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徵信社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沈黎拦了车就离开了。而楼上,阿达在看到沈黎离开后,立即拨了号码过去,“楚先生,材料她已经拿到了。”
男人只轻轻的应了一声,阿达有些不解,“其实,你可以自己交给她的。”这样还能得到她的感激。
男人却是没有说话,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手中那零星点点的火光蔓延,良久他才淡笑,“不需要。你继续调查吧,钱我会双倍给你。”
收了线,男人坐在沙发上,火光明灭中,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恍然间,似乎记起了她那个时候读书,因为被人排挤而形单影只,被人陷害却闷声不吭。他曾问过她,你对自己这么不好,还想要别人对你好?
她那个时候笑靥如花,轻轻的伏在他的肩上,笑说,“偷偷告诉你,我都私下报复了,我喜欢看着她们手足无措的模样,却不知道是谁整治的她们。”
他觉得,她就是个小恶魔,在报复了那些人的同时也搅乱了他的心。
“楚慎,我是不是很坏?”
“嗯,很坏。”却坏的那么可爱。
那时她神情淡漠,眼底划过黯然,“我也觉得自己很坏,可是我不坏,也好不了。”
他一直都知道的,她想要做的事情必然要自己去做,只要不是伤害到她自己,他可以站在背后静静的看着她。
即使不披上铠甲,她依然也是勇士。
……
因为跟裴氏的合作提上了议程,所以贺氏这边也是紧罗密布的开始工作,沈黎在例会上提出了要多派几个人协同。
除却自己的助理小齐,她团队里的人员,贺氏又增加了几个人给沈黎,这一下人员也充裕了,要在再拿不下那就是沈黎自身的问题了。
“我们找裴氏的话,那第一期工程交给谁?”
其实当初这块地也是裴氏决意要拿下的,可惜被贺氏捷足先登了,自然,这其中的某些门道也不便明说。
这会儿贺氏吃不下这块蛋糕,只能回头找上裴氏合作,这样算下来贺氏就处于被动性,这也是沈黎当初所担心的事情。不过她现在倒是不担心了,有些事情顺着不行就逆着来,她这个时候更需要裴氏的庇佑。
“没事,到时候再在下面的几个公司里面选,看他们竞标。”
沈黎合上资料淡淡笑了笑,看小齐,“你也好久没放大假了吧。”
小齐瘪瘪嘴,也亏得沈黎记起来,她是挺久没休息了,“没事,等这次事情忙完了再说吧。”
不过,“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关于你的。”
贺氏这么大的集团,每天人来人往的,随便一个茶水间还是洗手间里都能听到一些八卦。小齐原本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但是别人讨论的对象是她顶头上司,所以她还是有必要知会一声。
沈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她也没打算去理会。“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你还去缝了它?”
“也或许,她们说的就是事实呢!”
反正她也不在乎。
“那行,我先把这些数据整理一下,前期的事情很多,我们恐怕这段时间有的忙了。”小齐点头,开了门出去。
沈黎倒是陷入了沉思,手指点着桌面,似在思考什么。良久才站起来,拿了份文件往外走。
“贺副总在吗?”
她去了贺岑东的办公室,却没有看到贺岑东本人,助理一见到她就正襟危坐,“沈总监,贺……贺副总不在。”
“不在?”
沈黎一眯眼,看手上的时间,才十一点半,根本没有到时间下班。
“身为公司副总,提前早退?”
