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皆是一怔,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疑惑。
只见那男人身着黑色西装,纯黑色手工西裤笔挺的包裹着他有力的双腿。单手插在裤袋,那袖间琥珀色的暗纹袖扣十分惹眼。再向上看去,男人的脸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他目光始终带着凉意,薄唇微微抿着,那狭长的眸子里透出危险的寒光,偏生他的脸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无害。尤其是他眼角上扬,似带着和煦却又疏离。
他身后跟着三五人,各个看起来都是练家子,只男人微微一抬手,几人便散开来,把守了大厅的各个出口。
贺岑东眸里闪过震惊,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旁人可能不认识他,可贺岑东却十分清楚,横在沈鸢腰间的手一紧,眼却渐渐沉下去了。
沈鸢似乎也感受到了贺岑东的异样,略微不满的看向贺岑东。
男人唇角微扬,收回视线快步上前去,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赶忙盖在沈黎的身上。感受到肩上的温暖,沈黎吃力的抬头,勉强睁开眼睛,便瞧见了男人担忧的神色。
“楚……楚慎。”
她笑了,唇角弯起,可在下一秒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颗眼泪滑落,正好就滴落在了男人的手背。
男人墨黑的眼眸凝聚了晦涩,渐渐暗沉下来。
“大梨,醒醒,别睡,大梨,睁开眼睛看着我。”
沈黎虚弱的睁开眼,冲他笑了笑,然而一偏头,又昏了过去。他抱起沈黎,小心翼翼,却是没有理会旁人,带着沈黎准备离开。
“五叔。”
贺岑东叫住男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楚慎一顿,抱着沈黎的手收紧了一分,转头厉色的看向贺岑东,冷冷一笑,“怎么,我回来还需要跟你报备?”
“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沈黎她……”
“她怎么了?”他低低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耐,却沉稳有力。他墨黑色的眸光扫过贺岑东与沈鸢,最后停留在他横在沈鸢腰间的手,“你可真是遗传了你父亲良好的基因。”
他冷冷的声音里的不屑让贺岑东脸色一僵,尤其是贺楚慎方才指桑骂槐。他一直都知道,爷爷的几个儿子中,就属这个五叔最厉害。
他这辈子没怕过几个人,除却裴远珩便是贺楚慎了。然而,贺楚慎又是跟裴远珩不一样的。裴远珩邪佞狠辣,为人十分嚣张,从不把人放在眼里。而贺楚慎则是温润和善,看起来纯良无害,实则冷漠无情。
身在大家族里,每个人都会察言观色,很久以前他便知道了,这个五叔不能得罪。
只不过他离家多年,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只是因为沈黎?
这样想着,贺岑东的眼底冷了一分,看着在贺楚慎怀里的沈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尽管他不爱沈黎,可她毕竟是他的妻子。贺楚慎现在这样做,分明就是打了他的脸。
“沈黎可是我的妻子。”他提醒。
贺楚慎一眯眼,似笑非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众人倒抽一口气,从两人的对话中总算是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正是贺家老太爷贺连山最小的儿子贺楚慎。那个当初一声不响离家,毫无音讯的男人。
四周闪光灯不停的汇聚,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啊,此时不拍更待何时?更何况今天的这些料那可是劲爆十足,若是独家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贺楚慎眼一沉,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立马过来,制止了拍照的那些人。
“这里发生的事情明天若是见了报或者传出去,我会让你们立即消失。”他温和的声音响起,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窸窸窣窣的开始交谈,有人害怕,自然也有人心存侥幸,毕竟这是大新闻。
“不信的可以试试看。”他一挑眉,神色淡然的扫过贺岑东。
“我若是你,就绝对不会让她受伤。”他垂眸,看了一眼在他怀里的女人,她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呼吸略显沉重。也是在此时,他笑了,“明早,贺氏的股票动荡,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五叔。”
贺岑东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尤其是这个自家五叔,竟然当众让他出丑,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沈黎她自己……”不知检点。
“我警告过你,不要与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往来,你偏是不听,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他沉声,目光落到沈鸢脸上时,看到她那张惊愕的脸与不可思议的目光,脸上显露出厌恶的神色,就仿若那人是赃物一般。
沈鸢的脸一白,咬着下唇,双手紧握在身侧,死死的,心凉了一分。他竟然这般的厌恶她,沈鸢抬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掉落,那模样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可怜。她目光落在贺楚慎的身上,却是再也移不开了。
