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的不是顾氏也不是府中任何一个丫鬟,而是陶静姝。
“姐姐,”墨微澜听到门外传来陶静姝的声音,不由得捏紧了谦霜的胳膊,“该怎么办呢?”她原是打算遂了顾氏的心愿嫁入王府,然后让世人相信她腹中的孩子就是祁王的,紧接着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诞下孩子,纵使这辈子与那人无法长相厮守,可腹中的孩子对她来说也算是个盼头。
但墨微澜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祁王居然会当面拒绝自己,凭着她对自己容貌的自信,可谁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
投湖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一是因为被当面拒绝是多么尴尬的事,二是因为她的心中也暗生了寻死的想法,等到时间一久,她的身子愈发明显了,到时候就更加收不了场了。
可是令墨微澜意想不到的是,陶静姝居然会出面帮她说话,她与这个王妃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只不过在见到陶静姝的第一面时,这位高高在上的王妃居然不像她所想的那般高冷,而是对她报以温婉的笑容。
但此时此刻,墨微澜感到的是恐惧,是担忧,方才陶静姝说的是要亲自照拂她,万一她得知自己的事情,岂不是连累了墨氏一族。
墨微澜直到现在才感到后怕,同时也明白了谦霜方才说的话并不是在吓唬她。
谦霜见她脸上还是白得跟纸一样,有些心疼地将她拉到梳妆镜前,随后向彩榆吩咐道:“去回禀王妃,就说二小姐方才受到了惊吓,现下好多了,眼下正在梳妆打扮,还请王妃恕罪!”
彩榆一听,急忙点头,便疾步走到门前,随后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谦霜细心地替墨微澜梳着发髻,听着门外彩榆从容地回禀着陶静姝,心里不由得对她感到赞许,眼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彩榆在回禀的时候却没有半分慌张,实属难得。
“姐姐,我怕……”墨微澜盯着镜子,看到谦霜正细心地替自己梳妆打扮,心里不由得一暖,下意识地将此话脱口而出。
“不要怕,姐姐会陪你的。”此刻墨微澜胎像不稳,谦霜就算是心中感到不愉快,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是能安抚她的情绪就安抚她的情绪。
可照拂墨微澜一事又岂是说说那么简单,她在墨府之中没有地位,在王府之中也没有地位,就在这时,谦霜只能想到去求祁王了,一想到那张跟千年寒冰一样冷漠的脸,谦霜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大到不行了。
“好了,记得,别在父亲他们面前表现出任何异常的举动。”谦霜扶着墨微澜的肩膀,轻声嘱咐道。
眼下墨微澜并无其他办法,只能是听着谦霜的安排。
谦霜看着自家妹妹娇小的面容,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墨微澜素日刁蛮,可是一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就跟无头苍蝇似的。
扶着墨微澜走出房中,顾氏便急忙迎了上来,见墨微澜的手正搭在谦霜的手腕上,她不由得瞪了谦霜一眼,急忙拍掉了谦霜的胳膊,皱着眉头对墨微澜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好端端地还去投湖,又只叫了彩榆进房,彩榆她年龄还小,能做什么事情,房里就你们两个人,娘亲实在是不放心!”