她脸上平静无波,似在陈述一项与她无关的事情。但是贺岑东的助理却是觉得害怕,这沈黎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心狠手辣,要是她知道副总是跟女人出去吃饭……
沈黎笑了笑,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贺岑东的助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我又不是老虎。”就算要吃,也是吃你老大。
她略微上挑的眉毛扬起,“文件交给副总,下午签好字给我,别忘了。”
沈黎一走出来,脸色就变得晦暗不明。
看来又是跟沈鸢出去了吧!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对贺岑东,她是爱的吧。年少无知疯狂的喜欢他,后来长大了嫁给他,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用心对待他,是石头也会有捂热的一天,那么她对沈鸢也就可以放下了。
然而事实上,贺岑东这块石头根本捂不热,而她对沈鸢依然放不下。
结婚的头一年,她每晚都会留一盏灯给他,告诉他,她在等他。
而他给她的,除了无尽的等待剩下的便是一个事实,他可以跟不是沈鸢以外的任何女人发生关系,唯独她不行。
在走廊的拐角处,沈黎靠在墙上,才一抬手,才发现她竟然流泪了。此刻没有风,没有沙,世界静谧的可怕。而她终于知道,有一些事情,不是你用了十分力,就能得到十分的回报。
走廊上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沈黎迅速的直起身,擦干了眼泪。忽一抬头,便撞进了对方的视线。
贺楚慎正在主管的带领下熟悉贺氏的运营,一边谈着这几年的人事变化,瞧见贺楚慎停下,主管疑惑的抬头,看见沈黎在,也就收了口。
沈黎噙着笑,走过去与对方点了点头,才问道,“今天算是正式上班了么?”
“嗯。”
贺楚慎点头,“先熟悉一下环境,你来找岑东?”
“是啊,工作上的一些事,有些文件需要他过目一下。”
贺楚慎了解的点头,“不在?”
“大概是出去了吧。”她也不甚在意,又看了手上的表,“差不多快吃午餐了,小叔有空吗?”
这句话对于楚慎来说,潜台词是我请你吃饭!
可对于主管来说,大抵是告诉他,人我借走了,你自便!
那主管在沈黎这里碰了壁,说了句我想起还有些事,就不陪您了,便匆忙离开。
沈黎摸摸鼻子,就见贺楚慎露出一抹淡笑,尴尬的嘿了两声。
她一直都知道的,贺楚慎这个人给人感觉很亲和,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往往就是这种人,才杀人于无形。
“你要了解贺氏,还需要他么。”
她这意思很清楚,贺楚慎也听得明白。
只淡笑道,“可有的人认为我需要。”
沈黎了然,“我还要再忙一会儿,那忙完找你?”她说的是请他吃饭这件事。
贺楚慎想了一下,摇头,“我恐怕没空。”
“刚回来也很忙?是关于那个女人?”
贺楚慎只是笑,伸手就要去揉她的头发,被沈黎机灵的闪开,眸光一瞪,“楚慎,别以为你比我高就可以欺负我。”
事实上,他的确很高,她穿着高跟鞋,可他还是高出了她一个头,这让沈黎觉得在气势上就差了贺楚慎一大截。
而贺楚慎只是笑,温润柔和,大抵是心情很好的缘故。
沈黎蹙眉,“楚慎,在我面前不要笑得这么无害,我这么了解你,你以为我是他们啊。”
“不笑?那我哭一个给你看!”
他有些无奈,似沈黎在无理取闹。“那行,你忙你的,我找别人吃去。”
沈黎也不跟他闹了,这里是公司,尽管她们是叔侄关系,可毕竟亲疏有别,太过热切了反而会让人有机可乘。
在沈黎离开后,贺楚慎才收回了笑意,内心却十分无奈。只有这小混蛋才会觉得他对她的笑不真诚。
……
沈鸢因着上次的事情,在圈子里的名声也不见起色,不过好歹还是有导演赏识,说她是个可造之材,签约了一个片子,演的是表面柔弱,内心却十分狠毒的女人。
沈鸢也没有犹豫,看了剧本没发现什么问题,也就直接签约了。反正经纪公司那边也没有给她安排新的活动,她也可以趁此机会造势。
娱乐圈里就是这样,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新料出来,只要你的料够分量,就能压制前面的绯闻。反正没人老揪着不放,她自然也是不担心。
在剧组里待了几天,拍的也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戏份。刚好下了一场戏,助理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贺先生的电话,我刚刚说了您在拍戏,他说让您回个电话给他。”
沈鸢脸上还带着妆,一听是贺先生,微微蹙眉,却还是播了过去。“岑东,你找我?”