贺楚慎冷哼,脸上的厌恶更甚了。在他眼里,沈鸢就是一个字,脏。
“她若有事,我必要你们付出代价。”他冷言道,也不似方才那般和善了。目光四下扫了一边,对上沈明权与许淑惠。“只要是参与了今天这件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收紧了手臂,转身往外走。“临城,收了所有人的器材,净身出门,若是发现有泄露出去的,我唯你是问”
男人留下这句话后边头也不回的走了。而那个被唤作临城的男人在贺楚慎离开后迅速的关上门,将大厅里所有的人都隔绝了起来。
贺岑东怒了,拉着还在呆滞的沈鸢就要离开,却被临城拦下,“少爷,请您配合。”
“宋临城,你算个什么东西。”贺岑东脸色铁青,“给我让开。”
“抱歉少爷,楚哥的命令不敢不从,临城还要跟着楚哥呢!”宋临城丝毫不给贺岑东面子,眼神示意了另外几个人,上前便去拿了记者的摄像跟录音笔。
“要想平安的离开这里,就配合,想必楚哥刚刚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要是今天的事情有一点儿风声,我会让你们从榕城消失,无影无踪。”
……
这边,贺楚慎将人带了出来,直接上了车,老李在看到沈黎的那一刹那惊愕了。“先生,这……”
“马上联系市医院,现在送我们过去。”
贺楚慎只说了这么一句,老李便立马开了车,中间隔起一道屏障。
他将她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微微敞开了衣领,轻轻在她腹部按了按,这才松了口气。可看到她额前那树木惊醒的暗红色时,眸底还是闪现出了一抹狠厉。
拿了水在伤口边缘轻轻擦拭了一遍,指腹蹭在她苍白的脸上,心疼的呼了口气。“大梨,对不起,我来晚了。”
若不是因为那边突然出了事,他也不会耽误时间,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了一步,让他们有机可乘,伤害了沈黎。
“我就说,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变蠢了。”
他喃喃道,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紧紧的,生怕一个不留神便稍纵即逝。“我不会再给他们伤害你的机会了,大梨。”
似听到了贺楚慎的话,原本昏睡的女人微微动了动身子,眉头轻蹙,嘴里呢喃了什么,却下意识的反握住贺楚慎的那只大手。
贺楚慎唇角上扬,露出了愉悦的神色。
……
市医院这里在接到电话后立马就开始运作起来,在门口等待着贺楚慎。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来,在门口停下。老李下了车打开车门,贺楚慎便抱着沈黎下了车。院长一看是贺楚慎,急忙迎了上来。
“五少。”
“嗯。”贺楚慎点头,“张叔,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五少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怀平笑问,却见贺楚慎微微冷了脸,立即反应过来,“这位是?”
“马上安排检查,我要彻彻底底的检查。”
张怀平一听就知道贺楚慎怀里的女人有多重要了,立刻安排了人员给沈黎进行检查。看贺楚慎又恢复了神色,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五少,您看,我们去办公室里坐坐?”
“不必了。”贺楚慎冷声拒绝,“今日就不叙旧了,改日再过来拜访张叔。”
“那也行,也行。”
张怀平自知贺楚慎这会儿没心思打理他,也没有过多纠缠,寻了理由便离开了。
“楚先生。”
老李从外面赶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贺楚慎,“这个是在车上找到的,会不会是沈小姐的东西?”
他们才刚刚从国外回来,这车上绝对不可能会有这女人的东西,老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沈黎,而且这上面还沾上了血迹。
贺楚慎接过那条手链,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一串珠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这条链子有些残缺,似乎是缺少了一颗珠子的缘故。
他点点头,“老宅那边想必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你且去走一趟,探探口风。”
他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回来恐怕就会闹起来。
贺家,向来都是如此,尤其是他几个哥哥,巴不得他在外面不回来。
他笑了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一开始他并不打算回来,至于贺家的一切,他也全然不在乎,可偏偏榕城有他不得不回来的那个理由。
三年了,他也该是时候拿回一些属于他的东西。既然有人不珍惜,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抢回来。
“大梨,可不要让我失望。”
……
沈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病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外面虫鸣的声音。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她微凉的手背上,点滴顺着输液管进入血管里,沈黎的手微微动了动,睁开眼便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男人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报纸,忽一侧首,两人的视线相撞,男人忽然笑了。
“醒了?”
