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街道之上霓虹闪烁。
街道旁,大排档飘出来食物的香味,喝酒行令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和柳如眉两人漫步在街道上,边走边聊,讨论这些天的所见所闻。
“咦?”柳如眉轻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四周,语气疑惑地问:“这是哪儿啊?”
我对河东市的道路可是非常不熟悉,听她这么问,顿觉汗颜,反问她:“你确定是问我吗?”
“呃……”柳如眉意识到问题所在,边四下张望边说:“我自言自语呢。”
“好吧。”我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地图看了看,忍不住说:“哎呦……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
“哪……哪……我看看……”柳如眉说着话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地图后,说:“确实够远的,居然走到东城区来了。”
柳如眉又看了看四周,然后对我说:“咱们找地方歇一会儿吧,我联系司机过来接。”
这大小姐大约是专车来去习惯了,我有些扶额,说:“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打车回去是一样的。”
柳如眉点头:“嗯,也可以,不过还是先歇会吧。”
“嗯。”
……
路边可不止有大排档,绿化带旁边有供人休息的长凳。我和柳如眉就近找了个长凳坐下,静静地看着夜色中来往的行人。
就在我感叹夜色撩人的时候,旁边大排档传来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本来这种嘈杂声我是不会留意到的,奈何这声音有些耳熟,而且还提到了张半城。
“……张半城算个屁啊,比别人多几个糟钱而已,现在光有钱顶个毛用,做什么还不得攀关系……”
“那是那是,论关系还得是虎哥家里,公检法三占其二,牛逼啊。”
“低调低调……这种事情不是用来宣扬的。”
“在河东市里,就咱这势力还用得着低调?这不是笑话嘛?”
……
无巧不成书,说话的人正是史小虎,没想到转头又在这里碰到。此时,他正在和一群醉鬼吹嘘,唾沫星子横飞。我本来只是觉得这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遇到这一幕才知道这人且不止如此。
我旁边的柳如眉也是听见了,她只是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我觉得这种事情看当事人态度,自己主动瞎掺合也不好,就静观其变没有吭气。
不远处的那桌醉鬼们还在继续,话题转来转去越来越不堪入耳。我有些听不下去了,想拉着柳如眉离开,结果这姑娘却没有动,只是皱着眉继续听着。
有人问:“……虎哥,前些日子带的那个美女呢,这几天怎么没看见……”
旁边有人替史小虎回答:“哪个啊?你这没头没脑地问,哪能对上号。”
那人解释:“就是前些日子,穿白色连衣裙,长头发的那个……”
旁边那人继续打岔:“喔……是那个啊,这事情还真得问虎哥……”
史小虎:“没事别TM瞎打听,你TM要是喜欢就早说,给你留着接茬玩,别等黄历翻篇了在我跟前瞎叭叭……”
“就是就是……”旁边就是接茬的人也立刻转了话头,接着说:“这话说的好像虎哥藏着掖着舍不得一样,虎哥向来都是视女人为衣服……”
那人:“呃……我也是随口问问……”
接茬那人继续说:“切,你这人真没劲,干嘛要顺口问问,虎哥向来都是说话算话,你问问在坐这几个哪个没有尝过甜头……”
众人淫笑声一片……
“……”
“……上次那个小娘皮确实不错……”
“……我觉得还是那个学生妹好……我们一进去她都傻了……嘿嘿……”
“……宋庄那个小媳妇才是经典……”
“……嗯嗯……可惜再没见过面……”
“哎呦喂……你这是患上相思病了……怎么呢?玩一次你还玩出感情来了吗?”
“滚滚滚……我只是觉得那个不错……”
“嘿嘿……嘿嘿……”
“话说……虎哥,您这几天有新目标了吗……”
“怎么,你这是要排队吗?”
“嘿嘿嘿!”
“擦……看你那熊包样……想啥呢?能排在最后美一下就不错了……”
“嗯嗯……”
“不过话说回来,虎哥您这几天好像真没什么动作,难道是吃腻了……歇一歇?”
“滚滚滚……你懂个屁啊,没看见虎哥这几天一直往中城那边溜达吗?”
“中城?这么说又有新目标了……”
“我记得上次那个小娘皮好像就是中城的,虎哥你还不是找她去了吧?”
