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雨从偏门带着金枝走了出去,打算从正门再重进进入周家。今日周家的宴会,办得着实精彩,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南诗雨才开始回过神来。
这一切虽说她做足了准备,可还是被吓得不轻。南诗雨拍拍自己的胸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没事人一般,不能够让人看出任何不对劲,以免遭人怀疑。
片刻,到了周家大门。
金枝先下车扶住南诗雨,南诗雨的脸色苍白,今日发生了这等事,还是吓着了。柳青担心地看着南诗雨,跟金枝商量要不还是回南府休养算了。
南诗雨道:“不要紧,多大点事。金枝,帮我擦些胭脂,掩盖过去。”
不一会南诗雨重新梳整完,还是如来时那般耀眼动人。
南诗雨道:“好了,你们在外头候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先进去了。”南诗雨抬起脚,再次迈入这个差点让她丢掉性命的地方。
金枝和柳青目送着南诗雨的背影,二人皆是心事重重。
另一边,知府大牢之中。
平日里甚少外人来往的知府地牢居然走进去了两个人,狱卒眼尖,瞧着是那位,赶忙起身去迎接。
狱卒讨好笑道:“张捕头来了,怎么不提前告知小的,小的好准备准备。你看这地牢中还没一处干净的地,脏了捕头你的脚......”
张捕头并未搭理那狱卒,冷冷瞥了他一眼问道:“南承业在何处?”
一听到是南承业,狱卒有些为难,这南承业他们前阵子才收拾过,居然这么快就来了人救他,莫非真的是哪家的公子不成。狱卒头上出了汗,他们这是得罪了哪家公子,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狱卒让手底下的人去放人,自己则在一旁试探着张捕头的口风。
狱卒瞧着张捕头没甚么表情的脸,小心翼翼道:“张捕头,这南承业......南公子真的是那个南家的公子吗?哎哟,这今日是来了什么人了,捕头也不提前告知小的......”
张捕头瞪了狱卒一眼,像他们这种做事的,最忌讳的就是随意探口风,哪日连怎么死的都未可知。知道太多终究不是什么事,加之张捕头今日来地牢也是不情不愿,要不是是南家的那位亲自出来,恐怕知府大人也不会让张捕头前来。
听闻要把这南承业就这样放出去,张捕头也是一阵不爽。这种无恶不作的人就这样放了,还有没有王法了,简直气死人。
张捕头警告道:“这些个事你没必要知道,少管闲事,一会管住自己的嘴巴!”
狱卒被吓了一跳,张捕头的脸色着实难看:“这个......张捕头啊,这南承业在我们这吃了些苦头,这出去了南家看到会不会不高兴啊?”
张捕头笑着道:“你们放心,这事不会牵扯到你们的。”
片刻张捕头冷哼一声,想起就这样将南承业放了出去就极为不痛快。张捕头不满地在心中骂了起来,都是那个南承业自己为非作歹甚至还辱骂知府大人,现在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南承业在寺庙强迫女子,居然还妄想就这样出去。
张捕头不爽地踢了一脚一旁的石子,心中直骂南承业活该,如此作恶多端的恶人,就该被关进牢里去好好揍一顿。谁曾想他今日居然就这样出去了,知府大人是吃了南府的什么迷心药了。
少顷,南承业一拐一拐地从牢中走出,从身上的伤口看狱卒们并没有手下留情,张捕头心中这才好些。真是风水轮流转,恶人有恶报!
狱卒上前给南承业解开锁链,谁知还没过多久,南承业直接一拳头打到了狱卒的脸上去了。狱卒不知所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南承业趁着狱卒未反应过来,上去又是拳打脚踢,把狱卒打得嗷嗷直叫。狱卒也没想到南承业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有力气打人,他们真是太便宜南承业了,就应该多打他几鞭子。
南承业朝地上的狱卒吐了口唾沫星子,凶巴巴地道:“你们都给大爷我等着!等我伤势全好了,有你们好看!”
说罢大摇大摆从张捕头身旁走了过去。在经过张捕头身旁时,南承业甚至还抬起下巴傲气地看了张捕头一眼,张捕头头爆青筋,南承业若还在牢里,他定为民除害,让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早日见阎王爷。
张捕头紧紧握着拳头,南承业看他没什么反应,道声无趣就走了出去。
待南承业走远后,张捕头气氛地一圈打向墙壁。墙壁裂开几条缝,上头也有些碎屑抖落下来,狱卒抱住自己,劝张捕头消消气,别为一个名声扫地的公子哥伤了自己。
南承业出去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常茹。
常茹远远就见着了南承业,哪怕常茹平日里苛待下人,可见着自个的儿子被打成这样还是心中隐隐作痛,跑上去拉住南承业,心疼地看着他。
常茹道:“我的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为你报仇!”