沈黎眨眨眼,企图掀开被子起身,贺楚慎却快她一步起身,按住她的身子。“还病着呢,别动。”
他语调轻柔,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沈黎在这一刻心安了,微微点头,笑道,“我只是想靠着坐一会儿。”
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这会儿嗓子哑的可以,沈黎蹙眉,似乎不太满意现状。贺楚慎过去接了一杯水,探了杯身这才递给她,“有些烫,慢点儿喝。”
沈黎接过捧在手心里,眸里却闪着光,“楚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沈黎的心里,楚慎是个特别的存在。当年要不是她的执拗,贺楚慎也不会离家这么多年断了联系。沈黎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的,所以这几年就算她再难,也从未想过要找贺楚慎。
只是现在,他突然回来了。真好,至少对于现在的沈黎来说,真好。
“来晚了吗?”
他稍显冷淡的口气里带着自责,这一句不是问,而是自我责问。
沈黎却摇摇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楚慎,谢谢你。”总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出现。
昨天要不是贺楚慎,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而更让沈黎心寒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陷害她。
沈明权,贺岑东!
沈黎死死的捏着水杯,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自然没有逃过贺楚慎的双眼。
单手覆在她的手上,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拥入怀里,右手禁锢着她的后脑勺。沈黎就任凭他这样环着她,他怀里很暖,很窝心。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贺楚慎离开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他在机场留给她最后的背影。
微微的叹了口气,她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却只是看到了他精致的下颚。
似察觉到怀里人的举动,他低头,那一双澄澈清俊的眸子对上她的,他眼角带着笑,“怎么?”
“楚慎,你当初走的时候,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她记得贺楚慎当时转过身的,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然离开了。她讨厌分别的画面,所以在贺楚慎走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不过贺楚慎不知道是,她没有走远,只是站在指示牌后面躲起来了。所以在看到贺楚慎转身四下找寻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嗯?”
贺楚慎凝眉,似陷入了回忆中,却是最终摇头,大掌揉着她原本就凌乱的发,“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记得了。”
沈黎的眼一沉,明显沉默了许多,她微微松开贺楚慎,顺势躺在床上,“楚慎,我想休息了。”
“好。”
他点头,为她掖好被子,在沈黎闭眼的那一刹那,离开了病房。
门外,宋临城早就候着了,看到贺楚慎出来,灭掉了手里的烟头,走过去。“楚哥。”
“嗯,事情都办好了?”他问,目光落到宋临城的手上。
宋临城点头,将东西都给贺楚慎。“一共八家媒体,器材都在这里了,另外,少爷已经回去了,看他样子似乎很生气。”
宋临城想了一下昨天贺岑东的表现,的确是可以用生气来形容,说愤怒都不为过。
“有一家媒体通过手机在微博上爆了料,不过被压下来了。”
贺楚慎锐利的眸光扫过宋临城,明显的不悦。
宋临城自然也感受到了,不禁有些懊恼,昨天下手还是太轻了,就应该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这件事还没完,就算压下来了,恐怕也有人会趁机钻空子,这几天找几个人来守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废了你。”
宋临城跟在贺楚慎身边也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宋临城很清楚。
“楚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沈小姐出事的。”
“我回老宅一趟,你现在就去找人。”
……
贺楚慎离开以后,沈黎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的思绪还在昨天的事情上转不过来。那盘母带明明应该在七年前就销毁的,却留到了如今。
那母女俩分明就是算计好了的,要让她身败名裂,她早该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不应该那么简单,却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公然让她出丑。而她所谓的父亲,竟然也是帮凶。
沈黎好恨,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才会着了许淑惠跟沈鸢的道了。
深吸了口气,沈黎爬起来,打开了手机,上面一连串的号码,全都是来自苏楠。
孙楠人在外地出差,只知道沈黎昨天去了记者会,却不知道具体情况。在外面查看新闻才发现榕城风平浪静,倒是觉得不可思议了,这才打了电话询问,可沈黎却一直没有接电话,这可吓坏了苏楠。
沈黎回拨过去,苏楠正巧在工地上跟人讨论设施问题,一看到沈黎的电话,立马跑开。“我说小黎子,你干嘛呢?我打你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楠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末了才顿下来,“你怎么不说话?”
“小楠。”沈黎叹了口气,“我被人欺负了。”
“靠,被人欺负了那你就欺负回去,这不会都还要我教你吧?不对,你昨天被他们欺负了?”
苏楠拔高了声音,恶狠狠的。沈黎在这头都能感受到苏楠的怒意,“我今天翻了各大媒体的新闻,报纸,都没有报道昨天的事情……”
“没有?”
