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乔乔信心满满地拽住了抱着宝宝正准备进屋的沈宓,赏赐一般道:“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沈宓:???
谁来告诉她赵乔乔这一副收小弟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要把她“纳入麾下”?
“噗嗤——”沈宓没忍住笑了,就连怀中的乖宝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赵乔乔,伸手要抓她头上摇摇晃晃的珠花。
赵乔乔歪歪头躲过宝宝的魔爪,眨了眨眼睛道:“你看你一个小女娃,还带着一个更小的娃娃,去哪都要被人欺负的,但是跟着我就不一样了!我可厉害了,能保护你的!”
赵乔乔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后面那些男娃子打架可没她厉害!
沈宓心中好笑,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这小霸王盯上的一天,只是……她着实没兴趣。
赵乔乔正等着沈宓眼泪汪汪地感谢她,没想到这漂亮的小姑娘依旧一脸淡然。
“你看有人能欺负得了我么?”
说罢不再看赵乔乔和她身后那群小萝卜头的面色,转身进了门,牛蛋儿也乐呵呵地跟在后面进去了,还不忘小姑小姑地叫得勤快。
屋里头杨翠娟正坐在门槛下教训杨大宝兄弟俩,手中拿着竹条,一脸恶煞相。
“你兄弟俩跟你娘一样没脑子!烂泥扶不上墙的棒槌!当这是你家呢就撒野!你娘都教狗肚子里去了!还敢把老娘推河里去!真是反了天了!叫你娘拿银子来赔!”
杨翠娟骂的口都干了,面前俩小子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这不是没淹死吗?那水又不深!”
“混账玩意儿!看我不打死你!”
杨翠娟大怒,扬起竹条就要打下来,杨大宝一瞪眼,将旁边的杨二宝往杨翠娟手里一推,自个儿撒开腿就跑开了,杨二宝自是没躲过那竹条,被抽的嗷嗷叫唤。
杨翠娟早就想抽这俩蠢货了,只想让他们长长教训,杨大宝跑了,杨二宝被揪着打的哭喊不停。
不过因着还是春天,穿的不薄,所以真正打在身上也没多疼,不过他一向是家里爹娘奶奶捧在手心的宝,连句重话都没受过,更别说挨打了。
所以其实不是疼的,是被吓的。
沈宓可没兴趣去劝,把怀中的宝宝往另一边偏了偏,目不斜视地走过。
赵婶子刚不知道去哪了,进来也没见着人,沈宓一边想着要怎么把答应赵禾的算术题写给他,一边往灶房走,看着里边阴干准备泡酒的桃花瓣,想着明日一早就该去摘那日看见的梨花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能不能够做酒的。
“小姑,我饿了……我想吃那个橙子。”
牛蛋儿扒在门框边,眼巴巴地道,肚子还十分应景地叫了两声。
沈宓正在给宝宝换尿布,小小的娃娃,被翻了个身放在软乎乎的被褥里,像个小乌龟一般,扑腾着小脚,还以为沈宓在和他玩儿呢,咬着小爪子笑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听见牛蛋儿的话,沈宓蹙眉抬头:“这会儿该吃晚饭了,橙子吃多了也不好。”
这当然不是她小气,橙子也不能当饭吃,吃多了就改拉肚子了。
不过说起来平日里赵婶子这会儿早就将晚饭做好了,今天却不见人影,赵芸娘和牛蛋儿他爹也没回来。
“宓宓!宓宓快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沈宓听见赵婶子这急喊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眸子微张连忙站起来应了一声,手上快速地帮宝宝把衣服穿好,那边赵婶子却已经几个大步跨进来了。
“快,我找了你何爷爷这会儿赶紧地带你去镇上找先生哩,晚了就该来不及了!”
沈宓怔了怔,看着赵婶子和她身边的何奶奶,二人面上皆是一副焦急模样,再听赵婶子的话,沈宓才明白她们是在急什么。
怕她写不出来赵禾要的算术题,惹了麻烦。
赵婶子的确担心得不行。
宓宓如今在村中本就备受非议,若再因此事受人诟病,杨翠娟笑话是小,万一惹来村人和先生一家和村人不快,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赵婶子便连忙去找了隔壁的何大爷,说着怎么也要赶牛车在天黑之前带沈宓去一趟镇上,找找看有没有先生能帮得上忙的。
沈宓抱着宝宝的手微紧,一双水眸盯着赵婶子:“您不怪我自作主张吗?”
