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胖子问愣了,因为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东西值不值钱,在我的认知里这东西属于文物,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更不能买卖。听他这么一问,我对他进考古队的意图产生了怀疑,忍不住开口对他说:“胖子,这东西是文物……”
“啊……”胖子显然知道我要说什么,急忙出声打断我说话,转身对一旁的六爷说:“六爷,这东西是文物,不能卖。”
六爷一脸茫然,嘴里小声嘀咕:“我也没说要卖啊……”
“不是要卖啊?”胖子接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就说这个意思……文物啊……不能买卖……嗯,送人都不行……”
我不想再听胖子瞎扯淡,转身问六爷:“六爷,这东西是哪来的?”
“什么?”六爷还在听胖子胡咧咧,被我一问都没缓过神。
“我是想知道你具体是在哪里发现的。”我说完又觉得这样问好像有些不妥,于是就把前段时间有林场工人上缴文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六爷听完后,对问我:“小奋啊,你说林场工人上缴的东西和这个一样?”
我点头称是,胖子安静地在一旁听着。
六爷接着问:“那些工人说是在乱石沟捡到的?”
“是啊。”
六爷叹了口气,说:“嗨!那是我丟下的。”
“啊?!”我和胖子都惊讶地叫出声来,急忙询问六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六爷这才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原来,这都是六爷前些日子逮兔子时遇到的事情。那日,六爷和往常一样赶着羊进山,羊群在一旁吃草,六爷则是前往附近,查看自己的陷阱有没有什么收获。结果他发现自己下的夹子少了一个,仔细寻找这才发现原本放那个夹子的地方有血迹。六爷判断夹到了野猪一类的大家伙,由于夹子是猎兔子用的,重量太轻被猎物带走了。六爷顺着地上的血迹一路寻找,最后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而这几个陶罐就是在那个洞里找到的。
六爷说的模糊,我们只听了个大概意思,具体时间地点都不清楚。我正想这把这些都问清楚,旁边的胖子已经开口询问起来。
胖子说:“六爷,你说夹到后又跑了的,会不会是山猫或者狼一类的东西啊?”
胖子嘴里的山猫是金钱豹,小时候听大人讲很久以前山里有山猫和狼。
六爷摇摇头,说:“山猫和狼早就没有了,要是有哪里还会有满山跑的兔子,现在山里最大的就属野猪了。”
胖子在一旁接着问:“六爷,你进洞里没发现那个野猪吗?”
六爷继续摇头,说:“洞挺深的,还有些曲折,我只带了手电筒和柴刀,走了一段就折返了。”
胖子还想接着问,我把他拦住了,因为我发现这货完全就是奔着吃去的,正事一点都没问。而我最关心当然是那个山洞的位置,因为我觉得六爷描述的山洞并不在山顶,也就是说可能并不是考古队发现的那个遗迹,于是我问:“六爷,你说的那个山洞大概在什么地方,离山顶远不远?”
六爷听我这么问,想了想说:“那个山洞离山顶还很远,在乱石沟西面山坡上的灌木丛里,具体位置不太好讲,从家走过去也不算太远,要不改天我带你去吧。”
听六爷这么说,我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这个山洞和考古队发现的遗迹不是一回事。我觉得这有可能也是一个历史遗迹,应该前去看一看,所以就对六爷说:“那样也好,谢谢六爷了。”
六爷笑着说:“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放羊捎带着跟你带个路,能费多大功夫。”
“小奋,你这点就是不好,好像六爷是外人一样。”胖子在一旁帮腔,显然是对我打断他找野猪的事情有些不满意。
六爷听胖子这么说,伸手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小胖说的对,不要和六爷客气。”
我对胖子的挤兑已经免疫了,根本不往心里去,反而还是在考虑山洞的事情。我完全无视胖子,继续问:“六爷,山洞里一共有多少这样的陶罐?”
“我进去的不深,在一个角落里一共捡了四个,本来想着都拿出来,过几天跟你爷爷送过去,结果发现自己老不中用了,刚抱出山洞没多远就走不动了。”六爷笑着说:“于是,我就挑了最大的一个,先抱了回来。”
我问:“六爷,你把剩下的三个都放在乱石沟附近了吗?”