沈黎略微诧异,抬头盯着早已空荡的门外。心下却暖了几分,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想到了贺楚慎。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会对她这么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
沈黎沉默了一会儿,才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苏楠在那头怒骂,将沈鸢用各种粗俗的字眼骂了个遍,当然,贺岑东自然也没有逃过。
“你是说,贺楚慎回来了?”
“嗯。”沈黎点头,“昨天要不是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黎,有些事情你必须面对,不然谁来了也没用。”苏楠突然有些心疼沈黎,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可她还是没能放下。
也对,有过那样的遭遇,她怎么可能会忘得了?
“不说了,等你回来我们再聊。”
沈黎切了电话,似想起什么,快速的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发送过去,却始终没有回应。
……
美国,洛杉矶
正是晚上九点,飞机才降落,裴远珩下了飞机,已经有人在机场外候着了。瞧见裴远珩出来,立即打开车门,“Vincent,你可算来了。”
来人是一张东方面孔,却说着蹩脚的中文。裴远珩挑眉,将行李递给他上了车。那人看裴远珩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便不再多话。
倒是裴远珩,一上车就开了手机,才发现有两条未阅读信息,均是来自沈黎。
第一条是谢谢,第二条是不久前发过来的,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裴远珩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刚想回信息,向东的电话却进来了。
“先生,您到洛杉矶了?”
“嗯,有事?”
裴远珩捏着眉心,显得有些乏了。也是,从上海到洛杉矶,时间也不短,若非是有紧急事情,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来美国。
“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想起裴远珩离开之前交代他的事情,向东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自家老板比较好。
裴远珩轻蹙眉头,“什么事?”
“榕城今天风平浪静。”向东顿了一下,“按理来说不应该,先生,今天我没有看到关于沈家跟贺家任何的新闻。”
捏着眉心的手一顿,裴远珩几乎在同一时刻想起了沈黎的那条短信,“小舅舅,您,在吗?”
“还有一件事,贺楚慎回来了!”
这一消息让裴远珩出了神,眸里闪过一丝光芒。
“查,查清楚昨天在凯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厉声,那狭长的眼眸眯着,迸射出骇人的寒光,“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向东这边忽然抖了抖,觉得这样的老板太吓人了。尤其是遇上沈黎的问题,自家老板就特别不能自制。
裴远珩切断了电话,再打给沈黎,那边却迟迟没有接听。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按照昨天的阵仗,沈黎绝对会反击,而媒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新闻。除非是沈黎出了事,有人压制了新闻。
贺楚慎?
裴远珩忽的捏紧了拳头,是他大意了,上次发现异样就应该猜到对方不是简单的人物,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
亦是在此时,贺家大宅内好不热闹,当然,这一切皆因一个人。
贺连山听闻贺楚慎回来,自然是高兴的,自己盼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终于回来了,他能不高兴么。可对于儿子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家来看他这个看老头子,反而是为了一个女人跑去跟自己的侄子抢人,这一点让贺连山十分不满。
他一直都不喜欢沈黎那丫头,可无奈老婆子喜欢,当初死活要让贺岑东娶她。娶了倒好,让他的小儿子远离贺家,再也不肯回来。所以这几年,但凡是贺岑东两口子闹出点儿什么事情,他总是偏袒自己孙子多一些。
这次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就算是贺楚慎压下来了,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一发生,立刻就有报社的人联系他,这让贺连山的老脸没地儿放。
老太太就不同了,盼了那么久的儿子回来了,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
“让我看看,瘦了,哎,你说你啊,好好的家里不待,偏生要跑出去。”
“母亲。”贺楚慎笑了笑,拉着老太太坐下,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让人看着好不舒服。“我这不回来了么?哪里是瘦了,分明是强壮了些。”
他细细的眯着眼,打量了四周。此时的客厅里也是围满了人,几房的子孙都过来了,大抵是老太太叫过来的,这会儿大家伙大眼瞪小眼的,老爷子不开口,哪里有他们说话的地儿啊。
“本是想着早些回来的,有事耽搁了,便迟了些,不过好在还能赶上父亲的寿辰,那也不算晚了。”
贺楚慎的声音很温润,带着一股暖意,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带着微笑,怎么看都不让人讨厌。
