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中部,地底深处,庞大的地神鼹鼠继续挥舞着锋芒无比的前肢利爪,轻而易举地挖开面前的岩石土块,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前行着。
自从熔岩巨人夸再一次被冰封之后,原先惊恐异常,浑身颤栗的地神鼹鼠,便继续恢复了贪吃的本性,凭借强悍的嗅觉和听力,其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极远地域外的腐尸,并且在避开错综复杂的地下暗河同时,极为快速地挖到腐尸之下,将其咀嚼吞噬。
它是一个食腐者。
虽然地神鼹鼠的体型庞大无比,甚至身上背负着整整一个荒民的祖庭部落,但是一旦处于地底下,其就相当于如鱼得水,速度会比在地面之上要快上无数倍。
地神鼹鼠胸口,那几乎覆盖其前胸的巨大复杂蜂巢结构内部,有着无数个或密闭,或相互连接的大大小小空间,布局之巧妙,几乎已经将这处空间的利用率发挥到了极致,堪称巧夺天工,但是蜂巢内部生活的荒民数量着实太多,不计其数的普通荒民密密麻麻的如蜜蜂般挤在一处,为求那一点点的生存之地,不惜自相残杀。
这便是荒民其余部落梦寐以求的祖庭,做梦都想居住的祖庭!
在荒民的祖庭之内,地位阶级与所住的蜂室有关,越往内的蜂室空间越大,由高阶荒民和高血脉荒民居住,而最外围的蜂室最为简陋,居住者的地位自然是最低。
这些密密麻麻层层包裹交叠的蜂室,越往外地神鼹鼠行进时的震动也越强烈,甚至还有不可预知的伤害,比如石块溅入,暗河冲击等,但是最大的危机却还是来自组祖庭内部。
祖庭控制地神鼹鼠行进的路线需要食物,喂饱身下这头庞然大物同样需要海量的食物,这些食物来自何处?
这些最外围的荒民就是食物。
南蛮丛林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在这祖庭蜂巢内体现的淋漓尽致,弱小就是错误,弱小就是食物。
蜂巢内部,一处极为靠近内部的蜂室之内,装饰颇为豪华,甚至床上还铺着柔软的兽皮,不知何种材质的墙壁之上,悬挂着一个贝壳模样的发光体。
这种被荒民称为太阳贝的稀罕物,南蛮丛林内部并未产出,而只会偶尔出现在海边,荒民惧水,因此其珍贵性可见一斑,在祖庭内,只有身份高贵之人才有资格获得。
太阳贝所散发着柔柔光芒照耀之下,依稀可见一道人影,仰面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干裂,胸口处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布满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液,同时周围肌肉被撕裂出一条条的巨大伤口,犹如蜈蚣攀爬一般,狰狞恐怖。
床上的人影年岁不大,只有着微弱的喘息声,他已奄奄一息。
但是这位荒民的年轻人却死死地睁着眼眸,盯着蜂室的顶端,双眸之内有着强烈的生存欲望,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死,至少在荒民祖庭和地神鼹鼠被人族毁灭之前不能死,他要复仇,为了丛林里和平守护者蛮族,也为了生死未知的她。
“荒切,你好歹也给这个快死的废物留下一口肉吧,你就留了一根骨头,他又不是狗,怎么啃的下?”
忽然一声粗犷猖狂的嬉笑声自蜂室入口处响起,随后两道魁梧的荒民青年,一手持矛,一手抓着一根兽骨,迈入蜂室,两者在踏入之后,都毫不掩饰,极为贪婪地四处打量着这间颇为豪华的蜂室,好似这间祖庭之内极为珍贵的内部蜂室即将属于他们。
两道魁梧荒民之中,名为荒切的青年,收回贪婪的目光,不屑地看向床上躺着的受伤荒民,将手中没有一丝肉渣的骨头随意地丢下,开口道:
“我现在是既希望这个废物早点死,这样就可争夺这处蜂室,同时又不希望他死的太快,否则如何每天吃着这双份的兽肉呢,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每天为你送吃食的任务理应交由我,对吧,荒岩?”
沙哑猖狂的声音落下,紧接着就是两道癫狂的狞笑,而下方平躺着的受伤青年荒民却紧闭着双眼,没有睁开,只是掐入掌心肉内的指甲,蕴含着他并不平静。
随后半刻钟之内,整个的蜂室之内充斥着污言秽语以及踢打之声,随后两位荒民才一脸不甘地走出蜂室,只留从床上被拖下在地的荒岩。
荒岩睁开眼眸,目光无神地看着面前掉落于地的兽骨,被荒切二人轮番舔舐过的兽骨光滑如镜,其上没有任何一点碎肉和血丝,但是这对于他而言,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本来如此重伤之下,哪怕以荒民如此强悍的身躯,也必死无疑,但是王井在扎出那一矛之前,给他了喂了一瓶生命药水,因此他才能活到现在。
但是此时,长时间滴水未进,以及吃不到任何食物,他的灵魂之火已经开始逐渐熄灭,因此他需要进食,他要活下去。
荒岩极为艰难地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右臂,试图抓住不远处的兽骨,小时候在蛮族时,蛮族祭司会教授丛林内生存知识,曾言南蛮荒兽之中,会有极少数的蛮兽,会将一部分精华储存于骨头之内,增强爆发力和杀伤力,因此荒言要赌,赌这一线生机。
但是光光将兽骨抓回嘴边都已经消耗了他全身的气力,而想要赌这兽骨内有精华,就必须咬碎兽骨,这对于此时的荒岩而言,是横栏在面前的一道天谴。
荒岩张开嘴,用荒民本就尖锐的牙齿,狠狠咬住兽骨,并且向下发力,但是坚硬的兽骨纹丝不动,他继续发力,甚至传出了一声声呜咽,但是依旧无法咬碎。
随后荒岩将头狠狠地撞向蜂室的墙壁,企图用此来增加咬合力,一下,二下,十下,年轻的荒民整个脑袋和牙齿全部向外涌出鲜血。
终于,咔嚓一声,荒岩停下了动作,因为嘴里的骨头碎裂了,同时碎裂的还有他的半边牙齿。
一股满是腥味的液体,混合着血水灌入他的嘴巴,荒岩知道,他暂时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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