你的鼎力支持,我很开心。但现在要匆匆改主意,难免有人会不高兴。”
聂安夏这番话是为了让她明白,梁肆炼的态度也很重要。
“安夏,要不是因为失误,你早入选了。这是梁家的过失,我们愿意承担后果,也会给选错的人赔偿。”梁夏语早就想好后路了。
这主意虽然考虑周到,但却没说到聂安夏在意的点。
“梁小姐……”
“安夏,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可不可以喊我的名字?”梁夏语恳求道。
对上她那双伤心落泪的眼睛,聂安夏再次心软的败了。
“夏语,谢谢你的关照,但我不想你为我铤而走险,也不想破坏你的亲情关系。现在突然换人,肯定有人不能接受。”
梁肆炼就是首当其冲反对的人。
“安夏,你只管跟我回家,这些事我会想办法解决!”梁夏语急不可耐的保证道。
面对这样两难的境地,聂安夏心中的纠结更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我不同意跟你走呢?”
梁夏语拼命摇头,不希望真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能天天纠缠你了!”
这回答倒在聂安夏的意料之外,她能感觉到这话是真心的。
“安夏,你还执着什么呢!”陶姨忍无可忍的啰嗦起来,“有钱不赚王八蛋,梁小姐这么帮你,能有什么可犹豫的,难道你不需要钱吗?”
一瞬间,聂安夏想到医院里病重的父亲。
陶姨给梁夏语暗示了道眼神,两人半推半就的把聂安夏送到店门口,梁家的车已经在静候了。
看见她决心这么充足,聂安夏也不再固执己见,两人上了车。
“夏语,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象,聂安夏知道她们现在正朝着梁家的方向奔去,也很快就会和梁肆炼见面。
“一切按照你的计划来布局,安夏。刚才我已经通知林叔更改行动,今明两天就将灵堂等场地安排布置!”梁夏语流利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尽管这对聂安夏来说很意外,但她依旧严格的往下询问。
“两天时间就要拆掉原有的灵堂再搭建,还有许多特殊材料和道具要我亲手制作,时间上太过仓促。”
梁夏语的眸中闪动着坚决,“我会砸出大量人力和钱财弥补时间上的不足。我不是在任性冒险,而是早有想法!”
这句话深深撼动了聂安夏的心,但又有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安夏,既然你早有打算,为什么现在才……”她的话快要说完,车身猛然一个急刹。
梁夏语和聂安夏仓皇的将视线看向面前,一辆敞篷赛车将她们的车截下,林叔坐在驾驶位上带着梁肆炼来了。
光是看见梁太子脸上的表情,聂安夏就能察觉到兄妹之间是闹了矛盾。
“夏语,你没必要因为我和你哥赌气。”她对身旁的人好言相劝。
“不,是他在和我赌气。”梁夏语没打算轻易妥协。
梁肆炼双目紧缩着聂安夏,他才刚和陆时宇见过面,转头又碰上这个可恶的女人,还真是天意弄人。
“夏语,你过来。”
梁肆炼听了一下午陆时宇的抱怨,现在心情并不好,但对妹妹的态度依旧温柔。
他对车上的梁夏语招了招手,希望她别再不懂事。
“如果你想保护这所谓的朋友,就不该惹哥哥生气,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梁肆炼不忘提醒一句,让她们别再浪费时间。
“哥,你就不能尊重我吗!”
梁夏语从车后座上下来,激动的冲到梁肆炼的面前,不甘的蹙眉,“是不是要我也变成听话的木头,你就会开心了?”
梁肆炼疑惑的挑眉,仇视的目光注视着聂安夏,“谁教给你这些话的?”
他的妹妹从来都温柔体贴,会关心他工作太累,也会担忧他的身体健康。可聂安夏出现后,妹妹就变得叛逆了!
梁夏语咬着唇,“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和他人无关!”
“是吗?”梁肆炼的目光扫见妹妹天真无邪的脸,转瞬又将视线死死盯着聂安夏可恶的面容。
“我不信你会说伤我心的话,一定是有人不怀好意教唆你!”