三叔的两个女儿见到小叔叔这般俊朗清逸,倒是害羞的躲在了大人们的身后,只瞪着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丝毫不敢懈怠。
“不过,我这刚回来就碰上了这么大的事情。”贺楚慎顿了一下,抬眉看了一眼贺家的人,目光引导性的落在了贺岑东的身上。
只见原本沉默的人这会儿愤怒的瞪了贺楚慎一眼,却有些不甘心。“五叔说笑了,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一句话带过,贺楚慎眸里瞬间凝聚了怒意,却也只是淡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贺家人被欺负罢了,阿东,几年不见,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刻意将沈黎是贺家人这事儿摆明了说,又转头看裴远晴,“大嫂,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怎么会,五弟言重了。”
裴远晴脸色有些难看,狠狠的瞪了贺岑东一眼。
她自然是知道贺楚慎的意思了,说到底就是为了沈黎。她其实挺喜欢沈黎的,至少她不会破坏别人家庭,很多时候,反而让裴远晴觉得她跟沈黎是同一种人。
她是裴家人,自然是不能丢了裴家的脸面,所以纵然当年贺乔出轨,带着小三跟她闹的时候,她也能泰然处之,最后把贺乔跟那小三一同赶出了贺家。所以,在沈黎和自家儿子之间,她一直都偏向沈黎。可这次的事情实在让裴远晴接受不了。
“那便好。”贺楚慎笑了笑,“阿东还没去看过小黎吧,怎么说也是你妻子,就这么放任在医院里影响也不好。”
他这么一说,贺家人都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有料想到贺楚慎一回来就帮沈黎,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贺岑东难堪,难道是回来争贺氏集团的继承权?
谁都知道,要是贺乔当初没做出那种事,这贺氏集团肯定就是贺乔的。可现在说不准了,老爷子最看重谁显而易见。
“好了,别说了,好好的一个家庭聚会。老五也刚回来。”贺连山打断了叔侄俩的剑拔弩张,大掌狠狠的拍在桌上,“阿东,明天去看看沈黎,要没什么大事,接回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老五,既然回来了,就回来集团上班,你的位置爸爸一直给你留着,谁也拿不走。还有,搬回来住。”
他已经老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只要这群儿孙在他面前安分一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反正都是快踏进棺材里的人了。
贺楚慎抿唇,眉宇间显现出一抹不悦。
“父亲,公司我会去,不过我已经在外面找了房子。”他的态度很明确,不会搬回来住。
“胡闹。”
贺连山气得发抖,“这简直就是胡闹,你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你才刚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贺家容不下你。”
贺连山说着,眼神扫过在座的人,“你们也是,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就这么说定了,老五马上搬回来。”
“还有,阿东,你跟那个明星的事情,马上给我结束掉,我不管她是谁,只要是娱乐圈里的人,我们贺家就不能沾染上。”
在贺连山看来,沈鸢就是伤风败俗,出身不好没办法改变,可这个女人心术不正,只会害了贺岑东。
“爷爷,这事恕我不能答应。”
贺岑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会跟沈黎离婚,娶小鸢。”
“混账东西。”
贺连山一听,还不气的,刚想扬起手里的拐杖,却是有人快了他一步。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贺岑东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母亲。
裴远晴红了眼,右手有些麻木了。打在贺岑东的身上,可疼在她心。
“你这个不孝子,你要是敢跟沈鸢在一起,就别叫我这个妈。”她哽咽道,“你忘了我是怎么过来的了?”
“小鸢跟你不一样。”
他还想出口反驳,裴远晴却是再给了他一巴掌,“明天去把沈黎给我接回来,你要是敢离婚娶沈鸢那贱人,以后别叫我妈。”
贺家的这次聚会,最终以闹剧散场。贺岑东纵然有万种不愿,可还是不得不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去办。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贺氏集团,自然不能忤逆老爷子,尤其是在贺楚慎回来之后,就更加要小心了。
众人散去,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贺楚慎还坐在沙发上,食指点着膝盖骨,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笑看起来就让人不爽,在贺岑东眼里,贺楚慎就是一只狐狸,带着伪善的面具,可偏偏他又动不得他。
“五叔,沈黎真是麻烦您费心了。”
“小黎毕竟是女孩子,总要有一个人疼。”换而言之,你不疼我来疼。
他始终都云淡风轻,可贺岑东却十分不爽,“您别忘了,她是我妻子。”
“对,所以我照顾她,在你这个丈夫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
贺楚慎起身,他很高,甚至比贺岑东还要高出几分。修长的身子立起来,这会儿给人一种压迫感。
整理了歪掉的袖扣,贺楚慎淡淡的瞥了贺岑东一眼。“我记得我曾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