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道:“本府这就安排人,于你们领路,前往无尘岛,稍作休息之后,本府与全府上下,会为你们设宴。”
挥挥手,身后走来一颇具气势的少年,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剑眉星目,英武不凡,他神情平淡,面无色言无语。
“带柳小公子去无尘岛。”云霆吩咐一句,威严自泄,气质高寒。
“是”少年似与其一个模子雕刻出的性格,冷不丁的回答,也不看向柳尘,目光悠悠转向庭外远处一叶扁舟。
柳尘等人紧紧跟随,沈落阳环顾四周,神情肃穆。顶着伞,上了船。那是一艏蓬蓬船,入了船内躲着雨,那少年仍旧闭目不言。
一会儿,粗大的雨点儿落下来了,打在船上叭叭直响。雨越下越大。透过船头向外望去,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对面庭顶的瓦片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在庭顶上。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合成一条条小溪。
白衣侯端立船头,身上缭绕着一股隐隐可见的透明气体,那是真气外放。它将落下的雨滴蒸发,衣领无一丝沾湿。远远看去,在那蒸腾的雨雾中,他就若那堕入凡尘的谪仙人般,高贵洁雅,不容亵渎。
雨滴开始砸向湖面,使得湖面绽开朵朵银花,闪闪亮亮,跳起粒粒珍珠,晶莹夺目;雨滴落在大地上,卷起了一阵轻烟,地面似乎绽出了一个个笑着的小酒窝;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美妙的声音,好像一位出色的钢琴家在弹奏悠扬的曲调,非常动听。
入了岛,那少年恭敬作揖行礼,拜退而去。
无尘岛,顾名思义,是镇东府规划,独属于无尘的岛屿。环顾整座岛屿,岛的面积很大,面积方圆六十余里,容得下人口千余。自然,整座岛屿不可能占满人,岛内有七座房屋,一间三屋一厨一卫的茅草屋,周围种满了樱桃树以及柳树。
“公子,您有什么打算?”柳云问。
“且先休息,这里应该有人打扫管理,不用我们操心这些。”
柳尘看着岛上的小路幽径,虽有雨滴哗啦啦下着,却也能看的出,此处干净整洁,明显有人专门打扫照顾。
整个洞庭湖的岛屿不少,却也有限,容不得那么多人占据。故而,多少镇东府人员只能居住在距离岸边较近的府邸,是专门为那些镇东府建设的,也算辉碧堂皇,很不错。
居岛而住,在镇东府内,那可是一种尊容,是一品客卿才能拥有的资格,便是所谓一品护卫、一品府官,也没这个资格。
柳尘等人迈步,走过幽径小路,四周芦苇摇曳,绿叶绽放,春意盎然,很是清新,让人在这雨天里也心情舒畅些许。
白衣侯一马当先,幽径小路将尽,迎面走来两人。他们打着伞等候,近了看去脸上皱纹不多,衣衫朴素,面容有些憔悴却仍旧容光焕发,是两老者。
“岛役,冯晓东,参见侯爷,拜见公子。”
“岛役,秦波,参见侯爷,拜见公子。”
两名老者收伞弯腰,作揖行礼,仍有雨滴散落肩头,恭敬斐然。白衣侯挥了挥手,两人让开道路,他踏步上前,不理会两人。柳尘点点头,亲自上前,扶起两位老者,这让两位老者皱眉,少有身份高贵之人,会如此屈尊,两人恭敬谢过,也不推托,站到两边重新开伞。
沈落阳来到柳尘耳边,说了什么,促使他目放精光,疑惑盯向两位老者。秦波带路前行,冯晓东负责为众人介绍无尘岛上的一切。两人配合极为默契,仿若两人一魂。
逛过七座小院,柳尘都一直摇头,两老者心里觉得他矫情。但镇东府的规矩在,岛屿必须有一座主事的府邸为主府,其他几座小院居住岛内的属下与仆从。
雨滴哗啦啦地落下,整座岛屿都是雨滴拍击地面的声音,既嘈杂也有乡间的感觉,很优美!
来到一座小院,与别的小院不同,这小苑四周木墙屹立,一座大木门。推开门,阴凉气息扑面而来,正对面一座茅草屋坐落着,它旁边一颗挺拔苍劲枫树,几乎遮住了半个小院。观察院内,一个个花圃错落有序,划分在院中茅屋前,里面无草皆花,使得整座岛屿都飘荡着浓浓的花香,便是这倾盆而下的大雨,也依旧掩盖不不住这花香,夹杂着浓郁的泥土芬芳,更让这花香独特,煞是沁心。
“难怪一入岛,就闻沁心润脾的浓郁花香。原来,这岛上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啊!”他发出赞叹,津津有味乐道。
“公子,您真是好嗅觉。这是花圃院落,里面住着一位奇怪的护花老头,看护这些花儿跟看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一直都是精心呵护!”冯晓东为柳尘解惑:“府内都唤这老人花徒。”
柳云为他持伞遮雨,白衣侯身在一旁闭目吐息纳气,很惬意很享受。阴阳二童观赏花圃中的一株株花儿,在雨的拍击下摇曳,却不曾折枝,坚韧不拔。
若是没有那大侠梦,只在家。这种时节,他应该早已结婚娶亲,家庭幸福美满,儿子都有十岁了吧!射阳,也该结婚娶亲了。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矣!
