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的老先生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他师弟看师兄久未言语,大着胆子对袁婉莹喊道:“小师妹,把这首诗写完吧!”
袁婉莹并非真的七岁孩童,看到这里,又有什么不明白的了——她在这方世界里,没有半点资质,理论上是进入不了任何一个仙门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随便拣起的一首诗,却是一副了不得的样子。
知道自己的机缘,怕是要着落在自己手下的这首诗上,袁婉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专注,耳边的纷扰都渐渐远离,最后,她心无旁骛地拿起了笔,一气呵成: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她每写一句,老先生的师弟,就高声地把这一句诗念出来。
只是他的声音虽大,却完全淹没一声紧似一声的钟声之中。
袁婉莹写完之前,便足足响了七声,待她写完,更是一连串的响了十二声!
再看完成的诗作,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模样,这五十六个字全都金光闪闪不说,白玉般的卷轴上方,异象纷呈——
一栋大宅前方,一辆豪车在众多车马的簇拥下,停了下来,而在大宅最深处,赫然是一栋黄金打造的小楼,小楼上,一个绝世美人,正推窗向外眺望。
袁婉莹看呆了,这这是什么情况?她不过就默了一首宋真宗的劝学啊!
虽然这首诗流传很广,但要说诗本身的艺术性和名气地位,在名作璀璨如星空的唐宋诗词中,真排不上号。
怎么就能直接从二维变三维了呢?!
袁婉莹满腹惊奇,握着毛笔的指尖动了动,有心再写一首名诗来试验一下,一抬头,却吓了一跳——
一众仙师全都目光火热的看着她,袁婉莹毫不怀疑,在器宗的老财主眼中,她就是那小金算盘,在丹霞宗的仙师眼中,她就是一棵千年奇药!
仙师们神色激动:“镇国!竟然出了一首镇国诗!”“小友大才!”
器宗的老财主不动声色,一边伸手去拿这一副金光闪闪的如玉长卷,一边笑咪咪的道:“小友这副字,老身就收藏了。”
只可惜,他快,文痴更快,这家伙不知道何时蹲到了桌子下方,直接捉住了卷轴下方,快速一抽,于是,卷轴上方看上去颇为精致可爱,十分袖珍的大宅美人一晃而散,化作点点金光,重新回到了字上面。
老先生终于欣慰了一回,无声的用眼神表扬了一下师弟:干得漂亮!
器宗的老财主笑容不减,拣不到金蛋虽然有些遗憾,可是会下金蛋的鸡不是还在嘛!
他笑眯眯的看着袁婉莹再次开口道:“小友可喜欢精致小物?可愿入我器宗?”
其他仙师颜色大变,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啐一口——老不要脸的!
面上却一个比一个的和蔼可亲,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家门派,比之先前,于百姓们面前投影的时候,又热情了许多。
这家许下真传弟子之位,另外一家便送上仙家至宝,你争我抢之中,老先生脸色铁青的高声道:“小师妹已经由老夫代师收徒,入我文宗了!”
“尔等皆散了吧!”
器宗的老财主脸上的笑容始终如一,就像是寺庙中常见的弥勒佛,口中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恕我直言,文宗这小秘境,灵气已经稀薄到了,十个孩童中仅有一人有仙资的地步,文师兄就不要误人子弟了!”
其他仙师纷纷点头,甚至有仙师直接掏出了书册为证,上面清楚分明的写了有多少孩童于今日测试,最后通过了几人。
众人此时异口同声,分明打着主意,先把文宗踢出局,余下众人再各凭本事。
老先生气得脸色越发阴沉,却完全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仙师们洋洋得意之时,文痴小声道:“灵气充沛又怎样,小师妹是石身啊!”
他声音虽小,却偏挑众人大说一气的间歇,所有仙师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想要装作听不到都不行。
老先生神色迅速和缓,看师弟的眼神颇为古怪,或许,他平日里对师弟,过于严苟了。
于是,尘埃落定,老先生代师收徒,袁婉莹成了文宗新贵。
再三叮嘱,回家呆上半日,收拾好行李就速速回来,老先生又给她塞了一枚玉佩,只说若是有事,就把这玉佩摔了,他便知道了,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事实上,这是子母佩中的子佩,正常用法是输入灵气,便可彼此通话,虽然距离不可过远,比如跨越两个秘境,甚至于在同一个秘境中,有效距离,也往往只有千里左右。
用在这乡下地方,却也足够了。
但谁让小师妹没有半点灵气呢,这可即时通迅的子母佩便沦落成了示警护身符一样的东西:子佩一摔,母佩之上立刻就会出现一道裂痕。
袁玉柱收下老先生给的二百两安家银,看小女儿精神不济,没有再把她放到头上,而是抱在了怀里,带着妻子,慢悠悠地往家走去。
出了县城,又走了一段距离,杨九娘伸手拍了拍女儿的头,轻声道:“若是困了就睡一觉吧。”
袁婉莹眼皮立刻抬不起来了,小女孩很快发出了轻微的酣声。
她的真灵却瞬间沉浸到了真灵空间中,袁婉莹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自然入睡的,而是被母亲做了手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身体沉睡,真灵却清醒的情况。
袁婉莹立刻开启了真灵视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个有些娇有些狡猾的母亲,恐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外面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就仿佛她的父母一直在专心赶路一样。
正当袁婉莹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的时候,杨九娘突然开口道:“若不是这小崽子,我看着从我肚子的生出来的,又日日盯着,真是要怀疑是不是被人调了包!”
她语气不快,“平日里虽然觉得她聪明,却也只当她随了你我。”
“哪里想到会聪明到这个地步!”
“镇国,呵呵!”
“我女儿竟然做出了一首镇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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