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孟清诧异,不知齐鹤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今晚我们三人势必会被困在此处。”
齐鹤眉间红点暗淡,苦笑道:“幼年我于坊间曾学过一些江湖惯术,后来因此还被爹娘狠狠罚过一回。没想到。”
他叹气,似是嗤笑自己,“今夜脱困求救竟然靠的就是这世家看不上眼的辰门儿戏。”
辰门是在江湖中惯常用的一种术法。
只需辰时生人于辰时所对应方位滴出一朵血莲的形状。
不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瞬间转移到想去的地方。
只是,这辰门咒术实在简单。
大开方便之门,又不需太多辛苦。
只恶魔低语,便可得成。
这使得那些苦修,全都成了笑话。
若是心念不坚,常常会因此踏入魔道。
所以修仙世家大多都这些江湖惯术十分抵触。
三人之中,只有孟清是辰时出生。
齐鹤细细与她说了辰门术,末了又长叹了几声,“这术法我只是幼时看人做过,至于到底能不能成,也只能看我们的造化了。”
“齐师兄不必忧心,此事应该不成问题。我未入山前,也曾见过修仙之人滴出血莲,霎那间消失的事情。”
林玥玥淡淡一笑,“况且以孟师姐的心性,是断然不会被魔物所诱惑。”
她的话让齐鹤连连皱眉。
修仙之人向来唾弃这种不劳而获的恶魔低语,怎么会公然施术?
他暗自打量着并无异样的林玥玥,她所接触的修仙之人无非就是贺家。
但若真是贺延,她断然不会说得如此轻松。
难道世家之中,有人修了魔道?
他越想越寒。
这庄里一丝妖魔之气都无,可府邸里显然又有高人指点布阵。
鲛人也罢,海女也好。
都不是应该出现在内陆的物种。
除非……
悉悉索索的动静从四周涌了过来。
齐鹤额间猛地冒出豆大的汗珠,一双手顾不上礼仪,直接握住孟清的手腕,“快回梦陀山!”
“齐鹤?”
孟清被他的神情唬得茫然不知所措,“我带你们一起出去。”
“晚了。”
齐鹤笑得苦涩,单手夺过她的佩剑,直直刺向她的手掌。
“若只有你一人,辰门之术会更快。”
“孟清,不要回头!”
他的声音带着痛楚,还是一把拉住了被藤蔓扯向旁处的林玥玥。
两朵巨大的牡丹凭空绽放。
一白一红,花香瘆人。
花蕊之间缓缓生出两张脸。
却是失去意识,藤蔓缠身的齐鹤与林玥玥。
眼看又有新的藤蔓再次袭来。
孟清顾不上什么世家脸面,紧紧攥住手心,一朵血莲在东南方渐渐绽放。
“以汝之血,换汝之名。汝之名?”
耳边蓦然传来莫辨男女的声音,伴随着各式啼哭,绕得孟清头晕目眩。
脚腕已被藤蔓缠住。
她手起剑落,刚刚砍断一条,立马就有另一条飞速缠了上来。
啼哭声越来越凄惨。
四面八方全是看不见尽头的藤蔓。
又一朵牡丹,骤然出现,含苞待放。
“汝之名?”
那声音不紧不慢,似是见惯这样的场面。
只有孟清一人苦苦煎熬。
地上的齐鹤与林玥玥不断地往泥土地中下沉,乌云避月。
遮住了一地光辉。
只余漫天的黑色在她眼中倒映。
“孟清……我的名字,孟清!”
恶魔没有食言。
她立在繁星苑门口之时,还有些不确定。
可那莫辨男女的声音信誓旦旦。
她只得想好了借口,才一进来便看到了两人相依偎的画面。
若是林岁岁不存在,那该有多好!
猛然涌上心头的恶意让孟清愣在原地。
那耳边的声音此刻像是深深扎在了心中。
不断叫嚣着,不断怂恿着。
想要了结林岁岁的性命。
“怎么会这样?”
孟清手中的剑还沾着血。
直到顾臻及时出声,才叫回了她的神智。
除了隐去对于林岁岁的恶意,孟清也算如实陈述。
四人现同坐在夜游车中,她却着实无法面对林岁岁。
尤其看到两人仍然相握的手,心底的声音就像荒原里刮过的风。
钻得她心梗。
“孟师姐?”
林岁岁打量着孟清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有些犹豫。
书中不曾细些过孟清求救的历程,可看她脸色与眼神。
怨毒。
这两个字不断在她嘴边回绕。
不会的,孟清不是那种人。
林岁岁轻轻摇了摇头,立马就被宋辞发觉。
“不舒服?”
他揽过林岁岁,低低道:“夜游车行速快,你若是不适,靠在我怀中小憩一会。”
顾臻知趣地避开眼,倒是孟清眼神呆滞。
直勾勾地盯着林岁岁。
“宋辞,我觉得孟师姐有些不对劲。”
她在他手心悄悄比划着。
尤其是她与宋辞靠的越近,孟清的神情就越发狠毒。
“孟师姐?”
林岁岁试探着又喊了一声。
可就在对面坐着的孟清似是没有听见。
顾臻摆了摆手,朝宋辞与林岁岁低声道:“看来她有了心魔。小心!”
心魔?
林岁岁眼睛瞪得老大。
原文中可没说她有心魔之事,况且她在之后的剧情中也没有什么异常。
现在怎么会有了心魔?
单单辰门之术,知晓姓名便如此厉害。
若是真的遁入魔道,看来对于心性影响更大。
怪不得都说魔界之人行事乖张,喜怒无常。
多半是失了心智的缘故。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半魔的身子实在危险,忍不住又往宋辞怀里缩了缩。
这一下孟清的剑兀自抖个不停,三人都盯着她的脸。
几息之间,她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长长松了口气。
“我无事。”
短短三字,已是在魔界走了一遭回来。
“林师妹。”
孟清瞧着她,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我心仪宋辞。”
似是看不到两位男子诧异的神情。
孟清苦笑着捂住脸,声音从指尖泄出。
“我爱慕与他。”
“难以自拔。”
“所以我,我生了恶念。”
“孟师姐!”
林岁岁拦住她要继续的话,握住她的手轻轻劝道:“这不是你的本心,你不必介怀!”
“是么?”
面色苍白的孟清伏在林岁岁的耳边,咯咯笑出了声,“可是,我是真心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