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场扑天铺地的大雪落下把坊市染成遍地洁白。
和盛坊一家小酒馆,没有到饭点人不是很多,酒保把烫好的两壶酒端到东宫郎将桥公山和朱尔焕的案几前。
“他娘的,这种冻死人的天气让我们兄弟们去送军资,老子自从军以来都没干过,真他娘的受够了”,一壶酒下肚后桥公山骂道。
“是呀,大哥,小弟现在了也是军命难违,这个月饷钱发下来,买完米连买炭的钱都不够,这大冬天的孩子光喝粥也不行啊,那些官老爷们都他娘的在暖阁里搂着小妾喝酒呢”朱尔焕也骂道。
酒馆门一打开,一股子冷风夹着雪花突地打了进来,吹得两人一缩脖子,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肩着披风的胖了走了进来。
这胖子直接到了两人案几之前冲着两人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过来的酒保说道:“把这瓶酒烫一下,要快!”说完冲着酒保扔了一串铜钱。
酒保接过瓶子把酒往酒甑里一倒,一股子浓郁的酒香突破这严寒的空气散了开来,勾得店中所的酒客直咽口水。等把酒端到这人面前,桥公山两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瓶酒。
“二位,相逢既是有缘,别客气”这胖子说完后把酒甑往两人前面一推,一杯酒下肚,两人大赞道:“好酒!”
不一会儿,喝完这瓶酒后这胖子笑着对两人说道:“如两位如相信在下,我等换个地方慢慢品这酒,我有事想找二位帮忙”,
两人对视了一眼,桥公山想了想说道:“去!我两个穷军汉还怕你什么不成”。
那胖子替二人结了酒钱,出了门上了马车到了一处豪华酒家的雅间里,等三人落座酒菜上齐后,朱尔焕向这个胖子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贵姓?”
胖子又从提的盒子里又拿了瓶白酒给两人倒满后说道:“在下长孙无忌”。
两日前,萧铮把王晊的亲笔信往李世民前边一递说了声事己成,又过通王晊把桥公山和朱尔焕定期运军械的事情核实后,李世民招集几个人一商量,房玄龄笑着说道:“可以动手了”……。
雅间内,案几之上摆了两个小匣子,内边装了几十块银饼子和几张地契。
长孙无忌看着己经喝的半醉的两人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将军尽管放心,如果事成后两位将军想继续在军中效力可在秦王府帐下听令,如果两位将喜欢隐姓埋名做个田舍翁,我们也全力支持,这些薄礼也请两位笑纳,刚才两位喝到的酒我这儿再给两位每人送两瓶”。
这时桥公山大着舌头说道:“长孙先生,难得您还想得这么周全,这么看得起我们弟兄两个军中的粗汉。就冲秦王府这份心意,不要说我们人没事,就是有事我们兄弟两人也会拼了命把这事做好,放心……”。
“那我长孙无忌就再敬两位一杯,祝两位马到成功…….”。
三日后,太子东宫的郎将桥公山和朱尔焕运送军粮到庆州,途经豳州之时,两人突然找到豳州太守窦轨,说是太子建成私运兵器到庆州,并说庆州都督杨文干与东宫勾连在庆州私蓄兵卒,接收东宫武备有谋逆之行,二人不想与其狼狈为奸因此前来自守。
说完后带着窦轨到了府衙外,见到两人押运的车队前边,把包装的麻布打开后全是刀枪弓箭,一查并无任何兵部出具的通关文书。当时窦轨吓得差点坐地上,连忙将这一队人先暂时监押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另外一边派人快马到长安送信。
太极殿内李渊正在和朝中大臣议事,皇宫突然传来六百里加急快报,等内侍把信递到李渊跟前时李渊看着信有些莫名其妙,豳州到长安快马一天也就到了,还用得着六百里加急?