“听说你接了新戏?”贺岑东一开口就是问这个,沈鸢躺在靠椅上,微微闭着眼,“嗯,刚刚接到的,导演很看重我。”
那头似乎很不高兴,可却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只是无奈的叹气。“小鸢,答应我,这部戏拍完了就退出好吗?”
贺家的人是不允许一个戏子嫁入贺家的,而他想娶沈鸢。
沈鸢眼底划过一丝不耐,“岑东,这是我的工作。我是不可能退出的。”
她知道,贺家人都嫌弃她的身份,可她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的工作。她喜欢演戏,不然当初也不可能进入这一行。
而且她还年轻,只要她肯努力,将来一定会成为像B小姐那样的大明星。现在让她放弃这一切,她做不到。
“可是……小鸢,难道你要放弃我?”
贺岑东不明白,三年前也是这样,她宁可看着他跟沈黎结婚,也不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再回来,她已经是一颗璀璨的明星,而他呢?还在地狱挣扎。
沈鸢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些挣扎,可忽一闭眼,想起那一张温和无害的脸和那一双刺骨冰冷的眼时,镇定下来。
“你不是有沈黎了吗?还需要我干什么?岑东,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贺岑东不可置信的问道,拔高了声音。此刻他正拿着一束玫瑰,站在影视基地的门口,在听到沈鸢这样说的时候,手里的玫瑰掉落在地上。
“沈鸢,你要跟我分手?”
“嗯。”沈鸢难得强硬,“我们是没可能的,别说你已经结婚了,我的身份贺家就不会认可。岑东,你明知道的,就算你离婚了,我退出了娱乐圈,你妈能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吗?”
她似乎有些乏了,声音里带着哽咽。
贺岑东一双眼忽的沉了一下,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说到底,还是他不能给她安全感。
“我会让她同意的,小鸢,你相信我。只要你肯跟我统一战线,我一定会跟沈黎离婚娶你。”这是他的承诺,年少时就许下的承诺,要照顾沈鸢一生一世。
沈鸢叹了口气,导演那边似乎在喊人了,沈鸢急忙让人过来给她补妆,“岑东,我要去拍戏了,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好吗?我们先冷静一下,给彼此一些时间。”她说完便切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贺岑东沉思了良久,这才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火红的玫瑰。忽而又觉得碍眼极了,大步走到垃圾桶前一把丢了进去。
沈鸢的顾虑他知道,可他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感觉不相信他,感觉她随时都会离开。
这样一想,心口闷得慌,伸手摸了摸裤兜,才发现方才走得急,根本就没带烟出来。只得转身离开,却暗自下定了决心,这个婚离定了。
……
前期的项目敲定了,沈黎她们也忙了大半个月。裴氏给的时间很充裕,可尽管这样,沈黎还是一刻也没有放松。
在修改了最后一个方案的程序以后,沈黎这才重重的呼了口气。
这次闭关的时间还真是够长的,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休息了。这期间,她去过一趟贺家,贺家人对她的态度似乎更不如从前了。老太爷的态度也很明显,对她不满意,至于老太太,虽然没说什么,可沈黎知道,她也是不满意的。
不过碍于沈黎目前在贺氏的工作,以及裴氏这次点名要她,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而沈黎而知道,这次的事情,恐怕在贺家已经埋下了定时炸弹。
苏楠来了电话,说是出差回来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聚。沈黎这才想起,她们似乎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见面了,也就应了下来。
末了,苏楠却说,“带上贺楚慎,那家伙,回来都不联系我。”
“楚慎没有找过你?”
