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全拿了书本回到承天殿时,正看到小皇帝正斜倚在椅子上励精图治。欣慰地笑了笑,上前磨墨。自此着陆贵妃进宫,陛下确实变了许多。如今二人情投意合,是再好也不过的事了。只希望陛下不要再沉湎于那一位的事情里。
没由来的心下一抖,魏公公手中的墨锭落在了砚台里。
“魏全,这是怎么了?”小皇帝看了一眼滴溅出来的墨汁,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陛下,贵妃娘娘往宣武殿去了。”待到魏公公反应过来立刻扑倒跪在地上,“不是您的意思?”
闻言,小皇帝扔了笔便冲了出去。魏全压下了仪仗,独自提着衣摆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后殿院中,则是另一番景象。
被引入座,陆茯苓有些吃不准这位初心的意思,干脆闭了嘴装像。
初心抬手让宫人退下,崖香看了陆茯苓一眼,便也装作没看到,直直地站在陆茯苓身后。初心也不恼,盈盈一笑,端起酒壶给陆茯苓斟酒:“陆姐姐,这些日子宫中传言甚嚣尘上,初心一直想找个机会拜会于您,可……皇兄他担心我的身子,总不让我出门。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请您过来一叙。”
皇兄?陆茯苓挑眉,接过酒杯在鼻子底下闻着,点头却不开口。这位初心,确实是个极美的女子。桃腮杏脸,眼波楚楚,冰肌玉骨,弱柳扶风,最特别的便是那一头银丝,半分杂质也不掺杂。加上一身白衣,举手投足,竟有仙人之姿。怪不得小皇帝心心念念,若她陆茯苓是个男子,只怕也要色令智昏,与太后叫板起来。
“陆姐姐入宫有两年了吧,可还习惯?”初心夹了一块糕点放在陆茯苓面前的盘子里,“皇兄对后宫一向冷落,另两位贵妃又都是极高傲的性子,不与旁人来往的。如今入了冬,陆姐姐要嘱咐着多置办些,免嫌宫中凄清。”
陆茯苓看着初心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突然有些想笑。冷落后宫?这位公主怕是不太了解她这位皇兄的为人吧。上房揭瓦跳窗偷吃的事情他又没少做,每每还累着别人休息不得。
“本该是初心敬您一杯的,但我这身子,怕吃了酒皇兄又怪罪。”初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趣事,露出了极怀念的神情,“我自小身子不好,皇兄便走哪儿都带着我,保护我。这宫中到处是吃人的漩涡,只有皇兄身边才让人安心。皇兄说过几年便可出宫建府,到时候就不必战战兢兢了。”
倒是看不出,小皇帝是个好哥哥。陆茯苓在心里评价道。
“可是后来,我与皇兄的事情被母后发现了。”初心皱眉,似乎是带来极大痛苦的回忆,“那时候,父皇驾崩,前朝后宫皆是一片混乱。母后将我关在地牢,拿着所谓的先皇遗诏逼皇兄登基。”
陆茯苓将初心的话在心头绕了几遍便觉出初心话里的意思:“先皇遗诏,是假的?”
似乎有些意外,初心楞了一下才点头:“是。”
“然后呢?”陆茯苓皱眉,也许这就是爷爷不愿再涉足朝堂的原因吧。
初心加重了语气:“后来为了救我,皇兄答应了母后的条件。而我,则被留在了宁泰宫西后院将养。”初心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她抓住了陆茯苓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皇兄是为了我而登基的,而我为了他,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