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位紫衣女子款款而来,她眉眼含笑,水眸潋滟,朱唇如樱桃般,头戴紫色的发带,风吹起,衣袂翩飞,仿佛凌波仙子腾云驾雾而来。
“快看,夫人来了。”
一声兴奋的惊呼扰乱了离欢的思绪,她跟随着众人盈盈下拜。
抬眼间竟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离欢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没错,南宫轲坐在夏浅芫的身旁目光柔和温润,仿佛柔软的春风,拂过绿油油的草地,瞬间冰雪消融。
一股苦涩在心口蔓延,她低垂着头轻轻的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细看紫衣女子,不是倾国倾城,却过目不忘。
不是娇艳的牡丹,也不同于空谷幽兰,她自成一派,杂糅各家之长,却恰到好处。
各位姑娘羞红面颊,眼含秋水,欲语还休直勾勾的望着南宫轲。
肖盈盈虽权贵之家,却也不曾目睹南宫轲真容,这次相见竟也惊为天人,更加坚定了她进离月宫的决心。
肖盈盈无意间低头,却见离欢一脸淡漠,甚至有些许苍白,心头略微诧异。
“离欢,你怎么了?”
“无碍。”离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再抬头,上位的他言笑晏晏。
“原来是她多心了,离欢本来就是一个弃子,哪里容得下他的记挂。”离欢喃喃自语,自嘲一笑。
肖盈盈看着她变幻多端的表情心下疑惑,对她的猜忌更重了几分。暂时忽略了南宫轲带来的喜悦,专心的盯着离欢。
此刻夏浅芫百感交集,帮着自己的夫君选侍女,这确实是一件为难的事,可即使千般不愿意,她依旧没理由阻止。
“感谢各位小姐能够参加这场飘絮宴,今日公子到此,欲与众位同乐,挑选三位德才兼备的美貌女子。”夏浅芫的声音如清脆的黄鸟,悦耳动听。
“离晗十年不曾与众位小姐见面,今日自罚三杯。”说罢夏浅芫举杯连引三杯,丝毫不扭捏。
这让离欢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这个聪明又可悲的女子。
“别喝了,小心耍酒疯。”南宫轲宠溺的捏着她秀气的鼻子小声说道。
他不经意间一撇,那个素色的影子闯入眼帘,他心里慌乱,却面色如常。
夏浅芫一阵错愕,捏着他鼻子的那只手似乎有些僵硬,仿佛遇到什么事生生的卡在那里。
她顺着南宫轲的目光望去,却是一片迷茫,人群之中他可否遇到故人?
“怎么了?”夏浅芫柔声问道。她的心里一片冰凉,却又不得不露出一副笑脸,她讨厌这样辗转虚伪之间。
“没事,似乎看到了熟人,原来是认错了。”南宫轲不好意思的笑道,是他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还是她就在身边?明明说过宁愿待在西山,也不愿沾染俗世尘埃。
感受到南宫轲炽热的目光,离欢尽量靠近人群,把自己淹没在人海里。
一群人的欢闹是一个人的悲哀,悲伤无限扩大,心里一阵兵荒马乱,离欢有些不知所措,她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鸵鸟,把头缩了起来。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那么南宫轲我们就此别过吧。再见到夏浅芫之前她还心存幻想,那么这一刻她以心如死灰。他们之间隔着不是一个夏浅芫,而是爱情。若爱情变质了,那么宁缺毋滥。
肖盈盈见离欢面色不对,心下疑惑便接着说道:“十年前公子与叶晋言同时爱上夏浅芫,叶晋言爱而不得,便下了月落之毒,五年后她并未苏醒,遂将叶府化为灰烬。”说道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原来如此。”离欢轻轻的应道,那些往事与她无关,她看到的只是叶家血流千里。
闭着眼睛都是师傅师娘恩爱的样子,她流着泪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离欢,你是离月宫人吧?”肖盈盈反问道。她瞥了一眼离欢接着说:“面对公子轲,你的反应太过淡然,你低着头似乎在逃避什么,更重要的是离字本就是离月宫的象征。”
离欢并未否认,她抬眼凝视着肖盈盈良久说道:“离月宫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我只是自己。”她抿抿嘴角眼里一片空洞,离月宫仿佛一场噩梦,她用力挣扎许久才醒过来。
肖盈盈有些回不过神,虽然她早就看出端倪,但当事实摆在眼前却有些傻愣。
他还是看到人群中那一抹淡淡的影子,多了些许欣喜与安慰,他满意的点点头,脑子里在不断的盘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把伤害降在最低。
望着走神的南宫轲,离晗心有不悦,沿着他的目光而去,一抹素色的影子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仿佛世间纷扰与她无关。
她就那样坐成一道风景,不是千娇百媚却也如幽兰般恬静淡雅,夏浅芫心头一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