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医闹(1 / 1)

陆琉看向关阳,“关叔叔,这是安瑜,方老爷子的外孙女。”

安瑜也带着得体的笑,“关叔叔好,我叫安瑜。”

关阳捧着杯子,慢慢点点头,“不错不错,安瑜,你今年多少岁了啊?”

安瑜笑着答,“我今年17,12月的生日。”

关阳:“年轻真好啊。”

话语还有几分感叹,但是得忽略关阳脸上的戏谑。

安瑜不禁有些尴尬,医生不都是稳重自持的吗,这跟他外表差得也太多了。

不过,关阳能成为这所医院的副院长,真本事自然是不少。

度过了开始的寒暄,关阳收了笑开始说正经事。

“这孩子如果病情没有继续恶化的话,手术摘除脑瘤成功的概率大概在80%,但是恶化的话,就说不准了。”

安瑜和陆琉都收了笑,这个消息说不上好,但总归让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安瑜开口问,“关叔叔,如果摘除失败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他的视力会永远恢复不了吗?”

关阳抬了抬眼镜,“这可不仅仅是视力的问题,脑瘤棘手就在于它长的地方,稍微碰到什么地方,对身体的影响都是很大的。如果出现意外,脑瘤破了或者位置移动挤压到别的地方,这孩子会有生命危险,甚至救活了也可能成为植物人。”

安瑜手不住地颤了颤,心中满是无力,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陆琉握住安瑜的手,暖意袭来,安瑜看了看陆琉。

陆琉轻声道,“没事的,这不是还没有检查吗,还没有到不可以挽救的地步,别想太多了。”

安瑜低下头,“嗯”了一声。

陆琉看在眼中,想安慰安慰,但是现在地方不合适,捏了捏安瑜的手。

关阳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笑了笑,现在这些孩子啊。

跟陆琉讲了讲做检查的时间,其他的要等拿到新的检查结果才能说了。

陆琉带着安瑜起身告辞,安瑜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有一瞬间的纳闷,好像自从昨晚之后,这人便开始习惯性地牵手了。

带着安瑜出了门,陆琉才转身,弯了弯腰,平视着安瑜,“久久的病你别太担心了,关叔叔的医术很好,对于各种疑难脑瘤的摘除也很厉害,刚才他只是理性地分析一般概率,但是真正手术成功率远不止这么多,他习惯保留一些。”

安瑜看着凑过来安慰自己的陆琉,心思复杂。

这一刻,安瑜想,那天对慕诗妍的话,似乎不再坚定了。

陆琉不知道安瑜的想法,看见安瑜盯着自己却不说话,陆琉笑了笑,伸出没牵着的手,轻轻刮了下安瑜的鼻子,“好啦,你就信我就好,久久会好的。”

陆琉的动作让安瑜僵在原地,可是下一瞬间,安瑜笑了,如六月盛荷,“好,信你。”

这一次,安瑜想的是,这样的保证又不是跟当事人,为何自己要遵守,对陆琉岂不是太过分,而且自己的心动摇了,可自己并不排斥。

陆琉看着笑了的安瑜,心情很好,牵着安瑜的手朝外面走。

出了电梯,一群人挤在一起,喧哗声大得不该在医院出现。

人群中,一个身穿蓝色t恤的男人在呐喊,“你们这些人,自称为白衣天使,你们分明是恶魔,你们还我孩子,还我啊!”

这声音让安瑜停下了脚步,陆琉侧身看她,按陆琉一贯的想法,这种医闹太常见,无关自己实在没必要理会。

不过,陆琉看见安瑜紧皱的眉头,把这话咽了下去,吐出来的是,“我们就站在这里就好,靠太近一会儿万一有什么事伤到你就不好了。”

安瑜点头,目光朝那个男人投去。

男子对面有很多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一些护士,算得上是声势浩大。

反观男子,身旁只有一个神容憔悴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

女子神色哀戚,眼中全无神采,让人看了甚至有些怵得慌。

男子还在大喊,“你说是什么帮助我们穷人,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大好人,结果你们要了我孩子的命,你们赔我孩子,他还那么小。”

说着说着,男子眼泪流了出来,看得安瑜心底压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男子哭得让人心生同情,应该是很爱他的孩子吧。

但是,安瑜直直地盯着那个女子看了很久,她没有落泪,不管自己的丈夫说什么,脸上的表情都未曾变过,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有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几分钟后,安瑜拉着陆琉走了。

陆琉还以为安瑜对此事感兴趣,打算看到结束,没想到主动拉起自己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明明温和的太阳,安瑜偏生觉得有一点刺眼了,伸手在眼前挡了挡。

陆琉看到了,刚想侧身给安瑜挡一下,就听见安瑜有些低沉的声音,“陆琉,那个女子还很年轻。”

陆琉闻言一怔,安瑜她也知道了,聪明得让人心疼。

陆琉拉着安瑜上了车,打开一瓶水递过去,安瑜接了,没有喝,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琉放轻自己的声音,“安安,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悲观。”

安瑜抬头看他,说话时嗓子有些涩,“你是第一个。”

见安瑜答话,陆琉松了松气,笑了笑,“那我很荣幸。”

安瑜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陆琉在心里叹了口气,“安安,生离死别这件事每个人都避无可避,那个女子今天确实心死如灰,但是明天未必不能找到新的生活希望,凡事总该往好的一方看,不是吗?”

是的,安瑜今天很心疼那个女子。

男子虽然哭得悲痛,但是能哭出来的悲伤永远比不上哭不出来的沉重。

看那女子了无希望的样子,安瑜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冷漠,人不是在面临分别,就是在面临分别的路上,终究是在为了分别而行进,悲哀又无力更改。

陆琉说自己太过悲观,安瑜承认,或许是这样的,但是这未必不是现实。

或许明白话语有些单薄,陆琉把安瑜手上的水盖上,放到一边,轻轻地拥住了安瑜,语调温柔动情,“不管世界怎么冷漠,我待你总归是温热的,所以,安安,不必害怕寒冷,知道寒冷,你才能体会温暖的美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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