沈黎倒是惊讶了,原本还以为贺楚慎心里那个女孩是苏楠,看来并不是。
“联系个屁啊,看来在他心中,我的确是没有份量啊!”苏楠感叹,让人听不出来的情绪。
沈黎突突的觉得头疼,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可脑海里片刻一闪而逝,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那行,我问问楚慎有空没。”
“问个屁,叫他出来,不然老娘跑你们公司去,专门抹黑他。”
“噗……”
沈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行了,你约地方,我晚上押也要把他押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苏楠那头魔性的笑了笑,沈黎笑笑,也没怎么在意,切了电话又给贺楚慎拨出去。
“楚慎,晚上苏楠请客吃饭,你,要来。”
她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眯起来,“不许说没时间。”
贺楚慎正跟宋临城在外面视察,一听到沈黎愉悦的声音便顿了一下,抬手示意宋临城暂停。
“苏楠?”贺楚慎迟疑了片刻,有些头疼,“她不是在外地吗?”
回来后贺楚慎就联系了沈黎一个人,倒是把苏楠给忘记了。这会儿经由沈黎提起才发觉头疼不已。
苏楠跟沈黎都是一样的,让人头疼的主儿,不对,苏楠更浑。
“再看吧,我这会儿在忙……”
“就这么说定了,我下班之后找你,你要敢不去,我们绝交。”
沈黎语带威胁,直接撂了电话。贺楚慎在这边显得有几分哭笑不得,在觉察到宋临城注视的目光时,贺楚慎收回了笑意,十分自然的走过去继续讨论方才的事情。
“这座大厦的权限是七十年吧,现在还有多少年?”
“两年。”
已经十分老旧了,这个地段还不错,居民也多,想要拆迁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宋临城来时已经做了调查,从刚刚接触的几户居民的表现来看,态度很强硬。
“上边的人已经决定要拆迁这里,榕城好几家公司都虎视眈眈,外省的也有人想要分一杯羹。”
“嗯。”
贺楚慎摸了摸袖扣,淡淡的应了一声。“晚上跟华融的聚餐取消掉,挪到后天。”
他说着往前走,宋临城这边迟疑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意思是,取消了?
宋临城嘴角抽了抽,这样不太好吧!“楚哥,这……”莫非方才那电话是沈黎打的?
好吧,除了沈黎,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
苏楠找的地方在市中心南段的皇朝娱乐城,这里大都是爱好玩闹的一群人的聚集地。苏楠早到了,身旁坐着齐胜。沈黎跟贺楚慎一同来的,一进来就瞧见苏楠跟齐胜在猜拳。苏楠是高手,大圣身边的啤酒瓶已经堆了不少了,可苏楠那边儿却还是两三瓶。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您可劲儿的折腾我吧,要沈黎来了,我让她帮忙放倒你。”说着,大圣又干了一瓶。
这一扭头,余光瞥到沈黎,跟看到救星似的奔过来就一把抱住沈黎撒娇,“姑奶奶,您可算来了,快,帮我解决了她。”
“呸,沈黎来了也不顶用,你还是……”苏楠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扫过沈黎与大圣,停留在贺楚慎身上。
男人今天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仍旧是温润和善的笑,可苏楠就是皱了眉。大抵是觉察到了气氛的异样,苏楠回过神来一把拉开大圣,“我家小黎也是你能抱的,死边儿去。”
拉着沈黎就走,大圣在后面“嗷嗷”的叫,贺楚慎站在原地,眸子变得晦涩起来。
沈黎这边被苏楠拉着,却回过头来看贺楚慎,“跟上啊。”
“嘿,好久不见。”
几个人一坐下来,苏楠就伸出手来对着贺楚慎笑。你不喜欢笑么,老娘就笑给你看。
苏楠这边显得这么友好,贺楚慎自然是不能拒绝。伸出手象征性的握了一下,却被苏楠握紧了,狠狠一捏,那眼神里带着怒意。
贺楚慎就觉得莫名其妙了,可又没说什么,只抽回手,从桌上抽出纸巾,淡然的擦了手又扔掉。
这过程持续时间不过几秒,可苏楠就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脸上似被人甩了一把巴掌,不疼,就觉得难受。
沈黎也发觉了气氛不对,伸腿过去,一脚踩在贺楚慎的皮鞋上,皮笑肉不笑的道,“楚慎,喝酒。”
贺楚慎微微蹙眉,却勾起唇角接过酒,“好久不见。”他声音淡淡的,漫不经心。
苏楠也没了兴致,象征性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那豪气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呢,怎么在外面镀了层金,闪的牛逼哄哄啊。”
沈黎眼角狠狠一抽,这是要开架的节奏啊。赶忙看贺楚慎,他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脸,顿时松了口气。
“行了,楚慎回来是好事,苏楠你别的劲儿啊。”
沈黎总觉得苏楠今天晚上怪怪的,可又看不出哪里奇怪了,只能左右打量了两人,最终也没能看出个什么破绽来。
她可不记得苏楠跟贺楚慎有什么仇啊?
