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拎着篮子往住处走,脑子里不停想起喻科那副样子。
“真傻!”她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她住在一条小巷里,因为担心霍羽柔会派人盯着,她分外小心,走几步便要四处张望。
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她终于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推开。还没走进去,她手里的篮子便落到地上。
小宛站在门外动弹不得,片刻后觉得双眼有些涩,她眨了眨眼,弯腰捡起篮子。
“小姐……”她喃喃道。
沈云悠带着灵意和白桃在院子里等着她,小宛一见沈云悠便猜到,小姐什么都知道了。
“您,您怎么来了?”
小宛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裂开嘴笑起来,以掩饰自己的心绪。
“担心我么?我挺好的,我手艺好,再怎么着也不会饿死自己。”
她说着走过去揉了揉白桃的脸,砸嘴:“你这小丫头,是没吃饱饭吗?怎么还瘦了?”
白桃用力抓着她的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灵意和小宛刚刚闹起来的时候,她也伤心难过,不明白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说恨对方就恨了起来。
后来冉姨娘追到了沈府,一件顺利的事也没有,她便渐渐察觉到事情不对,但究竟是哪里有问题,白桃想不明白。
但她终归是清楚,小宛不可能是因为嫉妒灵意,才选择离开。
灵意离京后,沈云悠得知南境的噩耗生了大病,白桃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小宛终于在这时出现。
当时小宛也并没有将事情说清楚,只是让她提防着霍羽柔。
白桃这便起了疑心,在门外听见了霍羽柔说的什么噩梦、担忧。她也着实是急了,不管不顾去了老夫人那里要将沈云悠送走。
所幸叶老太爷来得及时,接走了沈云悠,霍羽柔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好好儿的,哭什么?”
小宛去捏白桃的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外面待了一年多,竟有些不敢看小姐。
“小宛,跟我回去吧!”沈云悠盯着小宛,令她有些不自在。
“让你跟着我离开了拓州县,却又让你在别的地方漂泊,是我对不住你。”
沈云悠心中发涩,小宛厌倦了孤独,却还是为了自己如此颠沛。
“小姐,你说什么呢?”小宛见她这样反而手足无措,应付不来。
半晌后,她清了清嗓子,担心起来:“可若我回去,霍家那里怎么办?若她发现我回了沈府,大约会察觉到您起了疑心。”
“我离开上京去叶家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沈云悠答道,她离京之后,霍羽柔的消息很少。就算来了信,也是试探的意味居多,她怕是早就知道自己这边有所戒备。
小宛还想说什么,沈云悠已经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一面说道:“好了,别再犹豫了,咱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沈云悠一门心思要去南境,可也清楚老夫人不会轻易放她走。
“找个什么理由好呢?”她在房中踱来踱去,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一个能让老夫人答应的借口。
她在南境并没有亲友,若说是去找霍羽柔,老夫人定会派人问个清楚,到时候只怕会惊动霍羽柔。
可只是干巴巴地说自己想过去,老夫人便会猜到自己的意图,无论如何也会阻止。
她正愁着,白桃走进来说道:“小姐,棠华小姐过来了,瞧上去不怎么高兴,边走边骂人。”
沈云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白桃吓地往后退了退。
“对啊!棠华,”沈云悠用手指在桌上划动:“我记得她好像有个姑姑,住在泉安?”
泉安靠南,虽没有到边境,却也不太远。这样正好,那地方还算安全,老夫人也不会有太大顾虑。
灵意略一思索,也有些印象,她正准备开口,路棠华已经冲了进来。
“大姐姐,你说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到底在急什么?”
路棠华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却仍觉得心中烦闷,她坐下同沈云悠道:“今日李公子明日王公子的,我连这些人的模样都记不清,做什么非要我从中挑一个?”
“你冷静些,”沈云悠递过去一块糕点,安慰道:“姑姑是担心你,不愿让你耽搁了。”
“那也得我愿意吧?”
路棠华埋怨个不停,沈云悠听了半晌,觉得确实是自家姑姑太急了。
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茶,突然说道:“若你真不想见那些公子,不如出去躲一躲?”
“躲到哪儿去?”
路棠华眼神一亮,片刻后却又叹了口气,有些气馁:“就算我在你这儿待着,我娘也必然会将我揪回去!”
“我没让你躲这儿,躲远一点不就好了么?”
沈云悠引导道:“你想啊,若你现在离开上京,姑姑哪里还管得了你?”
“离京?”
路棠华愣了愣,她用手撑着头,想了一会儿回答:“不成!她一定清楚我的心思,不肯放我走。”
沈芙本就对她不满,若她再敢提出要离京,沈芙不仅不会答应,还会将她臭骂一顿。
“那就找个好理由,让她不得不答应。”
“什么意思?”
“姑姑到底是疼你的,若你遇上什么事,心中郁结,你想去哪里她都会答应。到时让我陪你离京,她也放心。”
沈云悠这话刚出口,路棠华的眼珠便转了好几转,她握住沈云悠的手,来了兴趣。
“大姐姐,那依你看,我去哪里比较好?”
“我记得你三叔不是不在上京么?去他那里怎么样?”沈云悠试探地问道,路棠华立刻摇头:“不行,三婶婶总爱教训我,我才不过去挨训!”
“这就难办了,若是去远亲家中,姑姑恐怕不会放心,到时她要跟过去就麻烦了。”
沈云悠面带忧愁,想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个答案。
“说起来,我倒有个姑姑嫁去了泉安,你觉得她那儿怎么样?”路棠华说罢朝她眨了眨眼。
“我看成!”沈云悠立刻起身:“你那个姑姑我记得,人又温和,必定不会管你太多,去她那儿正好。”
她说完转头看路棠华,却见这丫头拿着一块糕点,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沈云悠心中一咯噔,看来自己做得太明显,路棠华已经起了疑心。
“大姐姐!”
路棠华将糕点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又喝了几口茶,这才抬头看沈云悠:“你是不是想去南境?”
“是为了池家哥哥?”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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