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宫羽鸣怪异得得到了安慰,顾知行再怎么会谋划又怎么样,会带兵打仗,每次出其不意取得胜利这些方面的确很强,可是没用,他在意的女人还不是落在了他的手上。
南幸望着宫羽鸣,看他脸上居然慢慢露出了笑容,一下觉得有些惊恐,缓缓道:“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反正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骚扰一下他们的边境,如果刘策成功就一路打进来,如果刘策失败,我们也能成功撤离,眼下虽然伤害惨重一些,不过还能挽救。”
宫羽鸣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冷静道:“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补救的办法了,让他们撤回去,收住城池就可以了,顾知行不会在嵩岩待太久的,等本宫回城了,再从新谋划。”
南幸了然地点了点头,却没立刻离开,踌躇了几秒后轻声说:“殿下,还有一件事。”
他的目光透过宫羽鸣,落在他身后的那车上。
宫羽鸣一下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对苏绵有些不满,当下脸色沉了几分,不快道:“你想说什么?”
南幸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开口说道:“北元的皇帝驾崩了,王妃这次恐怕是想回北元处理这件事的,你现在把她带去南洲,以后她会不会……”
言犹未尽,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宫羽鸣刚刚当着苏绵的面杀了她的贴身侍女,如今又阻止了她回北元处理父皇的丧事,等苏绵醒过来,肯定不会原谅他的。
苏绵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能让顾知行那种人对她倾心,就证明了她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样的人,南幸不希望她跟宫羽鸣成为敌人。
宫羽鸣眼神变了变,苏承昱驾崩的事已经过去两天,他当然知道,可他之前一直逃避想这个问题,还以为自己不去想,苏绵就不会知道。
可如今南幸提醒了他,这件事躲不掉的,不过宫羽鸣并没有很在意,他很快反应过来,不甚在意地寡淡道:“她恨我也只能留在我身边,就算恨不得杀了我,她也不会得逞的,能把这样的人拘在身边,以后不管是对付西圣,还是用来掣肘顾知行,都是一个利器,既是武器,何必在意她恨不恨我。”
苏绵是蘅芜书院的院长,如今蘅芜书院在大陆的影响力这么大,其中很大部分都是苏绵的功劳。
这样的人才留在西圣,对他们南洲早晚是个威胁。
而顾知行和她感情那么好,苏绵在他手上,以后顾知行做什么,可都得掂量仔细了,这对他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宫羽鸣承诺得坦荡,可是南幸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几乎从他一个眼神就看得出来,他这些话完全就是口不对心的。
或者说,他心里的确这么想过,不过不是他完全的心思,他还是胆怯和心虚的,有些言不由衷。
不过南幸并没有揭穿他,反正宫羽鸣要做的事,他们谁也阻止不了,所以他只是接了一句:“既然殿下决定好了,那我就不多劝了,加紧赶路,明天晚上,我们就能到南洲了。”
宫羽鸣点了点头,目送南幸离开。
他刚准备转身上那个,一直等着机会跟他说话的宫千雪却走了出来。
宫千雪这两天显然憋着很多心事,刘策计划失败后,她就知道她不能继续留在蘅芜了,因为林清清的存在,西圣早晚会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
可突然就这么走了,她实在心有不甘,偏偏宫羽鸣还把苏绵带上了,这让她一路都心怀忐忑,十分不安,她不明白宫羽鸣为什么对苏绵这么特殊,所以刚刚她偷听了南幸和宫羽鸣说话。
此刻,她脸色有些激动,还没开口说话,嘴唇就有些颤抖,语速飞快:“殿下,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顾知行真的没死?”
