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达说道:“旗鼓相当。”王浩微微而笑,说道:“战胜尚且不能,如何抢回梁中书的民脂民膏?”闻达没有在字面上多做计较,说道:“王公子可曾听过大名府闻大刀的名号?”王浩答道:“不曾!”王浩不知自己大名,闻达并未生气,说道:“二龙山宝珠寺有一胖和尚,有些身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不落下风。此人王公子可认识?”王浩摇头,说道:“都监说得太过含糊,不知所言何人!”闻达从怀中拿出一支竹筒,递于王浩,说道:“这是此人画像!”王浩结果竹筒,展开画像,纸上所画之人真是鲁智深,心中想到:“鲁智深一身力气无人能敌,拳脚兵器亦是一流,闻达能与鲁智深大战而不落败,亦非凡俗之人。”思索片刻,说道:“如此看来,都监之武功,亦不在索超之下!”索超突然开口喊道:“都监大人统领斥候营时,曾亲手斩杀辽国探马一十七人,如此武功,索超自愧不如!”闻达忽然惆怅,说道:“索超神勇无双,缺的只是上阵杀敌的时机。”王浩说道:“胶州市舶司重建之后,我将奉命开船北上,自辽东登陆,穿插千里辽国之地,于白山黑水之间拜访女真首领,共商夹击辽国之战略。索超若有意冲锋陷阵,到时我可向皇上请一纸调令,遣你与我一同北上。”闻达索超闻之,神色骤变,王浩方才所言,信息太过巨大。
闻达心中想到:“王浩车上所载,是为梁中书的生辰纲不假,然梁中书搜刮十万贯生辰纲,非为国家大事、民族大义,为的是逢迎上官,升迁发财。朝廷坐拥亿万人口、百万大军,却北不能御辽国,西不能平夏国,南有段氏称寡。为何?只因朝廷懦弱,大臣腐败,军中将校十之八九不思上阵杀敌,只求混迹军功,浮华度日。有心上阵杀敌者,反倒成为军中异类,倍受打压!”缓缓说道:“王公子为国操劳,手法却有失妥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索超与我应了梁大人的嘱托,就必须有所交代!”索超面露犹豫,说道:“咱们并无人证物证,如何证明车上财物归梁大人所有?王公子乃皇上钦定朝廷命官,果真事态扩大,直达天听,莫说咱们,就是梁大人和蔡太师,恐怕也承担不起!”说完看向随行的十名精卒。
索超、闻达素来英勇,对手下将士又极为公正,深受拥护。精卒见此情形,皆静待指令。
王浩看出玄机,说道:“阮氏三雄,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若闻都监能对战百招而不落败,轴木折断的两车金银,交由都监回大名府复命。”闻达问道:“若在下落败,又当如何?”王浩答道:“留下三匹战马!”闻达震惊,说道:“王公子可知,大宋一匹战马价值千两白银,而是还是有价无市?”王浩说道:“索超不能败杨志,若闻都监亦不能败阮氏三雄,单凭十名士卒,如何对抗我十五名武师?尔等欲劫掠于我,战败,不取尔等性命,只留三匹战马,条件可算丰厚?”闻达思量片刻,说道:“战!”阮小七说道:“我兄弟三人,岂可以多欺少?二哥、五哥观战,我一人战之!”阮小二、阮小七对视一眼,并未出列。
闻达取了大刀,虎虎生风,仿若关公在世,无惧天下英雄。阮小七拔出腰刀,却仿佛水蟒入山林,空有一身本领,仅能施展三分。
闻达持刀站立,说道:“若好汉能领闻达移动半步,闻达自愿认输!请!”阮小七愤怒,挥刀而战,刀锋忽上忽下,脚步忽左忽右,时而弯腰攻击下盘,时而跳跃砍杀头颅,一个虚晃刀刃又劈刺胸口。
闻达面色平静,稳如泰山,大刀随意挥砍,轻松化解阮小七的攻势。阮小七久攻不下,忽然拉开两丈距离,快步绕道闻达身后,一个飞跃,挥刀攻击闻达身后。
闻达明白阮小七意图,忽然闭目,竖耳倾听敌人方位。就在阮小七的腰刀距离闻达后背半尺距离时,闻达忽然挥刀,厚重的刀身将空中雨珠一一拍碎,最后击在阮小七腰腹之间。
阮小七顺势飞出,倒在五步开外。雨越下越大,地上极为泥泞,阮小七落在泥坑之中,很是狼狈。
阮小二、阮小五见兄弟落败,连忙前去搀扶。阮小七突然抬头说道:“我无事,哥哥们与我一同对战这傲慢军汉!”说完拿刀起身,再战闻达。
