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感到很疲惫,精疲力竭,因为他经历了一个女人充满坎坷的一生,这是一个悲伤不断的故事,命运好似故意跟这个女人作对,总是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获得幸福的时候,给予重击,摧毁她的全部希望,但这个女人却从未倒下,她坚信着,命运并非不可改变,她一次次的抗争者,挣扎着。
她出生于冬季,万物凋零,食物紧缺。从出生起,她便被遗弃,只因她的右半边脸孔被黑色的胎记覆盖,模样吓人,村子里的人们不断的向她的父母告诫着,这个孩子生而丑陋,这是邪恶的刻印,将来会带来灾祸。
她的父母原本不想放弃她,但在周围所有人的压力下,不得不屈服,因为如果不放弃她,她父母的家人就要一同被驱逐,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冷夜晚,裹着厚厚的棉衣的她,被父母遗弃在村外山林中的破败茅屋中。
寒风萧瑟,自茅屋破败的缝隙中向她袭来,她被冻的小脸苍白,全身颤抖,所幸,她被一帮路过的盗匪发现,盗匪的首领曾经是一位在军队中饱受排挤的人,只因他身形比常人矮小且天生兔唇,也许是出于同病相怜而产生的同情,也许有另外的原因,总之盗匪们没有杀掉尚在襁褓中的她,而是在首领的示意下收养了她。
而随后,盗匪们为了抢夺粮食,携着她挥军直下,杀向了她的村子,虽然村子里的人奋起反抗,但普通的猎人和农夫如何敌得过刀口舔血的盗匪们,最终,全村被屠杀殆尽,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盗匪中的村民则恐惧的大喊,“灾厄!灾厄!”
在强盗窝中逐渐长大的她,受着盗匪头领的照顾,习得一身好武艺,而她又天生神力,破坏力惊人,可怖的面庞加上惊人的武力,使得盗匪头领为她改姓为“钟”,意为敲响丧钟之人。
她长到十一二岁时,经年累月的颠沛生活,使得她的肤色逐渐变得黯哑,让她原本就不堪的形象更显吓人,正因为此,她越发不喜和人交流,越发的自闭。极度的自卑让她非常易怒,一言不合就暴起伤人,最后,大家都称呼她为“无言”。
很快的,她亦师亦父的盗匪头领死于一次政府军的围剿,于是她在盗匪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对她的潜力感到恐惧,盗匪们渐渐对她排斥起来,有些人开始流传她“灾厄”的意义,有些人为了打击她,将盗匪曾经屠戮了她父母在内的全村人的事情透露给她。
她都挺住了,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这一次她没有暴怒,而是异常冷静的独自离开了长大的地方,她没有怨恨父母,也没有怨恨养育她的盗匪们,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这一年,她十三岁。
离开后的她,也试图尝试重新融入人群,想要在一些村子和城镇中重新开始生活,然而,她怪异丑陋的外貌和刚强坚韧的性格却让她与众人格格不入,没有人能够理解她,也没有人愿意包容她,最终,她不得不独自一人生活在无人的山林中。
十六岁那年,她在打猎中捡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男性,那是一位衣着华丽,英俊不凡的男人,她救治了他,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男人清醒后,对她感激不尽,没有因为她的外貌而疏远她,反而热情的和她交流着她独自生活的点滴。像所有其她人一样,丑陋异常的她却也有一颗爱美的心,她被男人优雅而不凡的谈吐折服,也被男人开阔包容的胸襟所感动,她迷上了男人,然而自卑的她却不敢开口谈及此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男人修养好身体后,终是要离开此地,返回自己所属的地方。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男人对她也好感颇盛,男人的前半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女子,她的独立,她的刚强,她的勇武,无一不令男人折服。
男人离开时曾承诺,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便会来找她,当然,她只当是托词,只当是男人对救命恩人的感恩。
男人离开后,她自己搭建的木头小屋内又只剩下了她自己,孤独,彷徨,失落,无助,向情窦初开的她一起涌来,然而她只是自嘲片刻,“我这样的人,难道还能奢望什么?”,便再次恢复往日的心情,日复一日的过着单调重复,却不被人打扰的生活。
十七岁那年,男人回来了,带着他的士兵,他的随从,他的臣子,他向众人宣告,他要娶她为妻。她被震撼了,被感动了,这一刻,她以为自己苦难的日子就要过去,幸福终于肯向她抛出橄榄枝。
