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方丈说道:“天意如此,天道难违。一切皆是注定。容和主上一定也已了然一切,才为少主取名‘羲和’。凤羽主上之名,岂能随意而为,偶然而得?”
羲和抬眼望向不远处燃起的檀香,心中暗自思量。他所言不虚,她到凤羽府后逐渐知晓,凤羽主上知名,皆须问卦占卜,绝非轻易所取。
她未出生已有一统江山的预言,因此被各方追杀,但是母亲仍然用此名,绝不可能是她所说梦里得名。
“也许吧,不然我母亲三年前离开定安时,也不会将金钗留给我,更不会将预言当做遗命。”羲和幽幽说道。
德云方丈看着她的神情,说道:“所谓羲皇王者,当要称霸天下,自立于巅峰绝顶之上,俯瞰芸芸众生。战乱纷纷,杀伐不断,众人所求,不过就是这个至尊之位。少主为上天选中之人,为何却无欣喜之意?”
羲和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师,实不相瞒,我不愿立于巅峰之上,也不愿称帝为王。羲和所求,不过是战火停息,天下安定,百姓安居。”
德云方丈却摇摇头,说道:“老衲受人所托之事,正在于此。闻听少主兵不血刃,轻取庆阳城,少主仁德之心,已昭然于世。但是少主之大业,不在于庆阳一城,少主之敌人,也非小城守军。杀伐征战,怎会永远兵不血刃?”
羲和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德云方丈继续说道:“仁德固然是人心所向,但是若只要仁德就能得偿所愿,那天下怎会还有兵刃刀枪?少主既要登绝顶,为至尊,应知高处不胜寒,巅峰之路坎坷难行,血迹斑斑,尸骨横陈,愿少主不要被牵绊住前行的脚步。”
这几话正中羲和内心深处,南齐军阵前被穿喉而过的暗卫,那殷殷蔓延的血迹想起来仍然触目惊心,易寒门中那座座坟茔便是勇士们的安乐之园。
皇图霸业,注定是鲜血生命换来的,万里河山,注定是累累白骨铸就的。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起兵争天下,是对还是错。她现在带着北周凤羽卫,却在东陵境外徘徊,又是在犹豫什么?
“大师之言,我起兵之时,就已明了。只是近日总是心中茫然,犹豫不前。”羲和说道。
“少主,老衲只有一言:不可重蹈容和主上覆辙。”德云大师平静地说道。
羲和心中一震,母亲的血书,已经表明了她的觉悟,可惜已经太迟了。她定了定神,看着面前深不可测的德云方丈,心中疑云重重,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大师乃佛门中人,为何总言杀伐之事?”羲和问道。
德云方丈眼睛微闭,轻轻说道:“我佛慈悲,尚且不渡无缘之人。何况凡尘之事,凡尘中人。”
羲和沉思半晌,说道:“大师为大彻大悟之人,所言为大智慧,羲和受教了。只是大师今日之事,受何人所托,可否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