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生走过残垣断壁,见到传说中的仙姑时,原先想象中那仙风道骨,青衣飘飘的想象形象彻底瓦解了,这位仙姑,头发留的乱七八糟,跟田里的蒿草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是这蒿草是白白的……好一个发如雪,乱如草。
而脸却更外鲜嫩,一眼望去似乎吹弹可破,但颜色却黑的跟木炭一样,黑白对比格外分明,穿着可能已经几个月没洗过的破烂青衣,腰里挂着个玉簪,正坐在青石上懒洋洋的弹琴。
对,你没有看错,这鹤发童颜,衣衫褴褛的道姑就是在弹琴。
长生没有接受过各种连续剧和电影的教育,被这老奶奶营造出的气氛深深震撼了,而我在心里XX这神秘老奶奶,“爱装B,遭雷劈!”
“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保养的很好的老奶奶在作!”我耳语与长生。
“仙…道……姑”长生上前尴尬的叫到,这老太婆打扮的像个乞丐婆子,但又格外有精气神,通过青衣依稀看出是个修道的。
神秘仙姑根本没有理会长生打招呼,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见她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说实话,这曲子弹得可真不错,我和长生都听得醉醉的了。
过了许久,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这神秘仙姑才微微一回头,打量着这个眉清目秀,小道打扮的年轻人,眸子闪过一道精光,随即暗淡。
“我这里不欢迎其他人,你快出去。”神秘仙姑及其不顾形象的不断用基本上能当油毡用的袖子抹着脸,冷冷的说。
“我……我是来找人,不知……”
长生还没说完话,就被神秘仙姑粗暴的打断:“这里只有老婆子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在不走就不客气了!”
没想到这老婆子这般简单粗暴,根本不给说明来意的机会,看见她撸起袖子真的要动手赶人,长生急忙道:“吴诚真……吴诚真你认识吗……人命关天,我找她去山水河那块殍尸地……”长生一着急,也就胡乱喊了几句。
听见长生的喊话,神秘仙姑的脸色立即由冷淡变成了欣喜,脚尖轻轻一点,凑到了长生跟前,上下打量,笑出了一脸褶子。
“你看出了山水河边上的殍尸地?”
“恩,但弟……弟子不知道如何破解,特来请教……”
“你当我徒弟如何?”这神秘仙姑根本没听见刚才的话。
“啊?”长生心又碎了。
这个人真是太怪了,一个穿的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的老婆子上来就要认人当徒弟,唉,太匪夷所思。
“仙姑,我只是…”
“行了,你别说了,你就拜我为师了。”说罢神秘仙姑喘了一口大气,竟然哼着小曲把腰间的玉钗插上头发,姿势还挺妖娆,而长生就这样被她晾在了当间,直接忽视。
“那……那个仙姑,我是来找我师姑的,她叫吴诚真,我不是来拜师的!再说我有师父的!”长生被这疯婆子一般表现的仙姑囫囵得哭笑不得,赶忙解释。
“你师姑是吴诚真那老丫头,那你师父是易心莹还是原阳子?”听见长生的解释,神秘仙姑突然问了一句。
原阳子是长生师父的道号,易心莹难道是独眼仙婆?那般凶恶狠毒的婆子居然还有这般委婉的名字儿。见这神秘仙姑如此熟悉这些人,我很纳闷,长生当然更加纳闷。
“我师父是原阳子,不过已经羽化了。”长生老实回答。
“哈哈,死了就是死了,还什么羽化,没想到那小秃毛孩子这么早就死了……还真是可惜,不过正好你可以拜我为师了。”神秘仙姑一脸笑容,皱折子都挤在了一起。
我是无语凝噎,竟还有这等抢徒弟的事发生,而且这师父看上去极不靠谱的样子,不过我可不敢过于发声与长生沟通,万一这老婆子真是个什么仙姑大神,被她发现我鬼上身长生,那我不就是死翘翘,连鬼都没得做了。
长生一脸黑线,不知如何答话,只得支支吾吾:“这……那……弟子……想好!”
