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傍晚,裴明远裴玥父子两个踏着夕阳余辉回了家。首发哦亲
苏氏忙把刚在溪水里浸好的甜瓜端出来,让父子二人解解渴。
裴明远中途还回来一趟,看看家里有没有旁的事儿。裴玥却是离上次回来,已有近一个月没回家了。苏氏见大儿子,比上回又黑了些,倒是没有再瘦。不但没瘦,看起来了还壮实不少,个子好似也长高了些。
一时下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忙忙挑了又大又白的甜瓜塞到他手里,“这是妍丫头在府城买的白瓜种子种的,比咱们这地界上大家常种的那种花皮粗笨甜瓜,香甜得多!”
一边说一边殷殷地看着儿子。
裴玥只得很没形象有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向苏氏笑道,“嗯,甜得很。”拿瓜给裴蓉和裴钰吃。
苏氏喜笑颜开。又摆手道,“你别管他们。自打这瓜开始熟,他俩哪一天不是吃个肚圆?”说着,又塞给丈夫一个,“你也尝尝。”
这才问裴明远这回来的安排来,“你们这回来,得在家住几天吧?”上回裴明远回来说,宋家的铺子大约也就是端午前后完工。
裴明远点点头,“脚手架七八天就撤了,如今屋里院里的地坪青砖也都铺好了,只剩下些边边角角的没收拾妥当,留了老刘头在那里带着几个人善后。今儿我来时,去了妹夫说了一声,他已派了个小伙计过去打算过几天就接手铺子。”
提到宋家,苏氏自打一见丈夫的面就想问的话,就再也忍不住,先支开儿子女儿道。“你哥哥多少天不在家,你带他去瞧瞧瓜田,还有你嫁接的那个什么大西瓜,也让他瞧瞧稀罕。”
因这个,又和丈夫道,“你闺女说是从书上看了法子,两棵葫芦苗嫁接上一颗西瓜苗。能长出超大的西瓜来。就试着种了十来棵。没想到那西瓜结出来。就比旁的瓜大的多。现今旁的瓜才拳头大小,那大西瓜已跟人头一般大了。”
裴明远很是讶然,“葫芦苗上还能接西瓜苗?还有两棵葫芦苗咋接上一棵西瓜苗?”
苏氏摆手道。“这个你也别问我,她啥时候捣鼓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见那西瓜长得比旁的大,心里奇怪问了她。这才知道的。”
裴明远就奇怪了,“这丫头好似对这些花花草草瓜啊果的。特别有灵性似的。”
苏氏笑道,“前儿世全他娘过来,我们说起来。她也说,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对某一行当特别有灵性。怕妍丫头就是这种人。”
说完了这个,才想到自己方才正想问丈夫宋家的事儿,没想到扯着扯着就扯远了。忙把话头拉了回来。问他,“贤哥儿成亲的时候。你去吃酒了没有?”
“那能不去?”裴明远道。若他在北安镇,他是一定不会去的。可他就近在府城做着工,自家亲戚办事喜,虽然这喜事不怎么喜,他这个做舅舅的没有不理会的道理。
苏氏也听丁氏说了,裴明远当日也去了。这话不过是个起头,接着就问他,喜宴的种种情形。
裴明远微叹一声,道,“人家啥样,他家也啥样。明面儿上倒瞧不出来。”
苏氏便把丁氏的话说给他听。这个裴明远也知道,不但知道这个,他还借着三分酒意,拉着贤哥儿问了一回他将来的盘算。
苏氏忙问,“那他倒底怎么想的?”
裴明远想到当时宋贤的话,自家到现在还有些想不通,便和她从头说起,“给二哥列了个清单的事儿,他也没瞒我。我听了就说他,他这么聪明的人,想不应亲有的是办法,怎么当时就那么轻易的应了亲?”
苏氏听了,精神一振,“那他到底怎么说的?”她也很好奇,这个贤哥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明远就长出一口气,把宋贤当时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照搬了来,“他说,从前他也自认聪明,自小听得懂人家的隐语,识得清旁人的伎俩。没想到……”
苏氏等了半天下文,不见丈夫再往下说,就催道,“没想到什么?”