成婚的那一天,她才知道,男人是一位君主,而他的许多臣子都不赞同男人的婚事,多次进谏,但男人力排众议,和她完成了婚事。
婚后她育有一子一女,虽然关于她的流言与诽谤从未停止,但她相信他可以处理的很好,因此她全身心的相夫教子,过着幸福而简单的日子。
然而,命运最终还是戏弄了她,婚后的第三年,国内关于她是“灾厄”的说法越传越离谱,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人认为他们的国王受到邪祟的蛊惑,已经变得不堪为王了,针对他们一家的阴谋开始发酵。
来自内部的叛乱发生了,这一天,国都的大地在颤抖,轰鸣声在城内各处响起,硝烟弥漫,尘土飞扬,火光四起,天空都被映照的通红,破碎的墙壁、龟裂的土地、断裂的房梁都在火中被炙烤着,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她一个人在被毁灭的宫殿中漫步着,寻找着心系的身影,无视周围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漫天飞舞的箭矢,地面上的尸体堆积如山,献血染红了大地,与燃烧的火焰相呼应。
她来到平日里教导孩子们的寝宫,穿过烈焰中的大门,走向卧房,两幅焦黑的孩童尸体并排躺在床上,她焦急的寻找着,口中喊道,“孩子们,你们在哪里?你们躲到哪里去了?”
一面镜子斜倒在床侧面的梳妆台上,透过烟雾,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一个面目丑陋,头发凌乱,目光无神,脸色憔悴,衣着华贵的女人出现在镜子中,那是代表尊贵的金色长袍,纹着祈福平安和幸福的宗教纹路,金丝溜边,轻纱作袖,出自最好的匠人,铭刻着对衣服主人的祝福。此刻衣服已经被火焰着烧残破,但她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里,她哭着扑向镜子,抽泣道,“我的孩子们,快开门,不要躲开我啊!”
都城一役,除了她,没有人幸存,于是,她再次被驱逐,因为人们恐惧她,害怕她为整个国家带来灾祸,许多民众甚至叫嚣着烧死她。
好不容易获得的幸福便这样烟消云散,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抛弃她,然而她仍未倒下,挣扎着从丧失丈夫和孩子的悲伤中走出,她毅然踏上新的征途。此后她手持长柄锤的身影多次现于王国与其他国家的战争中,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守卫曾经的幸福和回忆。
这一生她从未负世人,但世人多负于她,希望来生她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吧,鲁道夫看过她的人生经历后感慨万千,相比起这个女人,自己被弟弟背叛的挫折就不值一提了。
就在鲁道夫在梦中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经历的时候,安蕾雅和温蕾萨已经找到了菲利普的房间,此时房间中中只有菲利普一人,曾经出现过的三人不见踪影,房间内的巨大木质箱子也一同消失,两人直切主题的说明来意后,等待着菲利普的回答。
“嗯,我明白你们的来意,我对旅途的过程中增加两位国色天香的美女陪伴,自然是乐意之至,”将安蕾雅和温蕾萨请进房间后,三人围坐在桌边,菲利普脸上堆满笑意,但眼神却无半点喜色,“但是,两位小姐,咱们现在同处困境,经历这样的大变故,希望你们能够理解,目前我只能以赊账的形式雇佣你们,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从商行取出你们的报酬。”
原本做好在酬劳上还要和对方来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过程的菲利普失望了,安蕾雅和温蕾萨对视一眼,爽快的答应了,“好的,没问题。”
“呃,我没有听错吧?”菲利普放下脸上的假笑,惊讶道。
“我们没问题,那么具体的安排呢?”温蕾萨直视菲利普的双眼,确认到。
“好吧,我计划于明天早上出发,早饭是没有的,为了赶时间,只能在路上找机会解决。”菲利普敏锐的觉察到安蕾雅和温蕾萨两人可能有异常,但原本就想赖掉报酬的他对于免费的劳力自然是没有拒绝,将安排讲清楚,他便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走出菲利普的房间,安蕾雅和温蕾萨并排走在返回帐篷的路上。
“温妮,他可能觉察到我们有问了...”安蕾雅纠结了一阵,还是轻声对温蕾萨说道。
“嗯,这种精明人不可靠,不过我们也没有打算陪他走到最后,算是各取所需吧。”温蕾萨抚过额前的刘海,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