只是有段时间,苏楠挺消极的,似乎是在沈黎结婚那时候,贺楚慎离开。难道?
“大圣,你那儿最近怎么样?”沈黎转移了话题。
大圣也不是个不醒目的家伙,随即便明白了,呵呵的笑了两声,“还可以啊,改天过来,我再请你们。”说着看了贺楚慎一眼,“阿慎也过来吧。”
“嗯。”贺楚慎点了头,“几年不见,你倒还是老样子,依旧这么潇洒。”
贺楚慎入了一口酒,又放下,双手交叠在一起,“你们几个都这么潇洒。”
似有些羡慕,又有些感叹,还带着一丝的怨念?
“你不也挺潇洒?在国外待了几年,怎么样,潇洒走一回的感觉是不是特爽?”
苏楠调笑,语气里带着些吊儿郎当,“这回回来在贺氏?”
“嗯。是该收心了。”他说着,若有似无的看了沈黎一眼。倒是沈黎一惊,慌忙的低下头去喝酒。
要死了,她为什么感觉好奇怪。
特别是楚慎刚刚说的那句话,说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毛骨悚然的。
“呵,喝酒喝酒。”
苏楠的视线来来回回在沈黎跟贺楚慎游走,扯了笑敬酒,“就当是庆祝楚慎回来,来,大家干杯。”
这会儿几个人都各怀心事,尤其是苏楠,低着头,苦涩的笑了笑。心里只想大骂一声,还真特么的狗血。
她竟然现在才看出来,贺楚慎对沈黎有意思?那么,当初抢过来了就好,干嘛一走了之?害得沈黎跟贺岑东这会儿闹得这么僵。
酒过三巡,似乎酒劲儿都上来了,散场的时候除了贺楚慎,其余三个都醉得东倒西歪。贺楚慎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让人把苏楠跟大圣安置上了车,务必要送到目的地,刚准备关上门,却被车内的人拉扯住了衣袖。苏楠虽然醉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的。
“楚慎,你回来,是为了沈黎吧!”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贺楚慎盯着她,昏暗中,她那双浑浊却又晶亮的眸子带着落寞,“你醉了。”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呢!”她松开了他,靠在靠垫上,闭上眼睛。贺楚慎却是觉得心口一窒,眸里暗潮涌动。
“有些事情,不必言明,苏楠。”
他关上了门,车子向前行驶,涌入了车流之中,而假寐的女人蓦然睁开眼,眼角一滴泪划过。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给了别人。
……
入夜,自机场关口走出一笔挺的男人,西装革履,步伐矫健。周围经过的人皆是驻足,忍不住侧目瞧上几眼。
男人手里拖着行李箱,按了手机屏幕,半夜一点半,又快了几步。前方有人走过来,接过男人手中的行李箱,“先生,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这一趟班级足足延误了两小时,空中临时管制,外加大雾。男人此刻显得有几分疲惫,只点头应了一声,快朝着机场外走去。
“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跟贺氏的合作案已经准备开始第一期,贺氏那边询问,要交给那个公司完成第一期项目。”
向东跟在裴远珩的身后,“沈小姐那边最近过的还不错。”他有意提了一句,男人脚步一滞,锐利的眸光扫过向东。
向东自知说错了话,也就无言。
“七年前的事情,查到多少?”