“是啊。”六爷叹了口气,说:“我想乱石沟平时没什么人去,就找了个空地都放下了,想着第二天再去搬,结果当天夜里就下了雨,乱石沟也起了水,等天晴再去找的时候就找不见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被人捡走了,而且还上交到省文物局了。”
我点点头,说:“六爷,市文物局就是因为这三个陶罐专门成立了考古队,过两天就要进山了。”
“我明白了。”六爷一脸恍然大悟的说:“你俩一定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回来的吧?”
我一听就明白是六爷误会了,正想着如何解释一下。
胖子嘴快,已经抢在我的前面对六爷说:“六爷,我和小奋这算是打先锋,考古队的大部队随后就到。”
“你们看这样办行不行啊。”六爷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对我和胖子说:“你俩就是文物局的人,如果我把这个陶罐交给你们,是不是就相当于交给文物局了。”
胖子听后,高兴地说:“六爷说地对,我现在就代表市文物局向六爷致敬,感谢……”
“啪!”
我实在听不下去,于是伸手在他后脖颈轻轻地拍了一巴掌,说:“看把你这胖货能的,还代表市文物局。”
胖子捂着后脖颈防备我再次拍他,装作可怜兮兮地低声说:“不说就不说,你干嘛要打我。”
“我……”我又扬了扬巴掌,假作要再动手,胖子躲避。
六爷在一旁笑呵呵地说:“你俩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我脸一红,对他说:“六爷,你别听小胖的,我过一会回去联系市文物局的人。”
我有些后悔中午和周叔见面那会,没有彼此留下联系方式,现在没有周叔联系方式,只能回去问爷爷那里有没有。
“何必过一会,现在我就联系。”胖子说着已经掏出手机,边翻找边问:“六爷,你对多年前常去小奋家的那个城里人还有印象吗?”
胖子看六爷皱眉,就接着说:“是那个文物局的,管小奋爷爷叫师父,前些年常去小奋家……”
“噢,想起来了。”六爷有些不敢肯定地说:“你说是不是那个年轻人啊,市文物局的,好像是叫什么小周……”
“对对,就是他。”胖子点头接着说:“周叔现在已经盐湖市文物局副局长了,六爷,不瞒你说我们这份差事都是人家给安排的。”
六爷听后一脸恍然,说:“难怪你俩都去文物局上班去了。”
我在一旁听的哭笑不得,这是越来越说不清了。但仔细想想胖子说的好像也没错,为什么我总感觉怪怪的。
“喂!周叔吗?”胖子开的免提,手机里传来周星耀的声音:“是小胖啊,怎么了,下午分开刚晚上就想周叔了?”
“嘿嘿嘿嘿。”胖子傻笑:“我是有正经事情给你汇报。”
“哦,什么事情你说吧。”
胖子就把六爷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还询问自己能不能代表文物局把陶罐带回去。我觉得这胖货完全是故意这么问的,目的就是针对我刚刚对他的讽刺,这是要表演现场打脸了。想到这些,我直接把头扭一边。
手机里周星耀的声音笑声传来,他说:“小胖啊,要代表市文物局感谢六爷,另外上交文物,市局是有奖励政策,你也给六爷说一声……”
“嗯。”胖子得意地在我旁边应着声,我知道他是故意,不去理会。
周星耀声音传来:“另外,小奋在不在旁边啊?”
“在。”胖子用手捅我腰眼,我躲过。
“小胖,陶罐一会让小奋搬……”
“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胖子一脸得意,拽着我问:“听见没有,周局长说了,一会你搬陶罐。”
对于周星耀这样安排,我能明白其中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比较专业。但在胖子眼里这简直就是报应,他在一旁故意阴阳怪气地气我,惹得六爷在一旁哈哈大笑。
六爷和我们又闲聊了一会,他只是叹息这些天没猎什么野味,没能请我们俩吃肉。胖子说要拜六爷为师,要把六爷的陷阱手艺发扬光大,并且用手指着孤山的方向很中二地说:“颤抖吧,兔子……”
告别了六爷,我抱着陶罐和胖子一起往回走。胖子边走边歪歪,幻想着自己逮野兔抓山鸡。我则是在一旁默默地想着六爷说的山洞和山顶发现的遗迹,思索着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或者仅仅只是巧合。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背后的孤山。
月光下,孤山显得格外神秘,如一头黑色的巨兽孤独地屹立在天地之间,守护着古老的秘密。我凝望着孤山,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那是一种迫切解开谜题的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