他这句话里的敌人,显然就在说聂安夏了。
梁夏语不想纠结这无用的细节,单刀直入的开口,“哥,我要安夏做葬仪。当初我早选了她,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她就知道林叔不会那么粗心,背后一定是有人捣鬼。
“夏语,这事没有议论的必要。不到三天就要举行丧仪,你现在胡来,这对得起过世的亲人吗?”
梁肆炼知道她有想法,但现在来不及变主意了。
他眯着眼憎恶的看向聂安夏,冷声道,“如果和一个人成为朋友,是要建立在亲人的痛苦上,那就太过分了!夏语,你还没明白被利用了吗?”
梁夏语不吃这套,决心毫不动摇,“哥,这一切都是我主动要求的,因为我欠安夏一个解释。”
瞬间,梁肆炼脸上的神色大变。
他难以置信的问,“你要求的?”
梁夏语再三点头,“没错,我们欠安夏的解释。”
面对这样道德正义的妹妹,梁肆炼不禁想起陆时宇说过的话:
“梁太子,你要小心那个女人,她的洗脑非常厉害,甚至让公司高层也替她说话。”
“如果梁夏语真和这种人成为朋友,就连被利用了也不自知,更可能会令你们兄妹反目成仇!”
当时的句句字字,他都记得很清楚,没想到这么快就验证了。
“夏语,到哥的身边来。”梁肆炼放软了语气,态度几近哀求,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梁夏语没有要动的意思,而聂安夏却在身后开口,“夏语,别为了我闹别扭。”
闻言,梁肆炼捏紧了拳头,光听见这么绿茶的话就快吐了。
他隐忍着怒火沸腾的胸腔,把姿态放的更低,“夏语,你不要哥了吗?”
这句话让梁夏语想到小时候怕黑的她,也常常担心哥哥不要自己。一眨眼这么大了,难道她就能狠心丢弃梁肆炼吗?
“哥,你别和我置气了。”梁夏语委屈的红了眼,扑进了他的怀中。
看见妹妹终于奔向自己,梁肆炼一把紧拥着她,宛如得到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侧目给林叔暗示,命令他立刻行动。
聂安夏还沉浸在兄妹情感中,没发现林叔已经绕到她身后。
梁夏语刚和哥哥拥抱完,转头便看见聂安夏被林叔擒拿住。脸上的温情转瞬成了不解和恨,她对梁肆炼大声质问。
“哥,你这是干什么?安夏是我的朋友,是我们家的客人!”
梁肆炼绷紧了唇,目光如炬的盯着被摁倒在地的聂安夏。
“时宇说的没错,你果然洗脑很厉害。想要害我妹妹,门都没有!”他脑中的神经高度紧张,恨透了这个女人。
“梁少,没想到你的想法这么幼稚。”
陆时琛的话音伴随着锐利的刹车声响起,他漂亮的从车上翻身下来,迈着可怕的步伐走向林叔。
梁肆炼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毕竟这家伙在陆时宇嘴里就是个垃圾。
下一秒,陆时琛赤手空拳将林叔一招摔倒在地。林叔从他身后扫腿从背后发起攻势,结果这家伙却闪身躲开,反手拉过手臂直接将人摁倒在地。
“怎么会?”梁肆炼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这还是那个什么也不会的陆时琛吗?
“安夏!安夏你还活着吗?”勇猛狠厉的陆时琛一秒怂,无助的蹲在聂安夏身旁,“安夏,要是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梁肆炼神情疑惑,看不懂他怎么变了个人。
“他应该没多少本事,只是因为太爱安夏,所以刚才不顾一切的保护她。”梁夏语试图理解这种绝美爱情。
躺在地上的聂安夏睁开眼,瞪着身旁的男人,“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来给我哭丧的?”
她明明什么事也没有,这个男人却莫名开始鬼哭狼嚎。
聂安夏拍了拍灰,从地上爬起来,“夏语,你和你哥的事我就不插手了。你也不用心有愧疚,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哪怕她再想主持这场葬礼,如果梁肆炼不肯松口,恐怕大家都不会好过的。
“安夏,你这么久不回家,我好想你。”陆时琛一副小媳妇模样,乖顺的站在她身旁。
想到他刚才居然来救自己,聂安夏心头一暖的拉着他,“走吧,我们回家。”
眼看两人正要驱车离开,梁肆炼咬牙大叫,“林叔,把他们给我拦下!一个也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