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宫御花园之内,玄天木之下,一袭黑色大袍的李淳风,望着山海图内那尊几乎直接顶到血月的庞大鬼影,继续娓娓道来:
“魙身前的年代,到此时已经难以考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其处于赢氏前朝的中期,而且身份显赫,是纯正的赢氏血脉,正统的天潢贵胄,因此于赢氏前朝末期,有史书记载,常有前朝于巨神海之上举行大型祭祀,供奉的就是这位不知多少代之前的老祖宗。”
“既然是前朝皇族,那又怎么会溺亡成为了长毛水鬼?”
御桌之后的赵御,看着山海图内,开口轻轻询问,随后李淳风一抚胸前的白须,继续开口:
“陛下,这便要自赢氏前朝的一项风气说起,前朝国祚延绵良久,并且一度极为繁荣,四夷安定,八方臣服,因此不知为何,在某一时期逐渐流行起了一种风气,那便是注重容貌,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纷纷以人的容貌与否为最优先。
“而到了后来,此风气愈来愈烈,甚至是官员的选拔录用都要将其列为极为重要的指标,换而言之,两位百姓参与官员选拔,先不论才学能力,品德如何,而是优先考量容貌是否好看,这是何等的讽刺。”
闻言之后,赵御抬手抿了一口苦茶,开口轻轻吐出一语:
“此情况说明那时追寻容貌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那为何那时候的赢皇不出面制止?”
“陛下圣明!确实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李淳风抬手向前一礼,轻轻拍了一个马屁,随后继续抚须开口:
“当时的赢皇目光短浅,见赢氏一族得天地之宠爱,在容貌方面俊美无双,因此为巩固帝位,非但不加制止,反而变本加厉地暗中推波助澜,这才造成当时那种此时看来极为不可思议的局面,而在此种情况之下,魙的前身,出世了。”
听到正角出场,赵御身形微微前倾,面色不变,但是抬手示意李淳风继续讲述,随后御花园内李淳风苍老的声音再次缭绕。
“魙的原名有史曾称赢姓,单名一个岳字,虽不知正确与否,但我姑且以赢岳称呼之,据说他出生的那一日,整个赢皇宫上空天地异象遮天蔽日,一说有仙鹤飞兽成群来朝拜,又说有仙子下凡,提着裙摆下蹲行礼,其每一种都可预示着赢岳未来注定极为不凡,因此当时赢皇大喜,第二日便封其为储君。
“随后赢岳逐渐长大,虽然其身子先天虚弱,甚至无法修行,比之普通的百姓都犹有不如,但他却早已名动天下,因为容貌,无与伦比的俊美,使得全天下的百姓都想一观其绝代无双的容颜,甚至整个帝都的无数子民都成为了他的爱慕者,曾有野史记载,其每次出赢皇宫前往宗庙祭祀,老妪以果掷之满车。”
说道此处,李淳风停顿了几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开口道:
“因为那冠绝一世的容颜,赢岳只能被困于深宫之中无法外出,在少年叛逆的心性以及有心人的撮使之下,有一日,他终于被说动,带着贴身侍女二人偷偷出宫乘坐花船游览整个帝都,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行踪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因此整个帝都,沸腾了!
“无数的百姓闻风而动,直直冲向河边,随后将那河两岸围困的水泄不通,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万人空巷,整个帝都无数百姓全部拥挤于河边,甚至连一根针都难以穿过,更有甚者,驾船直接围堵赢岳所在的游船!”
李淳风说道此处,整个白帝宫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因为那无数人拥挤而来,将河岸围聚的水泄不通,同时还有一艘艘船围追堵截的那种压抑感顿时铺面而来,但是引起这满城暴动的原因却在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只为目睹一个人的容颜,而且是一个少年!
“整整一日,从清晨到日暮,赢岳被围困在河中央寸步难移,由于是偷偷欧出逃,他并没有携带任何食物和水,同时其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之此事本就内幕重重,因此陛下,他的结局注定是悲惨的。”
李淳风苍老而又带着唏嘘的声音落下之后,赵御轻轻点头,虽然面色依旧沉稳,但是乌黑的眸子之中同样有着些许波动,随后嘴唇轻启,轻轻开口: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位魙是被活生生地看死的,难怪死后怨气如此浓厚,于巨神海之内化作长毛水鬼。”
“除去那不为人知的阴谋在这背后,这赢岳确实是被看杀的,等当时的赢皇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溺毙于河水之中,赢皇大怒,随后下令处死了一大批人,但已经于事无补,至于随后其在巨神海之内,如何由普通水鬼再次变成了鬼中鬼的魙,那便不得而知。”
“一饮一啄,皆是造化弄人!”
赵御将手中的苦茶一饮而尽,抬头看着山海图之中,与定波船众人陷入僵持的鬼王魙,以及其格外巨大的猩红双目。
与曾经冠绝一世的容颜相比,如今的它黑面獠牙,浓密长毛,简直丑陋无比,而这一美一丑之间,隔着的是足以惊天动地的无穷怨气。
“李淳风,朕记得赢氏前朝中期差点崩灭,应该也是和这种风气有关吧。”
“回陛下,正式因为此风气,久居安逸而不思危,骄奢已经磨光了整个前朝的锐气,打起仗来都是一位位小白脸做主将,自然是丢盔卸甲,要不是后来赢氏皇族的幸存者打开了地底皇陵,放出亿万阴兵救世,这赢氏前朝至少早上五千年就被灭了国。”
李淳风向着前方的赵御一拱手,随后御桌之后的年轻帝王抬手轻摆,将注意力继续放在的悬浮于空中的山海图之上,随后平稳的声音响彻整个御花园。
“听你这么一说,朕还真对这鬼王魙开始感兴趣,那便继续看吧,看它自己的是不是有这份智慧,知晓避开大夏律法,否则铁律之下,神仙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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