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郑乐乐的带领下绕过了别墅楼,从别墅后往外望去,到处都是林木的覆盖区,而别墅孤零零的坐落在树海包围之中,顾庸缩了缩身上的大衣,摸了摸唐兠额头手感没有太大的变化。
“你没事吧!”顾庸朝唐兠关心道。
唐兠摇了摇头道“没事,你不用管我!”
“前面那个树林往里走一公里左右,有一棵梧桐树,梧桐树后面有灌木盘绕的地方,就是车库的入口。”郑乐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继续带路!”顾庸点了点头让他朝那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郑乐乐听到顾庸的话,毫不犹豫继续朝那个方向走,顾庸甩了甩脑袋发了个让他们继续跟上的信号,覃喜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顾庸身边像一个称职的保镖,顾庸对他的态度还算很满意。
“拿着!”顾庸随手甩出从刘建政那里得到的手枪扔向覃喜。
覃喜凌空接住手枪,有些不解的看着顾庸“等一下可能不能照顾你们,你自己保护自己和你的伙伴,别告诉我你不会用?”而顾庸压根没打算和他详细说,只是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覃喜面无表情的把手枪插在了腰间,虽然看上去他对得到这把枪毫无反应,其实仔细看的话,他的双腿和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男孩们骨髓深处都对军械都有着近乎狂热般的痴迷,这点覃喜也不例外,更何况顾庸给他枪也有另一层意思,说明自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博得了顾庸的肯定或者好感,这对他现在的处境是有一定的好处。
顾庸见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毕竟还是个孩子,每进步一些自然会发自内心的快乐,但这种快乐他已经没机会体会到了,他放慢了步伐,和覃喜并肩而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你的枪并非一把玩具,里面每一发子弹都有其意义,你也可以把它当做取人性命的工具,也可以当成守护你想守护的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覃喜愣了一下,回头要和顾庸对望,而顾庸已经加快了步伐走出了十多米远的距离,覃喜摸了摸腰间的那把手枪,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很多东西,但这些想法就像泡沫一样,怎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其消散在风中。
走在前面的郑乐乐忽然停下脚步,他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把树叶,放在自己掌心里仔细看了会,董猜虞也有模学样捡起一把树叶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覃喜也有些疑惑,他正要弯腰捡树叶,顾庸拉住了他对他道“不用捡了,他是想用树叶来分辨梧桐树的位置。”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直接用眼去看树上的树叶不就好了吗?”覃喜仍旧不解道。
顾庸用下巴指了指一颗树上的枝杈,覃喜这才发现树上的树叶早就蜷缩成了一团,如果对树没有几年的种植经验的话根本无法分辨出树的种类,而郑乐乐的方法就比较简单,顾庸再看向郑乐乐的眼光也有些不同,这个孩子有着超越常人的细心,如果要是去当兵的话,绝对是一个优秀的侦察兵。
“就在这里!”郑乐乐指着一棵死树说道。
顾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棵所谓的死树其实就是一棵不会发芽失去了生命力的树木,死树的颜色略显灰白,树皮满是褶皱和裂痕,走进一点就能闻到这棵树腐烂的臭味,而树心也早已经发黑,无数树蛆在树的裂痕中进出不停。
顾庸看着这棵树就和自己一样,虽然外边依旧高大坚实,但体内也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他微微叹了口气,用手摩擦着死树的每一条裂痕,对应起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只是稍稍一用力,他就可以从死树上扯下一大块朽木,回头望了望等待他下命令的几个孩子,跟自己毫无可比性。
是呀!从很早开始,顾庸就知道他在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最后的末途,本来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离开的觉悟,但上天突兀的将唐兠送到他的身边,委以了他疲惫不堪的身体一项新的重任,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更加有效的为唐兠创造更多生存价值。