“滚滚滚……虎哥能是哪样的人?一定是有新目标了,对吧?虎哥……”
“新目标嘛……还真有一个……”
“哪个哪个?说来听听……”
“别瞎打听,你TM懂不懂规矩,别坏了虎哥的雅兴……”
“好奇……好奇……怪我……怪我……”
“没事……只是这个可不一般,弄到手了也没你们的份……”
“哎呦……虎哥改性格了啊……这是要吃独食……”
“滚蛋……你懂个屁……这是家里介绍的,是你未来嫂子。”
“喔!原来如此……”
“麻蛋……这小娘皮今天居然敢放我鸽子……”
“我擦……哪家小娘皮这么屌?虎哥的鸽子都敢放……”
“就是就是……”
“……让二子搞点药,放到先办了她……”
“也是个办法……”
“嘿嘿……”
“那我得排第二个……”
“我……”
“滚……你们懂个屁,这是面子问题!”
“哦……”
……
我觉得他说放鸽子应该是指柳如眉,想不到这史小虎竟然是这样下三滥的人。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硬扯着柳如眉想拽着她离开这个是非地,但是没想到这姑娘杠上了,她冲我挤出个微笑,说:“面子问题。”
我暴汗,急忙劝说:“俗话说穿新鞋不踩狗屎,这种人渣咱不理也就罢了。”
柳如眉没有说话,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在这里听下去。
这时大排档那边更热闹了,我顺声望去原来是史小虎那边又来了一波人,看样子应该都是这一片的小混混,他们和史小虎很快聊成一片,果然还是臭味相投。
我不知道柳如眉的盘算,但还是比较担心这姑娘冲动起来会吃亏,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我目测了一下对方大约有二十多人,以自己的战斗力对付其中两三个没问题,但是这二三十个就难搞了。我这个时候有些想念胖子了,要是胖子在这里,他一人就能干倒十几个,我一定不会有现在的担心。
我向来不是硬刚的人,觉得打不过就跑绝对不丢人,明知道刚不过还正面刚,那绝对是傻。我盘算着如何劝说柳如眉暂时压住火,想告诉她目前双方战力差距过大不能上去硬刚。
柳如眉这时突然站了起来,微笑着朝大排档里的史小虎走去。我吓了一跳,但随后也立刻镇静下来,立刻伸手拉住了她。
我看她柳如眉微笑着回头看自己,原本想劝她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挤出一丝微笑,说:“别一个人去啊,好说歹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不是吗?”
我说完后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史小虎,接着对柳如眉说:“叶子,走吧,咱们一起过去。”
柳如眉看我这样,大约是感觉有些惊讶,脸上的表情先是凝了一下,紧接着微笑着点头,挽着我的胳膊一起朝史小虎走去。
我们俩走近后,史小虎包括他旁边的几桌人也都发现了我们,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现场气氛有些诡异的冷清。面对这二三十个地头蛇,我虽然心里慌得一匹,但表面还是非常镇定的,挽着柳如眉微笑着走到了史小虎的桌旁。
我故意惊讶地说:“呦!这不是虎少吗?缘分啊!”
史小虎看到是我和柳如眉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怎么中城呆腻味了,来东城兜风?”
我继续故作惊讶地问旁边的柳如眉:“叶子,这里是东城地界吗?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到了史家大院里了?”
柳如眉自然不会回答,她微笑着看我表演。对面的史小虎面子就挂不住了,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旁边观望的混混们听我话茬不对,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沉默着瞪着我。
该我耍光棍的时候到了,我心一横,往前一步从桌子上抓起一瓶白酒,抄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啧啧称赞:“啧啧……不错不错……虎少果然还是虎少,大排档撸个串喝的都是二十年的老白汾,果然是豪迈不羁……”
史小虎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旁边的混混们,看主家不动他们也没有动,也静静地看着我。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微笑着将手里的酒瓶打开闻了闻,然后对史小虎说:“虎少,我这属于不请自来该自罚三杯,但我这人有洁癖使不得别人用过的,我用瓶喝你多担待……”
“噗嗤……”旁边的柳如眉没忍住笑了。
此时,史小虎那一桌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一个个瞪着我,看我要做什么。
耍光棍这种事情,我以前虽然没干过,但也不是没见人干过,比如胖子就是个好榜样。我抄起手里的酒瓶,一仰脖子“咚咚咚咚咚……”,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后,我将酒瓶反抄在手里,瓶口朝下示意已经干了。
“啪啪啪……”史小虎独自干巴巴的鼓掌,然后面无表情地说:“秦奋是吧?好酒量啊。”
“谬赞,谬赞。”我笑着对他说:“我哪有虎少的量大,什么都敢往自己肚子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