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你是白木?”银行的大厅里,一个女孩欣喜地叫出声来,看着白木,开心地说道,“你真的是白木啊!我是苏韵以前的同桌李敏!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们呢,苏韵在吗?没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
“她没和你在一起吗?不会呀,苏韵说是要去北大找你的呀,那时候,她给我的邮件里是这么说的呢,她说她很想再见到你,难道她没有找到你吗?”
白木淡漠地站着。眼神满是悲恸。
李敏轻轻地叹了叹气,似乎有些惋惜:“如果她没有找到你,就真的太可怜了,除了你,她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白木尤为不敢置信,抬头看着她问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吗?”李敏奇怪地看着白木说道,“苏韵很可怜的,她妈妈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他爸爸也在半年前遇到了事故死去了,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白木震惊地看着李敏,死死的盯着她的双眼:“你胡说什么?你说他的爸爸怎么了?你说她的家人。。。”
李敏被白木激动的样子吓的不由自主的后退,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看来你真的不知道!那就是苏韵不想告诉你了,对不起,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对不去,是我记错了。”很快地转身离开,不敢再多说一句。
白木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忽然无比凝重,冥冥中,仿佛有种声音,有种最重要的声音似乎被他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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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的深处,那个座椅旁。
孟西来的声音在苏韵的头顶响起。
“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个地方来呢?坐在这里不冷吗?”
“因为那时候,在这里,他好像很生气呢,还很无奈嘞!”
孟西来的手指轻轻地一颤。
“哥哥,你知道什么是两个月的永远吗?”
孟西来的心突然好痛,张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地看着她。
“那时候,他真的很生气,他以为我在逗弄他,为什么一定是两个月?我只有两个月啊!他不知道,我的两个月……就是一生。”
“两个月,就是我的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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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个声音终究是被他想起。眼眸中却全是痛苦的绝望。
“超过两个月不行吗?我们就这样像大部分人那样一直安静的走下去,结婚,生子,永远温馨幸福的生活下去,不好吗?”
“因为我真的找不到办法,承诺你口中的永远,你忘了吗?白木,我说过的,我的永远只有两个月。”
“你不要逼我了,好吗?两个月之后,我们就分手,你一定要好好的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的珍惜他,好好的爱他,再也不要记得我……”
“两个月之后,你要去哪?”
“我。。。我会去找我的爸爸妈妈,两个月之后,我就可以见到我的爸爸妈妈了,他们在哪里一定好想好想我,白木,我也想爸爸妈妈了,我想去告诉他们,孟叔叔对我很好,我现在生活得也很好,我还考上了北大呢,我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妈妈的。所以白木,就两个月。也只能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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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的深处,静寂无声。
苏韵依旧温暖地笑着,夕阳似乎可以融入她那惨白的皮肤一般,那一刻,她的笑,被带上了金色的光芒。
她的呼吸变得很轻,轻得似乎马上消失一般。
头越来越沉,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点点的侵蚀着苏韵那还算清醒的大脑,直到被吞噬。
再没有力气去做什么……
风,轻轻柔柔地吹过她惨白如雪的脸颊,夕阳宛若精灵,降落在她的身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她的头缓缓地倒向一边,无力的垂下……
“如果和你在一起会多久呢?”
“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永远又是多远?”
“一生一世!”
“傻瓜”宁静地笑着,眼中却满是泪花“两个月而已!”
如果,当你知道,结局只能是伤害时,你还想要在一起吗?我没有时间,我没有时间给你口中的永远,我的永远只有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我就会离开,到爸爸妈妈那里去!两个月的时间,还要吗?
他也许永远也不知道,我的两个月就是一辈子,两个月,就是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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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手术室的灯依旧在亮着。
但是,天使已经离开。
白炽灯下的走廊里,满是惨白。
孟雪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了一旁的弟弟身上。
孟西来同样安静地靠着墙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一笑:“姐姐,你说,真的有精灵吗?”
“如果那里里真的有精灵,苏韵现在是不是已经留在了那里,安心的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嬉笑着诉说牵挂,她应该可以看到这里吧?”
孟西来的声音忽然哽咽,然后,他站起身,转身朝外走着。
孟雪抬头看着他:“你要去哪?”
“她一定很想吃烤红薯……”
孟西来的声音突然顿了下来。
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一个人影,强烈的灯光下,他的影子在地面上微微地晃动。
白木站在走廊的尽头。
仿佛是丢了魂一般的他,似乎只剩下一副呆滞的躯壳,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幽黑深邃的双眼似乎一潭深渊满是伤痛和无助。
走廊里的气氛,诡异地凝重。
孟西来和白木面对面站着,看着对方。
白木的目光满是震惊,他甚至忘了呼吸,只是紧紧的盯着着孟西来的眼睛。
静寂无声。
白木眼中的光芒渐渐地在孟西来那越来越黯然的眼神中化为绝望。
孟西来嘴角挤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她离开了,她把父母留给她的我们家公司的股份留给了你。让你替她好好活下去。”
一瞬间。白木的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不停颤抖着,心就那样支离破碎一般,无以言语的痛蔓延开来,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他整个身体。
他的目光缓缓地看向手术室,无意识地迈开腿,一步步地走向那扇门,越来越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整个世界剧烈的摇晃,忽然一片漆黑。白木那永远笔直挺立的身躯,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倒下,倒在走廊里,那刺骨冰凉的地上。
我来晚了吗?
良久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病床被推了出来。病床上,一个小女孩戴着大大的氧气罩,沉重地呼吸着。主治医师跟在病床的后面。看向孟西来,点点头。缓缓的向远处走去。
孟西来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女孩的脸,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刻在心里,她的胸膛里,那是苏韵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