摇晃一下脑袋,他从死树取下两只树蛆来塞进自己的嘴里,吃这些虫子的行为虽然很不雅观,但大量的蛋白质顾庸还是要的。
唐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在顾庸烦恼时这个小女孩总是这样轻轻的依偎在他身边,每次顾庸坚持不下去时,这份温暖总是给予他无法想象的信念和力量。
“走吧!”顾庸涣散迷茫的眼神又一次坚定起来,心中哀叹道“落幕就落幕吧!至少我还有过曾经。”
郑乐乐所说的灌木丛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一条条手臂大小像树根一样密集的盘绕在一座巨大的车库上,顾庸看了看树枝的密集程度,像这样要开车出车库的难度不小,他随手用力一劈也只是砍断三四条树根,他是用力自己最大的力气才勉强砍断这三条,其他人估计能不能这样轻松砍下一根来都是问题。
郑乐乐指着树根盘绕处一条比较大的裂缝道“大叔,就是这里,上次我从这里钻进去的,里面的卷闸门被我用石头砸出可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入口。”
那道裂缝的确可以供一个人通过,但只限于这几个孩子的身高,顾庸的身材太过于高大,即使是骨瘦如柴时骨头架子也有那么大,从这里根本钻不进去。
“三号,麻烦你下次看清楚一点,这条通道我用不了,就算强行钻进去,我也会在通过的过程中丧失一切行动能力。”顾庸蹲下身子看着洞口叹道。
郑乐乐挠着头,看着洞口不说话,但脸上表情意思就是,洞口我给你找到了,你进不去怪我咯!
“里面情况怎么样?”顾庸瞪了他一眼道。
郑乐乐赶紧回答道“大叔,里面很安全的,一个人也没有,我们直接进去就行。”
“你拿上手电先进去,如果里面一切安全,你就用手电朝洞口闪三下,我就接着进来。”顾庸把手电递给郑乐乐,又想想加了一句道“别叫我大叔,叫我哥哥!”
“啊!”郑乐乐略有些发愣,顾庸又瞪了他一眼,这个卖力少年立刻趴在洞口前像一只蠕动的蛆虫一样钻进去。
“乐乐会不会有事,里面除了乐乐谁也没进去过,都这么久了,不知道还安不安全!”唐兠看着洞口担忧道。
顾庸眼皮都没抬就答道“这个孩子很聪明,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最合适,我让他探路是有我的考虑。”
唐兠还想再说些什么,顾庸直接道“他虽然是个孩子,但他也要为自己能活下去做出一定的妥协,他也一样,你也一样!”
覃喜倒是没说话,但他不停抖动的手指头也代表着对乐乐的关心,董猜虞一直在洞口往里面望着,时不时还弄出一点声响希望让里面的乐乐听到以便给她回应,不过在覃喜训斥她几句后,这个女孩才停止了她这样徒劳的举动。
有这些人帮忙做事,顾庸在一边无聊就点上一根烟休息一下,左手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烟快烧到头了,顾庸想用手指把烟屁股弹飞,但夹着烟屁股的那两根手指一动也不动,只有手掌能动其他手指都不能动,而他本人的大脑里竟有些想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脑袋丝毫不听自己话,刚才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太紧张了,现在放松下来不但头晕脑胀,喉咙更是说不出的干渴难受。
顾庸只好去咬嘴唇或掐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些,但身体此时似乎对痛觉也不那么敏感了,他本人也很清楚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走上前去,顾庸一把推开在洞口前的董猜虞,矮下身子就往洞里面爬,覃喜在他身后说了几句话,但顾庸真的听不清,他现在心中念头只有一个,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黑暗的洞内,顾庸完全是摸黑爬行,唯一的手电也被郑乐乐拿去了,有几次都是差点在爬进的过程中睡着,还好洞内的环境压抑且拥挤,这才让他没有昏厥过去,不过即使如此他也爬了很久,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已经爬了有七八个小时,但这洞总共就那么大那么长,当他自己意识到这是错觉后,顾庸继续朝着洞内爬行。
前方没有亮光,不知道郑乐乐是没有来得及发出信号还是怎么了,但像郑乐乐这么心细的人应该是不会忘的,总之他总结了一下这样的感觉,然后发现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件蠢事,不应该在情况不明朗之前选择贸然进入,郑乐乐可能遇到了一个非常不妙的情况,而他则是下一个自己爬过来进陷阱里送死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