这话说得谦霜心中十分无语,但顾氏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她也觉得无所谓了,顾氏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是她一想到自己答应了要帮墨微澜,有些话她必须要硬着头皮去说。
陶静姝站在一旁,脸上始终带着温婉的笑容,面前的墨微澜精神状态才刚刚恢复,眼下是一副梨带雨的模样,甚是让人感到怜惜,陶静姝就想,穆夏涵这枚棋子已经被她所弃了,不如另外再寻觅一枚棋子,比如当朝太医院院判的庶女。
谦霜不经意间扫了陶静姝一眼,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温婉得有点假,就好像是一直贴上去一般,只是眼下她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个诡异的笑容,而是径直走到祁王的面前。
祁王见谦霜走了过来,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墨二小姐怎么样了?”他心中对此事也甚是无奈,作为王爷,他有权利拒绝他不愿意接受的事,但作为一个君子,墨微澜因他投湖,他是深感自责。
“并无大碍,只是精神上有些疲倦。”谦霜低垂着眼眸,回复道。她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祁王听,也是说给站在祁王身旁的墨尘听。
谦霜的医术是父亲教的,既然她都能看出墨微澜的不对劲来,那么凭借着父亲的医术,就更有可能会发现异常,谦霜突然发现在这深宅内院之中,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
“王爷,妾身有一个请求。”谦霜向祁王郑重地一行礼,紧接着说道。
“但说无妨!”在墨尘面前,祁王表现得十分大度,眉眼间带着罕见的温柔。
看到祁王这样子,谦霜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笑面虎”。
便是对着祁王这个“笑面虎”,谦霜继续说道:“今日微澜的行为实属鲁莽,望王爷看在妹妹年龄尚轻,还不懂事上原谅她这一回。”
“本王不会生气的。”祁王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谦霜,心里想这小妮子怎么了,墨府众人如此对她,她还这样帮他们说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妾身想要请求王爷一事,妾身想要接妹妹入府。”谦霜深吸了一口气,将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要接微澜入府?”顾氏一听急忙走了过来,头上的宝石发簪随着她激动地说话而一摇一摆,她也没有给谦霜什么好脸色,而是皱着眉头厉声说道。
“二娘,霜儿是要接妹妹入府。”谦霜笑吟吟地重复了一遍。
“这是为什么?”顾氏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劈头盖脸地就质问道。
“妾身希望微澜可以入府照拂妾身的身子。”问题是顾氏问出的,但是谦霜却向祁王回禀道。
谦霜这句话说得隐晦,但众人也能联想到几分,好端端地为啥要自家妹妹入府,还谈什么照拂,该不会是有身子了吧。
祁王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墨谦霜到底在搞什么鬼,方才还以为她是在帮助自己拒绝墨微澜,现在看来怎么像是转为帮助墨微澜入府了。
“霜儿,你该不会有身孕了吧?”顾氏这人心直口快,有些话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了。
此话一出,惊得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陶静姝,一波刚刚平息,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件事,可不论事情的真假,墨谦霜都始终是她的眼中钉,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对谦霜就更加厌恶了。
“并非二娘所想的那样,”谦霜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从容地说道,“霜儿只是感到不舒服罢了,并无身孕。”怀孕这种事又不是说有就有的,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万一她说得隐晦了,大家信以为真了该怎么办。
“一切就依你所言吧,只是要辛苦墨二小姐多多费心了。”身旁沉默着的祁王终于开口了,应允了谦霜的要求。
陶静姝虽然是一脸平静地站在一旁,但是心里早就暴跳如雷了,方才她也提出同样的请求,说是要照拂墨微澜,祁王不让,现在墨谦霜无病无痛的,只说了一句身子不爽,祁王就答应让墨微澜入府,这摆明就告诉大家,她这个王妃还不如墨谦霜这个侧妃来得得**。
谦霜感觉有一道道冰冷的目光从身旁朝着自己投射而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说起来这些事哪一件是真的和她有关系,无故遇到了墨微澜投湖,又得知她有身孕一事,她想要置身事外,却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深陷其中。
今日一事也算是有了个了结,墨微澜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便要随着祁王的人马前往祁王府。
顾氏见女儿离去,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虽然她是一直很希望墨微澜进入祁王府,不管是服侍王妃还是墨谦霜,只要在祁王的身边,便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真到了与女儿离别的时候,顾氏又感到十分不舍。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祁王府,因为祁王府之中的别苑众多,所以墨微澜也能立即入住,不必和谦霜挤在流霜阁之中,谦霜怕离她远了无法照顾她,便将她安排在了流霜阁旁的静思苑。