毕竟她之前想到就开了口,也没提前与赵婶子商量,如今想来多少有些欠妥当。
但赵婶子只是笑笑,摸了摸沈宓的小脑袋:“宓宓聪明着呢,婶子怎么会怪你,去吧啊,婶子在家等你,哦对这是玉米馍馍,你拿着路上吃,别饿着了。”
沈宓却是摇了摇头:“婶子何不信我一回?我既然敢说,那就不会没把握,且之前赵禾也说了,那书难得很,其他先生也不一定知道,现在去没准只是白跑一趟。”
她说的很是有道理,,小小的脸蛋上满是认真,这下赵婶子也不由得迟疑了:“可……”
何奶奶也欲再劝,却听见后面一直沉默的自家老头发话了:“得了,要咋弄她心里头门清儿,是个有主意的,就别瞎操心了,瞧你们惯的……”
老头磕了磕手里的老烟竿,起身背着手出去了。
沈宓瞧着这背影却是笑了。
怎么这话还有几分酸溜溜的醋味呢?这是嫌自己分了何奶奶的注意,让他吃冷落了不成?
不过他这么一说,赵婶子与何奶奶再如何都只能勉强信了,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要是有什么就来找他们,热情淳朴得沈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牛蛋儿蹲在旁边嘿嘿地笑了两声,仰头看着赵婶子:“奶,我小姑厉害咧!”
傻小子流着鼻涕还满脸骄傲的模样逗笑了赵婶子,对于他和沈宓如今的关系倒是满意得很,从兜里摸出张帕子来给他擦干净鼻涕,笑骂道:“你啥时候也能这么厉害,我就放心咯!”
“这不是有我小姑嘛,咱家里有一个厉害就行了!”
沈宓晃晃脑袋,很是拒绝:“那也是我自个儿,你得学着也聪明些,以后不能当米虫!”
可不能让这小子养成指望别人过活的习惯。
牛蛋儿满脸问号,正要追问什么叫当米虫,槽门那边又突然热闹起来,其中还夹杂着杨翠娟的叫骂。
赵婶子白了那边一眼,没好气道:“我进去做饭,你俩别去凑热闹啊!”
沈宓怀里的宝宝嗷呜地应和了一声,乖的人心都化了。
沈宓倒是很好奇外边儿是什么人,让赵婶子烦的连应付都懒得做了。
将手里的玉米馍馍分了一个给眼巴巴的牛蛋儿,两个小娃娃就坐在院子的树下听起热闹来。
嗯,好像是杨大宝兄弟的老子娘来了,瞧见杨翠娟正追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揍,一下子炸了锅,在门口吵起来了。
难怪刚才何奶奶几人过来时没听见杨翠娟的声儿,原来是追到外边儿去了。
真够闹腾的。
“小姑,外边儿吼的最凶的是我舅娘,凶得很咧,你可别让她看见那些橙子,保管连皮都给你顺走咯!”
牛蛋儿腮帮子鼓鼓地,含糊不清地说着话。相比起来沈宓倒是吃的很文秀,宝宝嗷嗷地叫着要扯她手里的玉米馍馍,被沈宓逗弄了几下,笑的越发起劲了。
听完牛蛋儿的话,沈宓笑了笑:“看你一天傻兮兮的,心眼儿还挺多。”
牛蛋儿挺起小胸膛反驳:“我可不傻!我舅娘一来准没好事,以前还顺走我奶酿的几瓶桃花酒,那年差点没交够数,我奶都急哭了咧!”
说起来还是前年的事情了,那会儿子舅娘掐着点来串门子,顺走了三瓶桃花酿去卖钱,最后赵婶子发现酒不见了时急得不行,逼问杨翠娟,才知道是出了家贼。
然后找上门去牛蛋儿她舅娘却赖死不认,哪怕都被瞧见她去卖了酒,仍旧死咬牙说自己没干,还反咬一口把杨翠娟骂了一顿,至此姑嫂二人关系变僵就没了什么来往,每每提起来那恨不得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问候一道。
牛蛋儿再不懂事也知道这家里头都是奶在忙活招呼,再加上杨翠娟时时的骂,自然是对这舅娘也喜欢不起来。
只是不知道今天上门来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杨翠娟在追着她的宝贝儿子打,那可不得炸了天?
杨翠娟现在看见这嫂子就来气,一想想那俩小兔崽子是她儿子就更不爽了:“打你儿子?你儿子差点就杀人了!”
杨翠娟的嫂子姓田,叫田招娣,和杨翠娟她老娘田芬是同族,说起来还是有些表亲关系在里头的。
这次不知道为何,田芬也来了,听见杨翠娟的话老脸瞬间沉下来,用牛蛋儿的话来说就像村头李婆子的老脚垫儿,又黑又臭。
只见她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杨翠娟脸上:“闭上你的臭烂嘴!那是你侄子!”
田芬可不管姑嫂两人怎么吵吵,但这么说她的宝贝孙子那就是不行!
杨翠娟偏着头,半边脸火辣辣疼,但她自来被打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件事自己心头还是委屈得很:“什么破侄子!我都差点死在河里头了!非要我跟个死鱼样你才甘心!”
想着,杨翠娟又冷笑:“我死了,你还想从赵家得什么好处?!都喝西北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