等他把急报打开看后拿着纸的手突突地颤抖,脸色变得通红,把书案上的东西哗啦一把扫了下去,大叫一声“气煞我也!”然后就直挺挺地向后好倒去。
殿内群臣顿时大哗,首辅裴寂跑上前搀扶起李渊,掐住人中冲着一个宦官喊道:“快去叫御医!”。
众人七手八脚抢救了一大通李渊才把眼睛睁开,缓了口气后又坐了起来。等他看清裴寂,指着地上地急报,裴寂低头拣起来后突然叫道:“杨文干勾结东宫谋反!”
李渊咳嗽了一阵后说道:“去,传太子进殿,速去!”
李建成在路上己然听见了风声,他进殿后直接跪在地上冲着李渊哭喊道:“阿耶,儿臣冤枉,请圣人明察”。
李渊怒指着李建成吼道:“明察!还用明察吗?桥公山和朱尔焕是你府中的人,现场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
“阿耶,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儿臣,请圣三思”李建成跪伏在地上带着哭腔言有所指地说道。
“豳州太守窦轨是你表叔,他还用得着投靠谁不成,你当我是傻子”李渊把急报扔在了李建成的前面。
见到李渊怒气稍消,魏国公裴寂站说来对李渊说道:“圣人明鉴,若桥公山和朱尔焕两人受别人指使,拉着兵器私下出发去诬陷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卿何出此言?”李渊不悦地看了裴寂一眼说道。
裴寂又对着李渊拱了拱手说道:“圣人,兹事体大,臣以为此事应详查,如太子与杨文干勾引谋反,大可下谕招杨文干入朝当面接受您询问,等杨文干入京后一问便知”。
“臣等附议,请圣人给太子机会予才澄清”魏征和太子系的朝臣一起躬身说道。
李渊看了跪在地上的李建成说道:“传喻:太子失德,禁足于府内,若有违者杀无赦。另急召杨文干进宫对质,朕要查个水落石出”。
庆州都督杨文干此时在府内也是一筹莫展,他也得到桥公山和朱尔反水的消息。替东宫私藏兵器和私兵这两件事他自己为做得非常隐秘,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传的整个庆州城近人皆知。
更有甚者,很多人在酒肆茶楼中把这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自己看到的一样,而且说的很多情况还真的和事实差不多。说完后还补了一句说过几天当今圣人会下旨来庆州将他处死。
心烦意乱之余,一直崇尚道教的杨文干突然想起离自己府邸不远的九阳观,听说观中最近来个道人算命之术极为神奇,几乎是卦卦皆中。自己一直忙于公务没有机会去过,此时何不去看看。
想到此处带了两个亲兵换了便服直接到了观中,进了观中才发现前来占卜的人还真不少,一些从殿中出来的人口中还念念叨叨地说道真是活神仙。
耐着性子轮到自己进去,抬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在正座在案几后,身边有个小道童手捧着签筒肃穆而立,背后是老君像,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杨文干给道士见了个礼,道士开口说道:“所求何事?”。
“在下来问前程,请道长指明”。
道士没有再说话,取出蓍草,让杨文干抽了一根后开始排卦,排完后又让杨文干去老君像前点完香,然后去签筒中抽了根签,看完卜辞后拿张黄裱纸写完折好递给杨文干说道:“拿回家去看,切勿透露给他人”。
杨文干双手接过后说道:“多谢仙长”。
等到了家中打开只见纸上写道:“本为龙种,此去南下则死,称王则生”。
杨文干一下就愣了,自己是前朝杨氏皇族中人,老道不可能知道。这南下肯定是要去长安了,想起李渊处死窦建德,杨文干心中一阵发寒。
这意思是要我造反吗,左思右想杨文干沉默不语。
第二天早上,卫兵来报长安使臣己到府中传圣人旨意,礼节完成后内侍只有一句话:“擢庆州都督杨文干火速入京”。
送走内侍,杨文干想起昨天的卦辞和城中的流言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还是他娘的反了吧,怎么也比去长安城送死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