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乃是天谴之雷,是上天对于已存秩序维持的工具,想要破劫而生,困难重重。
正因如此,间接挑战了天雷的白洛,此刻便要接受这残酷的后果。他的体内,力量空空如也,仿佛他的身体如同气球一样干瘪下去的同时,体内的力量也一并倾泻而空。
他的伤势很重,陷在黑暗之中,用残存的意识,想要积聚起力量修补自己残破的经脉,却惊骇的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积聚的力量,转身间便流逝殆尽,就仿佛沙漠中偶尔降下的雨滴,还未落地便又再次蒸发。
白洛的身体,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气球,不管他如何使劲向里面积聚力量,但下一秒这些力量便会流逝殆尽——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存储力量。
一般而言,修行者的力量在平日里积聚于丹田、经脉、四肢百骸以及一些细胞之中,平日储存用时取出。现在,白洛的身体,几乎无法存储哪怕一点点的力量,这于废人有什么区别?
艰难的,白洛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周围是水无痕等人,见他醒来,她们并未露出丝毫欣喜之色,仍自顾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就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一般的朋友,在朋友重伤醒来都会上前嘘寒问暖,但这些冷漠的人并没有,她们已经很清楚的知道白洛的身体状况,和他走的太近,只会成为众人的包袱。
此刻,水无痕等人各有心事,似乎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伎俩。
他们的这个小团体,之所以会成立,是白洛用各种利益捆绑在一起的结果。现在,白洛成了废人,曾经许下的那些利诱便仿佛成了空头支票,水无痕等人又怎么可能继续与他合作下去?她们不是君子,是小人、是曾作奸犯科的罪人,跟她们说什么道义、诚信简直让人耻笑。
其实,在水无痕等人自己看来,她们没有趁白洛昏睡之时将他杀掉,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他曾与众人抢过好处,这次因为想独吞妖丹落得如斯下场,在她们看来是咎由自取,她们已经不想在与他为伍。
白洛冷眼旁观,从她们的举动便已知她们的想法。
密林,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了饕餮兽的缘故,原本浓浓的瘴气现在减弱了许多。水无痕等人不知何时升起的篝火,手上拿着猎来的野味,烤熟之后慢慢吃着。
白洛刚从昏迷中醒来,根本没有胃口。就算他有胃口,那水无痕等人,似乎也不愿将吃的东西与他分享。
篝火噼噼啪啪的作响,众人沉默不语,红色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将水无痕等人的背景投射在远处,时短时长,白洛自己躺在一边,气氛静的可怕。
“你们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是想继续留在东方,还是渡过天河回到西方?”
“我们毕竟不是东方人,所以还是想返回自己的世界。”
“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
“你们呢?”
“我们身为小妖,无所谓啦,可能会先在这附近呆一段时间,你呢?”
“我可能会先回自己的家族。”
“一路好运。”
“一路好运!”
水无痕等人静静的对话,声音传来白洛的耳中,很显然她们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打算,而她们的打算中,都不包含白洛。
“该动身了。”
“哎……等等。虽说,在岛上,大家都有些不快,但毕竟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是说如果的话,有机会大家还是聚聚。”
“算啦,聚的话,可能又是在一座小岛上。”
“那……再见……”
“后会无期!”
分别的时间到了,水无痕等人做着最后的道别,往日的一些恩怨情仇此刻仿佛烟消云散了,她们的语气很平静,唯独对这边的白洛,她们选择了遗忘。
随着最后一声道别消失在空气中,微风吹过篝火,火光逐渐暗淡下去。白洛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里,篝火之旁已空无一人,白洛知道,她们走了,抛弃了他。
白洛似乎早就知道如今的结果,心中并未泛起太大的波澜。他身受重伤,独自一人留在这瘴气密林中,他本应该感到绝望的,但是他没有。
夜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冷,白洛那虚弱的身体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很难撑过这个夜晚,他闭上了眼睛,任疼痛撕裂自己的神经。
“这个世界,比起自己曾经的世界更加冷酷、更加无情,得势才可以呼风唤雨,失势就会变得一分不值。弱肉强食?在这个世界,体现的漓淋尽致,只有那些有地位的人,才会拥有一切。”
“都走吧……都走……”
“好冷……好饿……”
“我要变,变成人上人!我要让这里的人,再也不敢小视我!”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白洛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窟,身体冷的一阵阵颤抖,他的意识仿佛也被冻住了一般,越来越沉,越来越模糊。
一连串声音突然在白洛耳边响起,白洛自知身处险境,因此总有一根弦崩的紧紧的。这连串的移动,让他的精神瞬间紧张起来,努力的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警戒。
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黑暗之下,白洛只能看到一个人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谁?过路人?还是那些枉死在这里的孤魂野鬼?”
白洛想要出声,却发现喉咙火辣辣的疼,每吸入一口气都仿佛吞下了一颗燃烧着的炭一样。
“嘭!”
一颗火球升起,照亮了那黑影的脸颊,短时间的适应后,他才发现,这人竟是离开的苏玛。此刻,苏玛站在他的身前,手中力量升起一团火,在黑夜下照在两张脸上。
白洛想要质问苏玛,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想秋后算账,回来取他性命的?死?他现在反而不怕了。他开不了口,不过从他冷笑的脸上,苏玛隐隐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苏玛从背后缓缓拿出了一件东西,白洛以为是她那银色的刀刃,看清之后原来是一件令牌模样的东西。
“这是你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