但在他心中事事不休。大仇得报日,事事方休时。沈落阳目光悠扬,飘向天际,在这雨季里万般感慨,心中百味尘杂。这是他此刻的想法。
柳尘面露满意色,道:“日后这便是咱们岛中主院了,我与云叔大哥就再次住下了!”
“尊公子令!”秦波与冯晓东屈腰半弯,齐齐抱礼,作揖道。
他迈步而进,看向花圃田里,果有一老者不顾大雨倾盆,在花圃中为花儿除草嘞!那雨滴不住拍打着老花徒儿的背上,溅湿了朴素的麻布衣裳。
柳尘特别好奇,心中暗暗一句:真是奇怪的人,这般大雨,竟暴露在外,且不如白衣侯那般高手,使得身朝的雨滴无形蒸腾。
他深深皱眉,看向那老者。方才他于无形之中动用那神奇之术,探查这老者,却只见老者身上粉雾缭绕,甚是神秘,探查不得。
故而,他深深皱眉。这一术,他方入门,却也算得了些许精髓,世间少有人不可探,今朝这般受阻,他好奇,惊讶。
奈何观察良久后,未曾窥察出这“花徒”老者,身上有任何独特之处,那便暂且当普通的怪老头,处置了!
“待到了日后,他心通大成,我便探你个深浅虚实,底朝天去。”他想。
老者微微抬头,愣愣地看向柳尘,目光呆滞,转下头接着处理花圃中的新草伢子,细心打理、精心照料。
这茅草屋的院落,是为“花圃院”。其内屋三间,卫厨皆独一处,干净而私密。柳尘推开三间草庐门,一间屋里混乱不堪,倒也尚还说的过去,看的出有人居住。
这可倒好了,不用猜测,谁居住的一目了然,便就是眼前这花圃花徒呗!另外两间打扫的倒也算的上一尘不染,干净罢了
他迈步屋内,这是正堂,他思来索去,觉得自己住在这里,很不错。
这不,院内有那颗大枫树,茁壮挺拔。到了闷热时节,必能遮阴补凉,想象一下炎炎烈日里,一把摇椅一盏桌,花茶香飘,树荫下,好不惬意畅快的生活嘞!
他唤来秦波与冯晓东两岛仆,吩咐了一些事情,交代他们务必从严,将其处理妥当办好。两人喜笑逐言,忙不着跌的跑开,完成任务去了。
看着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嘴角飞扬一抹笑意,耳朵根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不知所谓不明何意。
柳尘吩咐柳云打理两间屋子的分配,屋子虽不大,但也算的有些宽敞的。
白衣侯吩咐阴阳二童帮忙,两人只出得一人,需留一人捧盒奉剑,李终成小跑着跟了上去。
沈落阳与白衣侯并肩而立,两人气势强盛,针芒相对,锋芒毕露。站在一起,那气势,煞是逼人太甚,不住倒退。
白衣侯看向柳尘,神情肃穆,难得的凝重之色,道:“小子,本侯便只能陪你至此。日后你的路,会走的很不容易,你可想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本侯……叔,带你回族。”
柳尘错愕,回头看着柳南江,自己这位长叔。忽然间,他觉得眼前这人那么和善,那么的亲切。不在如同以往一般,与自己针锋相对,不在让两人时不时不痛快。
他道:“叔,自我偷偷离族这数年来,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切地自称是我叔呢!”
柳南江面色迟钝,难得尴尬,道:“你是我柳族的宝,是老爹的心头肉,是二弟的心肝,也是叔我……本侯唯一的侄儿,本侯自当对你疼爱有加。”
他脸上阴晴不定,道:“叔,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尘儿我好,可我不想就这么回去啊!我师傅的杀神大仇,未得报恩不能归,我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也罢,随你去吧!不过,臭小子丑话咱说在前头,后悔了,被欺负了,可别指望我替你出头,我懒得管你这没心没肺的。”白衣侯埋讨他几句,不高兴。
柳尘道:“好勒!您可瞧好吧,只有我欺负人的份,谁敢欺负我啊!敢有,我让我爷一刀刮了他。”
闻言,面前两人嘴角一阵抽搐,暗道这臭小子真会仗势欺人,那老爷子搬出来,便是王也得忌惮三分,这不日后横着走嘛!
他若被人哦,欺负了!他才不信柳南江,会置之不理呢!保不齐他前脚刚被欺负,后脚就有什么江湖传闻的蒙面大侠,一人一剑,诛恶贼呢!
至于外界怎么传自己的,他才管不着,也懒得管,免费的打手,不要白不要。想到这里,他就兴奋的紧,迫不及待来个人欺负欺负自己,他就静等第二日,那人亲自跪着,三步一拜五步一跪首,来赔礼道歉呢!
看着一脸耻笑的柳尘,白衣侯心里发怵,知道这臭小子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不知谁要倒霉了,只要不是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