南硕和知府大人站在一旁商量事情,瞧着是南承业出来了,南硕急忙对知府大人严肃起来。
南硕道:“大人放心,待回去之后我一定对这个泼猴严加管教,绝对不让他再干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得到了南硕的保证,知府大人便不再想追究南承业的过错,那毕竟是个小辈。他一个长辈,何必跟小辈动气,不值得。
再说因为这件事,他已经顺利搭上了南家,甚至还让南家那位欠他的人情,何乐不为。知府大人虽被南承业辱骂,也只当时南承业年少轻狂,不必太在意这些口头逞强的事情。
知府大人看着南承业,眼神一光一闪,抓住南硕问道:“南兄,那你父亲说的可还作数?”
南硕险些不知道知府大人在说什么,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因为这事,南家算是欠了知府一个大大的人情,虽不知南文山跟知府讲了什么,可前阵子南文山才交代他待南承业出来后,让知府大人去酒楼。
南硕道:“知府大人,家父怎么会食言呢?还请知府大人去香满楼一叙,家父在那里等着知府大人呢。”
南硕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南承业一眼,只管身前的事。常茹气得发抖,感情南硕这是不打算要这个儿子了,只知道替南文山办事了。
常茹把南承业推上马车道:“我们走,先回去,别管你爹爹。”
待上了车后,常茹才开始细细看起南承业的疤痕,皮开肉绽的,还有些血并没有干,常茹不忍心再望下去。
常茹道:“怎么回事这一身的伤,莫非......知府大人并没有命人照顾你吗?”
一听到“知府大人”四个字,南承业的眼神就凶狠起来,这一切都拜南诗雨和那个知府夫人所赐,来日一定十倍奉还。再说什么知府大人的照顾,根本没有照顾他。
南承业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里头的伤口给常茹看。那些都是鞭子打过才留下的痕迹,鞭鞭虽不致命,却是疼痛难忍,这每一鞭子下去都是皮破肉烂的。
那伤口的皮向外翻出,露出一边的肉,附近都是红一块紫一块。
常茹心疼地直掉眼泪,这些伤痕她看得出都是死命往骨子里打的,还说什么知府大人会照顾南家的,这根本就是没照顾南家,甚至还让手下人变本加厉,这根本就是知府在为难南家。
常茹的泪水不停地往外留,打在了南承业的身上,实际是打进了常茹的心里。天下父母皆是一般操心。
常茹道:“儿啊,你放心,母亲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
少顷,等到南承业平复了自己心情后,常茹才想起要问他一些重要的事情。那日寺庙的事,她本就安排好了人手,南承业还巴巴跑过去干什么,这一过去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把南府闹得鸡飞狗跳。
常茹道:“业儿,你老实说,你那日为何去寺庙?”
见着常茹有些严肃的神色,南承业想起他这些日子确实没少给常茹添堵。
南承业愧疚地低下头,本来他也没想去的,但是因为天宇雄的那件事情,南诗雨是给足了他难堪,他一时气恼才跟了上去,本就想教训一下南诗雨,没想到把他自己搭进去了。
南承业低下头道:“这......儿子就是出门去散散心罢了。”
听罢常茹便来气,她这个儿子怎么这般不争气!什么散散心,知子莫若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南承业在想些什么,只是还是想听南承业讲实话。
常茹道:“装,你使劲装!腊梅什么都交代了你还装。”常茹提出腊梅来本意之下就是为了吓吓南承业,看看他肯不肯说出口罢了。
谁知这时南承业竟然说:“这......儿子是听说母亲要动手,儿子只是想去占点便宜。”
常茹指着南承业,一脸不敢置信道:“你,你存心向气死我!”
南承业本就没想惹常茹生气,望着常茹脸色不佳,急忙安慰常茹。常茹被他气得浑身发抖,直捂着胸口,她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常茹想着幸好她还有个力争上游的女儿,懂得为自儿的未来着想,不像这个儿子,这些事算是把仕途给直接葬送了。
一想到南承业未来仕途堪忧,常茹又是愁得眉头都皱在一起。
南家又不是只有南承业一个男子,二房那边还有个庶子,听闻近日也要回京城,这根本就是来看笑话来了!
常茹气得直想给南承业一耳光,南承业一旦出了事情,二房那边岂不是要趁机翻身了不成!
无奈南承业到底是常茹亲生的,是从常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常茹是又气又心疼,指着南承业就骂道:“你这是要死,你这么多的女人,你还......”
常茹用手捶打着坐板,一时语塞,自己的心头肉能如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她又不是南硕那个冷血的,尽管顾着知府大人的面子,也不好好看看儿子!
南承业捂着伤口道:“要不是南诗雨她从中作梗,我根本就不会出事。母亲你可别就这么放过她,那就是个妖孽,今日不除,来日定后患无穷。”
常茹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