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带着晴岚闲逛几日,终于在锦城四十里之外的山谷间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这里山清水秀,蜂蝶环绕,两岸山谷之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穿流而过。
晴岚选择一块开阔平坦的地方作为安家之处。沐沐晨给她搭建了一座小茅屋。晴岚看着沐晨忙前忙后的样子,感激的对着沐晨微笑。
这是自那日之后,晴岚唯一露出的一次笑脸,沐晨有几分欣喜。平日里看着晴岚孤独绝望的背影,平静的面容,他的心堵的慌。
离月宫里,南宫轲昏睡三四日之后悠悠转醒。他虚弱的睁开眼睛,便看到落凡坐在椅子上爬在床边熟睡,一股内疚之情涌上心头。
南宫轲伸手推了推落凡,落凡不悦的嗯哼了一声。
“落凡。”南宫轲虚弱的唤了一声,他实在不忍心落凡如此辛苦。
“嗯……南宫轲,你醒来了?”落凡揉揉朦胧的睡眼欣喜若狂。
“要吃什么?要喝水吗?”落凡急的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喝口水。”南宫轲朝着落凡点头微笑着说道。
落凡递给南宫轲一杯水,南宫轲一饮而尽。
“落凡,你去休息吧,我这儿无碍。”南宫轲看着落凡一脸困倦吩咐道,想必这几****也未曾好好休息。
“不了,现在梨落阁人手不够,我就勉为其难的供你使唤。”落凡嬉笑着拒绝道。他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南宫轲却发现他成熟稳重了不少,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南宫轲有些自责,如若不是自己任性离欢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微微的闭着眼睛,离欢浅淡的面容挥之不去。
满院梨花落在她的肩上,孤独又绝望的背影弥散在眼前。
“落尘呢?”南宫轲坐起身试探的问道。
“你生病之后他一直帮你收拾烂摊子。”落凡揶揄的说道,他笑着看向南宫轲。
“他大概是怨我吧。”南宫轲轻轻叹口气。离欢乃落尘亲妹,亲眼看着妹妹变成替罪羊被赶出离月宫却无能为力,落尘该是恨吧。
“南宫轲你后悔吗?”落凡悲悯的看了一眼南宫轲淡淡的问道。
“不悔。”南宫轲摇着头轻轻的说道。若说亏欠,他欠离欢的太多,但夏浅碧是他曾经为之疯狂的女子,若说真的放下那是假的。
“可你让离欢背上弑君的罪名,这对她不公平。”落凡义愤填膺的说道。看着离欢狼狈不堪的离开,他心疼。作为兄长,不能护亲人周全,这大概是他和落尘此生最遗憾的事。
“是我对不起她,我派了人接她去锦城别院,保她一生富贵荣华。”南宫轲看了一眼落凡说道,他有些不解落凡的态度为何如此生硬。
“南宫轲像离欢那样高傲的女子肯接受你的施舍?”落凡眼里划过一丝冷笑,他以为南宫轲至少爱过离欢,不曾想她只不过是一颗弃子。用之,以感情为饵,不用则弃之如敝履。
“那要我如何?”南宫轲语气不善。他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力量保她安稳。
“你先休息吧。”落凡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对着南宫轲说道。说罢他转身离开。
落凡离开之后,南宫轲愈发清醒。
“离欢,你重获自由满意了吧。”南宫轲轻声说道。他不是不难过,只是无从选择。
离欢与夏浅碧二选一,他宁愿伤害自己。
就在南宫轲神游之时,寝殿的门被推开,南宫轲以为是落凡闭着眼睛装睡起来。
“南宫轲。”来人轻柔深情的呼唤着。
南宫轲倏的睁开眼,夏浅碧依旧一袭白衣站在他的窗前,她眉眼棱角分明,有那么一瞬间南宫轲认不出眼前的女子。
“夏姑娘何事?”他不咸不淡地说道,好像眼前之人不过是陌生的女子一般。
“离欢无法嫁给你,再也没人挡着你我了,你会娶我吗?”夏浅碧一脸期待的问道,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露出女儿家的娇羞。
“夏浅碧,你死了这条心吧。南宫轲今生不会娶任何人为妻。”南宫轲斜睨了一眼冷冷的说道。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竟然生生的害了自己的妻子。
“为什么?”夏浅碧惊讶的问道。五年前他们许诺终生,谁知时间一晃都变了样子。
“因为你不配。”南宫轲淡淡的说道。他有点难受,一片真心不过被当做笑话。
“南宫轲,你说过爱我。”夏浅碧不死心的说道。她想嫁给南宫轲夺取天地玄黄令,毁灭离月宫。这是她的使命,可听他说不配的时候她怎么那么难过?
“这辈子爱过你是我干的最傻的事。”南宫轲瞅着夏浅碧慢条斯理的说道。
夏浅碧的心宛若刀绞一般疼痛,南宫轲的话粉碎了她的骄傲。
“夏浅碧你是为了离欢手里的权利才要嫁给我的吧,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收回她的权利成全你。”南宫轲一字一句的说道,夏浅碧有一种心事被揭穿的感觉,她的心口疼痛难忍。
“那你为何替我挡一剑?”夏浅碧不死心的问道。
“因为我想和过去彻底了结。夏浅碧,你走吧,我不会让离月宫毁在你手里。”南宫轲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寝殿里沙漏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夏浅碧静静地立在床边,看着床上之人泪流满面。
淡淡的檀香萦绕鼻尖,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他们还是五年前轻狂的少年。
“南宫轲,若可以从来,五年前我不会离你而去,我不会放手的。”夏浅碧对着床上之人说道。她泪眼婆娑,声音轻柔几不可闻。
说罢她离开了寝殿,站在院子里淋着一场梨花雨,南宫轲,如果时间倒退五年该多好。
寝殿里南宫轲慢慢的坐起身,望着夏浅碧远去的背影,他有些微微动容,一切以欺骗和利用为目的的爱情不会长久。
“浅碧,保重。”他对着空旷的屋子说道。
清幽的檀香刺激着味觉,他想起离欢,不知她可好?就如落凡所说,那么倔强的女子怎么肯低头接受施舍,她又是怎么生活的呢?
檀香燃尽,满室清幽,他轻轻的捻起香灰,那制香之人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