顾知行冷眼看他一眼,满目冷清,冷冰冰地对宫千雪说:“你现在还关心他的事做什么?他是死是活,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怎么没有关系?”宫千雪一下有些激动,导致没有控制住自己说话的声音,激动道,“他活着,我心安。”
“呵。”宫羽鸣满目鄙夷地嗤笑一声,“还真是痴心一片了,可惜了,等他回了西圣皇城,很快就会知道你的事,到时候他只会记恨你,对你可没有半点感情。”一起
宫千雪听到这话不仅没生气,反而还松了口气,这就证明,顾知行真的还活着。
她一下高兴得忘乎所以,也忘了自己的身份那般,直接对宫羽鸣说:“那又怎么样,苏绵对你不也一样没有感情吗?不对,她醒过来之后,还会恨你,怨你,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闭嘴。”宫羽鸣一下动了怒,眼神完全冷了下来,目光透着一股子凶狠,“本宫不过是利用她罢了,本宫对她,可没有你自以为是的那种感情。”
一边说是利用,一边却又对宫千雪的话耿耿于怀,甚至于恼羞成怒。
“最好是这样。”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啊,宫千雪也不在意了,直接道,“你对她若是产生了感情,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殿下最好是说到做到,永远不要爱上这个女人,这样,才能活得像你自己。”
宫羽鸣沉着脸:“本宫不需要你来提醒,记住你的身份。”
宫千雪不太在意地耸了耸肩膀,冷静地挑眉,慢慢说:“其实殿下若真能跟苏绵在一起,对我也没什么坏处,无非就是以后可能会被穿小鞋针对罢了,而且她眼跟了你,就没有跟我争顾知行了,挺两全其美的,可惜了,苏绵这样的人,殿下驾驭不了。”
这话,但有些故意激怒的意思了,毕竟每个人男人都有很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可惜宫羽鸣不吃这一套,他冷冷地睨了宫千雪一眼,怒斥了一句:“你今天废话有点多,还有,你刚刚是在偷听本宫跟南幸说话吗?宫千雪,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能站在这里,是靠着谁,是因为什么,本宫最后提醒你一遍,记住自己的身份,再敢越矩对本宫的私事品头论足,本宫让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不说就是了,不过是善意地提醒罢了。”宫千雪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被威胁的惶恐和胆怯,依旧脸带笑意。
宫羽鸣睨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吩咐南幸赶紧套马赶路。
而此刻,北元皇都依旧乱糟糟的一片,一大清早,陛下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怎么都瞒不住了,城阳王还带着人等着苏柔给一个交代。
苏柔第一次感受到了左右为难,就像是被人逼着上了断头台,所有的事都等着她给出一个决断。
城阳王咄咄逼人:“本王不接受遗诏上所说的长公主代为监国,六皇子是年幼不堪大任,可还有我们这些叔叔在,那有你一个女人,一个即将出嫁的出宫代为监国的道理,要让六皇子做皇帝,可以,本王不反对,可监国这事不行,这完全说不通!”
苏柔把这一点写上去的时候,她就知道会遭到辩驳和反对,所以她有所准备,并不心慌。
此刻,她冷静地回视着城阳王,一字一句道:“皇叔刚才亲口所说,只要证明遗诏是真,就无条件服从遗诏的要求,现在,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折腾,终于证明遗诏是真的了,为什么你不遵守自己的承诺呢?遗诏说让我代为监国的事,同样也是父皇的意思。”
“本王不信。”城阳王盯着苏柔,眼底的情绪深沉,目光冷冽,“你也说了,皇兄写遗诏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谁知道他有没有被你胁迫才写下这份口不对心的遗诏,长公主代为监国,真是前所未有,像个笑话,这种安排,一下谨慎的皇兄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城阳王这话听着的确是很有道理的,一时间苏柔被逼到了两难的境地。
偏偏这时候小福子又上前汇报:“公主,大臣们不知道从何处听到消息,全都来了,就在殿下等着,说是想见见陛下。”
不用他说,苏柔都已经听见外面乱糟糟的讨论声了,哪怕外面的人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毕竟很多,此刻每个人都乱了阵脚,难免躁动。
苏柔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攥紧手中的遗诏对城阳王说:“皇叔,不管你能不能接受,遗诏都是真的,我将严格按照遗诏上的内容来实行,所以皇叔,对不住了。”
她想从城阳王身边走过,却被城阳王一下拽住了手臂,俯身在她耳边,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三个字:“迷述香。”
仅仅是三个字,成功让苏柔彻底变了脸色,整个人正式被人盯住了那般,浑身僵硬,呆滞地站在原地,侧眸看城阳王的目光,已经没了平常的冷静。
城阳王反倒轻松了起来,好整以暇地温柔一笑:“这东西,公主不陌生吧?”
此刻再说自己听不懂,已经太晚了,苏柔刚刚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