闻达一边对战,一边说道:“我方才所言依旧算数,若尔等能将我逼退半步,闻达认输!”阮小二止住攻势,说道:“莫要嚣张,倘若在水中,恐怕三个你也不是老七的对手!”闻达说道:“没有如果,战斗讲得就是因地制宜,扬长避短。是你兄弟三人要远离江河湖泊,在这山石之间与我作战。败之奈何?”阮小二愤怒,却无言以对,说道:“老七攻下盘,老五攻腰腹,我攻心胸,看他如何应对!”话音落,三人分开,将闻达包围其中,同一时刻,回到而出,攻击其上、中、下三路。
闻达一声叹息,蹬地而起,下路攻击落空,上路被大刀格挡,阮小五被一脚飞踹小腹,倒地难起。
闻达没有丝毫耽搁,撤离战场,开口说道:“在下输了,三匹战马留给王公子,告辞!”王浩微微而笑,说道:“后会有期!”闻达、索超留下三匹战马,匆匆离去。
王浩连忙赶到阮小五身前,将雨伞撑在其身上。阮氏三雄很是沮丧,沉默无语。
王浩打破沉默,说道:“还请阮五头领上马,先寻避雨之所!”阮小五说道:“我等兄弟技不如人,无**马。”阮小二将阮小五搀起,说道:“闻达没有下重手,老五并无大碍。”见阮小五执意不肯上马,王浩只得吩咐杨志将轴木折断的大车上的货物移到两匹骡马和三匹战马身上,继续前行。
行进两个时辰,终于遇到一破庙。王浩等人将车驾赶入庙中。破庙虽破,占地却很大。
见大雨一时难停,王浩下令再此过夜。杨志卸了骡车,马匹全部赶入破庙偏殿之中,又拿出随行草料饲喂。
王浩在破庙中转了一圈,发现众多破烂的桌椅。王浩命人将破旧桌椅劈开,当做取暖的木柴。
火堆点燃,众人烘干衣服,加热干粮。第二日,天空虽未放晴,雨却暂时停歇。
王浩不敢耽搁,套车牵马,赶往瓜州镇。瓜州镇虽无官营驿站,却客栈众多。
王浩等人择驿站暂住。阮氏三雄同住一屋。阮小五沉默许久,缓缓开口说道:“明州之事办妥之后,我想向公子辞行,返回石碣村。”阮小七也说道:“我也不想再干了!虽说公子对咱家兄弟优厚,可咱家兄弟是水里的蛟龙,离开了江河,咱们十成武功瞬间被废八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咱们兄弟面前耀武扬威!”阮小二沉思许久,说道:“公子南下明州,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咱们兄弟在此时决不可不识大局。待返回东京,我立即去向公子讲明缘由,想来公子宽厚,不会识不得咱们兄弟苦楚。到时,咱们兄弟做东,请公子在樊楼大吃一顿,也算好聚好散!”阮小五和阮小七瞬间来了精神,说道:“如此最好!”王浩叫来杨志,说道:“以你之见,闻达此人武功如何?”杨志答道:“不在我与索超之下,乃悍将!”王浩说道:“此二人皆乃爱国之士,若能相助与我,胶州之事定能事半功倍!”杨志摇头,说道:“单论官职,索超不在公子之下,闻达犹在公子之上,况且胶州之事刚刚开启,未见呈现,贸然向朝廷要人,恐有不妥!”王浩大笑,说道:“我只是感概,岂能不知自己如今的品阶?”杨志连忙说道:“属下失礼!”王浩摇头,说道:“无需多礼,集思广益,方能无懈可击!”停顿片刻,又说道:“咱们在此休整几日,待天气放晴,再渡江南下。”杨志应诺。
王浩又问道:“你可认得使剑的大家?”杨志问道:“公子欲学剑?”王浩答道:“有此意!”杨志说道:“战场拼杀还是刀枪为妙,剑自秦汉之后,仅为军中将帅指挥所用。”王浩微笑,说道:“若我于你学习枪法,几时可有你五成战力?”杨志思索许久,说道:“大概十年之后。”王浩摇头,说道:“你太高看于我。不知你习武多少年,枪法大成?”杨志说道:“十三年。”王浩又问道:“几岁习武,每日练习多少时辰?”杨志答道:“六岁习武,鸡鸣三声开始,日落时分停止,十三年如一日!”王浩笑着说道:“你以为我可有时间日夜练习?”杨志摇头,说道:“公子繁忙,不能!”王浩说道:“大宋的文人太过柔弱,没有一丝血性。我习剑,为的是铭记心中志向,任凭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然男儿血性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