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不知道顾知行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她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
别的不说,就连她也发现了最近一段时间,苏绵的作息有些奇怪,她睡觉的时间更是比之前长了许多。
因为顾知行还有些事情要办,交待过后他便出了府。
知画带着人进寝殿收拾了一番,又绕到内殿看了看睡的正熟,丝毫没有被打搅到的苏绵,一时间她有些无语。
王爷说苏姑娘今日是天亮时才睡下的,又不让人打扰,估摸着这一觉又要睡到午后了……
不出所料,等到苏绵再次悠悠转醒时,早就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
苏绵从床上坐了起来后,就觉得浑身都有些脱力,后脑也是时不时的便传来一阵刺痛。
啧,我最近怎么头疼的这么频繁?
苏绵有些难以忍受的伸手在后脑重重的敲了两下,随后她忍无可忍的翻身下床,飞快的在自己的衣衫里翻找起药瓶来。
直到几颗米粒大小的药丸咽了下去,她才扶着桌边坐了下来。
苏绵的额头上早就已经疼出了冷汗,她一个人在桌边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脑后的刺痛感渐渐的消失了。
“呼~疼死我了!”苏绵有气无力的趴在了桌上,随即她后之后觉得发现浑身都有些黏/腻。
知画推门进来就看到苏绵趴在桌上,不禁被吓了一跳:“苏姑娘,您醒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虽说平日里她没少明里暗里的挤兑苏绵,可她也知道一定不能让苏绵出一点事。
否则她就算是有一百条命恐怕也不够赔的。
苏绵晕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明明刚睡醒,却还是昏昏欲睡,无精打采道:“知画啊,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准备些热水?我想要沐浴……”
“好,奴婢这就差人去准备。”知画答应下来,转身出了寝殿。
知画飞快的让人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她怕苏绵连沐浴的时候都会睡着,半步也不敢离开。
在她伺候着苏绵沐浴过后,又让人准备了些吃的。
可等到她端着托盘回了寝殿,便看到苏绵不知何时又回了床榻上,重新睡了过去。
“苏姑娘?苏姑娘?”她蹲在床榻前,轻声的唤着苏绵。
可熟睡的苏绵却没有被吵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别说醒过来了。
还想在叫她的知画想到顾知行的叮嘱,便只好退出了寝殿。
……
在没有人打扰下,苏绵这一睡便是一下午。
直到日落时分,顾知行从外面回来王府,熟睡的她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阿绵还在睡?”顾知行拧眉问道,听闻苏绵今日睡了一整天,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他不禁有些担心,立刻便大步的回了寝殿。
跟在他身后的知画点头应道:“回王爷的话,是这样的。”
古巷推开门时,刚好看到苏绵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爷,你回来了?”刚睡醒的苏绵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当她看到顾知行便露出了一个毫不设防的笑容。
顾知行心底一软,上前两步把人拥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轻抚着她的长发,心疼道:“我听知画说你睡了一天,连东西都没有吃?怎么突然就变成小懒猪了?嗯?”
阿绵如今变得这样嗜睡,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问题究竟又出在哪里?
苏绵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最近会总觉得十分困倦,闻言也有些不觉得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我最近睡的好像有些多了……
可是没办法呀,总是醒过来没过一会儿就觉得好困,干什么都没有精神。
“既然王爷说我说小懒猪,那我大概是要冬眠了吧。”苏绵懒得想这么多,笑着同顾知行开玩笑。
顾知行好笑的伸手在她的他脸蛋上捏了一下,将担忧压回了心底:“又胡说,小懒猪怎么可能会冬眠?”
他帮着苏绵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让她坐在桌前随便吃了些东西,她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顾知行看到她坐在桌前不住地打着哈欠,剑眉微微蹙起:“还觉得困?”
“嗯,好困……”苏绵缓缓的点了点头。末了,她站起来往床榻走去,困顿道:“王爷慢用,我想先回去休息……”
顾知行也急忙跟着站起身来,扶着苏绵回了内殿。
直到他看着她裹着被子闭上了眼睛,他这才起身走了出去,叫来了知画:“王妃今日一直在睡,中途可否有醒来过?”