“没有任何头绪。”说到这个,向东也觉得奇怪,已经交代下去半个月之久了,可回来报告的人却说查不到。
这样的解释,看来是有人刻意要抹去当年的事情,不过奇怪的是,“似乎还有人也在查七年前的事情。”
“哦?”裴远珩上了车,随意翻开报纸,“尽管查。”
他大概也猜到是谁了,看来他的确是低估了小东西的魅力了。
“先生,您现在要回去吗?”
“先去景园。”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小东西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向东正准备开车,听到裴远珩这么说,差点儿没吓死。他也就是随口一句而已,结果老板不回家,要去景园?那可是沈小姐的处所。
“开车。”
裴远珩放下报纸,不悦的扫过向东。
夜,微凉,后座的女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座位上,似乎有些不舒服,在车内翻滚了几圈。前座正开车的男人趁着红灯停下来,转头看她,瞧见她不安分的嘟囔了几句,不禁失笑。
“小黎,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沈黎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有人喊她,却回答不出来。楚慎无奈的叹口气,她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回老宅,贺岑东那里要去也解释不清楚。
“楚慎。”
也不知沈黎什么时候爬起来的,整个身子都往前趴着,傻兮兮的笑着,“送我去景园,嗝,我去景园。”
景园?
她在外面有房子?
这一认知让贺楚慎眼前一亮,却也及时收回,“好,我送你回去,不过你得乖乖坐回去,不要乱动。”
“哦。”
沈黎还真就听话的趴了回去。
“先生,沈小姐似乎不在。”
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大概半小时了,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可自家老板不发话,向东也不敢贸然开车。
后座传来沉稳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向东有些忐忑的转头,男人却忽然睁开眼,目光锐利的看了向东一眼,向东摸摸鼻子,“先生,已经很晚了。”你不睡,别人也要睡觉啊。
裴远珩不说话,摇下车窗抬头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地方。
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车,裴远珩警惕的看过去,便见车停下来,自驾驶座走下来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开了后座的门,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个沉睡的女人,唇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沈黎似睡得不安稳,蹭了蹭头,拱在贺楚慎的胸口,找了个舒适的地儿继续睡。
“小黎,醒醒,到家了,告诉我你住哪儿?”
“嗯。”沈黎嘤咛一声,“二楼。”含含糊糊的说了这么一句。
“钥匙呢?”
贺楚慎失笑,又去沈黎包里翻钥匙,这才抱着她大步跨进景园。
“先生……”
向东看向裴远珩,只觉得男人阴翳着一张脸,那明显的怒意有些骇人。脖颈后微微凉意,向东只觉得,肯定有人要遭殃了。
“那个,不是沈……”向东不说话了,多说一个字那也是死。
裴远珩死死的盯着门口消失的那道身影,额角青筋暴露。
这个可恶的死女人,这么晚了竟然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而且还睡着了让别的男人抱着,而且还没有反抗。
裴远珩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到底有多可怕,吃醋的男人啊,简直比善妒的女人还要可怕的多。
所幸的是贺楚慎没过一会儿就下来了,在走到车门口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他在车门前站立了一会儿,这才钻进车内扬长而去。
向东敢肯定,刚刚贺楚慎一定是看到他们了。
“先……”
“回去。”
他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向东的话,“明早就叫贺氏的代表过来。”
沈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好像有人在追她。她拼命的往前跑,最后跑累了,停下来往后看了一眼,便瞧见那一张熟悉的脸……裴远珩?
霍然起身,沈黎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觉背后黏糊糊的,一抹脸,大脑里回放昨晚的片段。
敢情喝断片了?贺楚慎送她回来的?但是,怎么会梦到裴远珩那家伙?而且还那么清晰的一张脸,要吓死人好么!
……
一夜宿醉,那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