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棕色的眼眸，星星点点，好像闪着光。
顾经年别开了头，继续往前走去。
“我说我相信你诶。”
男人继续往前走，脚步并没有因为女人说的话而停下来。
“我相信你你听到了吗？”陆明希叫的很大声。
“知道了。”男人的声音却一如往常的平静，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放慢一点，好等等这个穿着拖鞋的女人。
“切！腿长了不起！”女人昂了昂脖子，也加快了脚步，她要追上顾经年的脚步，甚至要跑得更快一点。
胃里的那几杯酒好像给自己全身装上了兴奋剂，陆明希竟在走路这件事上燃起了浓浓的胜负欲。
小短腿像是装上了马达，凭借着快速的频率很快赶超了顾经年。然后一个回头，俏皮地伸出了舌头，“我赢了！”
两人正好经过一个交通路口，对面闪着绿灯。另一边是红灯，零星的几辆车安安静静地停在路边。女孩不慌不忙，绕过顾经年走到斑马线上一蹦一跳地往前走着。
“你来追我呀。”女孩先男人一步已经跳下了马路台阶。
顾经年看着陆明希走在前面一副小孩子做游戏的模样，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
正想要追过去，停靠在斑马线前方的一辆车却突然发动了起来。大灯忽然打亮，直刺陆明希的眼睛。
陆明希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直奔自己而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经年从后面扯住了明希的手，陆明希跌坐在了顾经年怀里，而车子早已绝尘而去。
“神经病啊！车开那么快！”陆明希反应过来来时，车子已经开得老远，饶是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
“顾经年，车牌你记了吗？刚才绝对是危险驾驶，我要告他！”
“新车，没上牌照。”刚刚顾经年第一时间就去记拍照了，然而却看不到牌照。
“王所，深夜打扰，我要报警。12：08在锦绣路和龙阳路路口一辆车自西向东方向突然撞向人行道。
“我没什么事，但对方好像是故意的。”
“对，是新车，没有牌照。”
“辛苦。”
挂上电话，顾经年拉着陆明希在街边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女人被刚才那一撞吓得不轻，关于那场车祸后痛苦的回忆钻进了脑袋。即使在夏夜里，蹲在地上的明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你没事吧。”不知道陆明希曾经经历过什么，看着她现在的样子，顾经年很难受，却又想不到什么办法。手放在明希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就像哄着曾经家里的那只小猫，也像曾经安慰受伤的辛夷一样。
原来褪去了陆明希表面的那一层尖刺，里面还是那个柔弱的女孩。忍不住地，顾经年的心疼了一下。
“给我买一杯咖啡吧。”女孩指了指边上的一家便利店，头还是低着，看不出什么表情。“美氏冰咖，不加糖。”
可当女人接过咖啡的时候，却感觉到触感温温的。
“我不是要冰咖啡吗？”
“你喝了那么多酒，再喝冰的会肚子疼。”
陆明希无奈，只能收下这杯有温暖的咖啡。
“香烟。”
对于这个，顾经年倒没有直接拒绝。可摸了摸口袋后，男人却说已经抽完了。
总感觉男人是故意的。但不好意思指挥黑脸男再跑一趟便利店，于是只好怨念地靠着一杯咖啡解馋。
以前的辛夷从来不喝咖啡，顾经年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多了这项爱好。
“你怎么爱喝咖啡？”
“我在国外长大的，不喝咖啡难道喝茶？”
陆明希听到顾经年的问题有些好笑，可转而一想，自己到底哪里长大的好像都还弄不清楚，以前喜欢吃什么也全部忘了，于是轻轻嘲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咖啡，只是觉得咖啡好苦，喝下去会让我觉得生活不那么苦。”
“你过得很苦？”
“顾经年，你有没有经历过那种痛，很痛很痛，痛到睡不着觉。”
顾经年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到底有没有经历过呀？我以前做了很多很多手术，你别看我现在浑身雪白，都是慢慢做整形的。可痛了。”
“5年前的车祸很严重吗？”不知道为什么，陆明希听着顾经年的声音有些苦涩。
“严不严重我倒不清楚，怎么发生的我全都忘了。但是那段时间做了很多手术，大半年的时间里和尚都把我周围的镜子给撤走了，现在想想我当时估计是毁容了。所以需要那么多手术来恢复。后来还有复健，你别看我现在能蹦能跳，那个时候脚踩在地上就像有钉子戳进去一样。”
女人说得倒很轻松，每句话都轻快地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所以你别看我现在这张脸漂亮，我当时是造了多大的孽。还有我们家的和尚还不给我用太多止痛剂，说是怕我神经敏感度降低。真是信了他的邪。我现在看见医院都怕。”
“那你后来过得好吗?”
“当然好了！我这条命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夺过来，所以我当然要好好珍惜，尽情造作咯！如果不是老头子把我骗回国，我现在指不定还在哪里潇洒呢？”
“你不想知道你以前的事？”
陆明希摇了摇头。
“为什么？”
“和尚说一切因缘自有法度。我既然忘了以前的事，可能以前过得也并不是很开心，既然上天给了我重启的机会，我干嘛还要在过去里念念不忘。”
听到女孩的话，顾经年心里有些闷，“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帮你调查五年前的车祸。”
“找到凶手是谁，我以后就不用小心翼翼的啦。像今天这种车祸天知道是我点背还是运气差。”
正在这时，顾经年的手机响了。接好电话后，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怎么了？警察那儿有消息了？”
“那辆车被丢弃了，凶手找不到，车是偷窃的。”
“行吧，又是死胡同，现在我是欺骗不了自己刚才那是意外咯？”陆明希无奈地摆了摆手，“神经病，你说接下去我们怎么做？”
“如果说刚才那个是意外，那说明你被跟踪了。你有这种感觉吗？”
“没有。”陆明希摇摇头。
“如果没有人为跟踪的话，那剩下的就是电子跟踪了。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我的手机？”陆明希乖乖掏出了兜里的手机，手机壳是个可爱的太阳，一闪一闪的，好像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