“回王爷,王妃午后曾醒来过一次,说是要沐浴,奴婢伺候着王妃沐浴后,想着弄些吃的给王妃,结果准备好了后回到寝殿,发现王妃又睡过去了。”知画恭恭敬敬的答道。
顾知行黑眸闪烁了一瞬,没有说话。
阿绵昨日便睡了一整天,就算是半夜的时候曾醒来过,也不过是两个时辰而已,接着便又从天亮时睡了一整天,眼下刚起来没多久便又回去睡了……
可阿绵除了突然开始变得嗜睡,好像并无别的不对劲之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知行的神色有些不解,眼底满是担忧。
……
接下来的几天,像是为了印证顾知行的想法一般,苏绵的作息时间变得越发诡异起来,她经常一睡便是一整天,然后在半夜悠悠转醒。
通常她只会醒两个时辰左右,接着再一觉睡到第二日午后。
顾知行耳边莫名其妙的少了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只觉得心慌的不行。
预感有时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些念头一旦生了出来,便像是野火燎原一般,让人无法控制。
他害怕了。
怕他的阿绵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睡过去,然后再也不会醒来,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知道阿绵究竟是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嗜睡。
“王爷,秦太医来了。”知画轻声在门口通报。
顾知行的目光紧锁着躺在床上的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让他进来。”
寝殿的门被人推开,一位老太医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进来后,秦太医在床幔外跪了下来,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低声唤了顾知行一句:“王爷。”
哎,这太医院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他这么倒霉的被抓来了摄政王府?
“不知王爷让人叫臣来府上,是要给谁看病?”秦太医明知故问。
顾知行掀开床帐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不该问的不要问,把你诊脉用的金线给我。”
他的语气阴冷,让跪在地上的人下意识的便抖了一下。
秦太医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了诊脉用的丝线,他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顾知行转身回了床边,他把丝线小心的绑在苏绵那白嫩的手腕上,顾知行这才沉声开口:“诊脉。”
只两个字,就让跪在外面的秦太医立刻动作麻利的握住了丝线的另一端。
片刻,秦太医心底猛的一惊。
顾知行见他已经松开了诊脉的丝线,立刻便沉声问道:“如何?”
“这……”秦太医跪在地上,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虽然顾知行并没有说这躺在床上的究竟是何人,可是这全王府上下,能让顾知行直接去太医院里叫人,又能睡在这寝殿之内的,除了苏绵还会有谁?
见他跪在原地支支吾吾的,顾知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心却狠狠的吊了起来:“若是还想要命的话,便实话实说。”
“王爷,这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已经……”不敢说出那四个字,秦太医忍不住抬起宽大的袖子,擦着额角的冷汗。
“说!”顾知行的手早就不自觉的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努力维持着冷静。
秦太医的头几乎要埋到地上去,终是咬了咬牙,打算实话实说:“王爷,若是老臣没猜错的话,这躺在床上之人,应当是苏姑娘吧?不知苏姑娘近日可有和王爷说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
“除了嗜睡并无其他。”顾知行言简意赅。
跪在帐外的秦太医沉默了一瞬,这才缓缓开口道:“既然王爷让老臣实话实说,那老臣便把苏姑娘的情况全都如实告知王爷。”
顿了顿,他这才继续说道:“苏娘的内腑耗损严重,已经……时日无多了。”
话音刚落,顾知行手下一紧,竟是生生的将那上好的梨花木床掰下了许多碎屑。
“原因。”他沉声问道。
秦太医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这……老臣也说不好。”
他只是停顿了一会儿,便硬着头皮继续道:“造成内腑耗损的原因有许多,可大多是年迈之人,臣一时间也说不好苏姑娘为何年纪轻轻就……”
“可有医治之法?”顾知行掀开床帐走了出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鞋尖,秦太医识相的住了嘴,不敢再继续往下说。:“这……可以喝药先慢慢调养,可若是查不出原因来,那便……”
“三日之内,本王要看到解决的办法。”顾知行冷冷的开口:“此事不许外传,若是本王听到半点风吹草动,你知道后果。”
“是!”秦太医咬着牙答应下来,他不想就这么丢了性命啊。
顾知行目光闪过一丝狠戾,看向了床帐后睡的正熟的苏绵。
若是他的阿绵出了什么事,那他……
便要这整个西圣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