裴明道,“他没说,不过应该是没想到叫娆丫头给算计了。”顿了顿,他说道,“我猜他是心里头气自己个儿,这才赌气应了亲。就说他,那也不用这样。经过这回,往后再小心谨慎些就是了。”
“他说,不吃一堑,不长一智。”
苏氏和裴明远并不懂象他这种自傲自负的人,突然被人算计,而且还是事先有前科的人算计之后,那种冲击有多么巨大。
这种冲击一是来自于对自身的反醒,二是来源于对人性认知的浅薄。
而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这种人不能够接受的。
唯有深刻地记住它,才能防止以后再犯诸如此类的错误。
因为不懂,苏氏一时下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一会儿,苏氏气笑不得地道,“那老话有个吃字,他也用不着真个儿就吃下去了。凡是人,这一辈子,谁不跌几个跟头?这又算得什么大事,用得着他这样。”
裴明远道,“这话我也和他说了。他说叫我只管放心,他那么会算的人,不会当真就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折进去的。”
这个会算,自然是指算计裴老二一家了。
苏氏听了微笑,同时舒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裴明远回家,两人说起这件事时,也说过,宋家这门亲,将来最妥当的解决办法,兴许就是和离。
裴娆嫁到宋家,便是宋家媳。和离也好,写休书也罢,这都不是裴娆和裴老二能左右的。
如今听这口气,倒象是有这个盘算。
又问道,“那他到底有没有具体的打算?”
裴明远摇头,“他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苏氏听明白了,如今裴娆到了宋家,可不是裴家说怎样就怎样的了。
不抻得裴老二一家,想到这件事就后怕,他是不可能轻易把这件事儿给揭过去的。
一时下颇为感叹。裴老二一家这回真是踢到了烧红的铁板上去,不撕下几两皮肉下来,别想脱身。更多的则是感叹宋贤,这个孩子看着就不是那么好欺负,果然不是好欺负的。而且这个不好欺负,还大大超出她的预料。
正感叹着,就听裴明远道,“贤哥儿往望京等地打货去了。妹夫把宝哥儿送到常州书院去了。”
苏氏一愣,忙问,“贤哥儿什么时候打货了?宝哥儿又是时候去的书院?”
裴明远深深叹息,好一会儿才道,“贤哥儿是成亲当天,趁着城门还没关的时候走的。宝哥儿是贤哥儿走的次日,妹夫亲自送他去的书院。”
成亲当天,那就是丁氏送亲回来后了。苏氏先是一怔,瞬即释然,从宋家一连串的动作来看,这才是宋贤该有的作派。要真个迎了亲后又洞房,那才叫人惊掉了下巴呢。
又接着问宋宝。
裴明远说起这个,语气轻松了些,“把宝哥儿送去磨砺磨砺也好,省得长大了,一直这么不成器。再有,家里乌烟瘴气的,他留在家里也不好,不如送他出去读几年书,学个为人处理的道理,等到他不读了,家里这些糟心事说不定也就过去了。”
苏氏点头。又把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一一告诉他之后,便问裴娆在宋家是个什么情形。
裴明远想到这个就头痛。才刚好一点的心情立时又不好了。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妹夫要送宝哥儿去书院,明霞不大愿意,跑去找我,想让我和妹夫说一说。我借机问了她几句……”
说到这里,裴明远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她说,家里除了两个跑腿的小丫头,那厨娘和大丫头,都叫贤哥儿给辞了。一家人要吃饭,总得有个人张罗。”
这就是说,往后裴娆就是那个张罗的人。
见丈夫面目不大开怀,苏氏就道,“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原以我想着,贤哥儿指不定要打骂她呢。如今不过还做和在家时一样的活计罢了。不算苦!”
转念又想,这在她看来,是不算苦。可对一心盼着嫁到宋家,就能过上穿金戴银使奴唤婢的好日子的裴娆来说,不能说不算苦。
一时下颇为感叹,老二一家,这回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原是想结亲图个好日子,结果好日子落了空不说,自家还往里头贴了许多银子,又白把娆丫头耽搁了几年。
感叹一会儿,想到自家受裴娆的连累,白受的那些闲言,心肠又硬起来,说道,“这是她自作自受,活该!”
说罢,起身盛饭去了。
…………
好吧,裴娆的破事,终于写完了。对看文心塞的亲们说声对不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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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