“你这小道士,和你那师父一个德行,磨磨蹭蹭着实讨厌……对了,你刚才说要找吴诚真那老丫头,有什么事?”
听到她这般问话,长生添油加醋的描述了自己如何勇斗鬼上身,如何机智的分析出了山水河边上的殍尸地……我听着这小破道士自己吹嘘自己的话语都觉得脸红。
“小破道士,姐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不要脸的人!”我在心底呐喊。
老婆子听了长生一番自吹自擂,简直爱死自己的徒弟了,在这个到处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收到这种有天赋的徒弟,也算是道家子弟香火不该绝,不过她口风一转:“吴诚真那老丫头前几日确实在我这白玉蟾,不过已经离开了……”
“那师姑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长生赶忙问道。
老婆子舒缓了一下语气,懒洋洋的道:“老丫头都是四处漂泊的,也许下一次相见又是多年之后吧!不知是否还有缘能再见,哎……”
听着老婆子的幽幽感叹,长生不住道:“那怎么办?殍尸地的问题如何解决?人命关天呀……”
“哎,我真是老糊涂了,那殍尸地对面的柳树好像是老婆子我叫村民种的哩……”
“呃……仙姑,这么说你可以解决殍尸地的问题?”长生小心翼翼。
老婆子有些答非所问,只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好像我还差个徒弟……徒弟……”
神秘老婆子的意思你懂的,于是长生稀里糊涂拜师了。
随后,我偷听到长生与老婆子的谈话得知她本名李当当,道号莹蟾子,是白玉蟾如今的主持,白玉蟾其实也没什么主持了,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了。
莹蟾子老奶奶告诉长生她已经有101岁,但在我看来,她最多也就60来岁,能蹦来蹦去的,这怎么可能是一位百岁老人呢?对于莹蟾子关于自己年龄的说法,长生也始终将信将疑。
当然,长生第一件事便是给莹蟾子看了《青囊经》的记载,没想到莹蟾子却玩笑般的说了句“儿戏…儿戏…”
原来,这莹蟾子便是道教宗师马丹阳的亲传后裔,而马丹阳宗师是“全真”的掌教,眼前这个莹蟾子,精通宿土、麻衣、众阁、全真、茅山等各个道教学派的真髓,长生手里这本《青囊经》,在莹蟾子看来,仅属清末的白话本,单单就一些简单现象的辨别与解决方法进行了图示,而却未对道术的“心术”进行任何说明。
“心术”是道术的精髓,就是激发一些人体已经退化的本能,并以此治怪驱邪的方法。光懂得画符、凑材料,对于博大精深的道术而言简直是太初级了,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鬼小怪可能治的住,但对于数十年阴气孕育的鬼胎这种厉害的东西,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其实长仙观闹鬼的事,莹蟾子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此时一个镇的小小末流军阀都已经开始混战,连自己的老窝都被人一把火烧了,泥菩萨过河,哪还有心思管别人呢?
莹蟾子带着长生来到了不远的一片空地上,挖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藏的《全真三十六法通释》与一本看着比《青囊经》更古老得多的《青囊古经》,另有几本医书和一个罗盘,这便是莹蟾子奶奶算得自己大劫将至时,事先藏起来的看家宝贝。其中,《全真三十六法通释》完全是在长生看来像是耍杂技一样的奇怪姿势,而那本古老的《青囊古经》所描写的,则是一些长生闻所未闻的更怪异千百倍的奇异学说。
元末明初战乱连绵,横尸遍野,千里冤声鬼泣,也正是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造就了道术的兴盛,这本《青囊古经》,便是当年的手写本,至今保存完好,是一脉相传的宝贝。
才刚拜这莹蟾子老奶奶为师,她就这样巴心巴肝的对我家长生,搞得长生都有些羞羞的不好意思,怕辜负了莹蟾子似乎要倾囊相授传承衣钵的炽热纯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