静思苑虽小,但是装扮也精致,房前屋后都带有小园,是个养胎的好地方。
因湛露是谦霜的侍女,所以今日祁王与王妃前去拜访墨尘的时候她没有跟去,而在谦霜回到流霜阁的时候,湛露不由得欢呼了起来。
“姐姐,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以后湛露要时时刻刻跟着你,绝不会让你有任何意外。”之前在陪着谦霜回王府的路上时,他们的人马遭到血蝠的伏击,她有心想要帮忙谦霜,但血蝠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漫天都是血蝠,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谦霜已经被救走了。
“夫人,湛露无能,保护不了你!”湛露低垂着头,泪水不经意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颊,随后她朝着谦霜郑重地一行礼。
谦霜见她一脸自责,双膝一屈就要跪下,急忙拉住了她的胳膊,说道:“傻湛露,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一切都没事了。还好,不是说了不许叫我夫人嘛,怎么又忘了。”谦霜笑着,替湛露拢了拢鬓间的碎发。
“姐姐你的伤势如何?”湛露清楚的记得那天,在与死士、血蝠对抗的时候,谦霜的后背被死士刺了一剑。
“已经好很多了。”谦霜笑吟吟地说道。可是眼下她要顾及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如何帮墨微澜,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有些难受了,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不免有些淡了。
“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湛露见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不由得问道。
“恩,有。”跟湛露没有什么好瞒的,谦霜想了想,还是把实情说出来罢。
她刚要开口说道,却见一个穿着淡黄色服侍的侍女疾步朝着流霜阁走了过来,谦霜见那人面生,不由得向湛露问道:“前来的是何人?”
湛露倾身一看,低声回答道:“那是皎月姐姐,祁王的侍女。”
谦霜一听,倒觉得有些稀奇,以前还以为祁王只有林震与承影两个贴身护卫,却没想想到还有侍女。
皎月走到房门前拜年停了下来,随后朝着谦霜行礼道:“墨侧妃安好,祁王请你到书房一趟。”
谦霜一听,想必祁王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想要听听她的解释。谦霜随即莞尔一笑,对皎月说道:“容皎月姑娘稍等片刻,我去换个衣裳,即刻就随姑娘前去。”
回墨府的时候她装扮简素,眼下要去见祁王了,她总不能还素面朝天地去吧。
换了素日在王府里的着装,又上了一些淡妆,谦霜便跟着皎月一同前往祁王的书房,因担心着微澜的情况,谦霜便让湛露前去静思苑中看看微澜有什么需要,毕竟如今湛露的身份地位也不同了,说话也算是顶用的了。
谦霜缓缓地走在皎月的身后,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该怎么解释,想着想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皎月。
“侧妃,到了!”皎月说完便退了下去。
谦霜一抬头,见书房的门紧闭着,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犹豫了好久以后,还是推开了房门。
刚一推门,谦霜见房中并无祁王的身影,心里还有些疑惑,房中还是点着她熟悉的清香,悠悠地钻入鼻腔之中,令人莫名感到安心。
谦霜站在房中,低声叫了一声,“王爷。”空荡的房间之中无人回复。
她觉得有些奇怪,祁王差人叫她前来,可是书房门紧闭,房中又无人,这是什么意思。
谦霜正想着,突然被人从背后牢牢抱住,紧接着一袭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
“王……王爷……”谦霜低声唤了一声,想要挣脱祁王的禁锢。
然而却在下一刻,祁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了过去,就在谦霜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霸道的吻落在她娇嫩的唇上。
谦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双手不知所措地贴在祁王的胸膛之上,紧接着祁王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一瞬间唇舌相交,谦霜感觉自己快要被夺走了呼吸。
祁王强有力的双手禁锢着她,令她无法动弹,谦霜依旧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正在掠夺自己呼吸的男子。
“闭上眼。”祁王放开她的双唇,一路从脖颈处吻到了她的耳垂,被他这么一挑,谦霜只感觉自己身上传来一阵阵战栗。
那句低沉的话语还萦绕在自己的耳边,谦霜听话的闭上眼睛,刚闭上眼的那一刻,只感觉一阵温热落在她的眼眸之中。
随后,祁王将她拢在怀中,双手一用劲,谦霜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唔”,她想了想,还是低声问道:“王爷,你叫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何事……”祁王低沉的声音在谦霜的头顶响起,紧接着他再次俯下身去,含住了谦霜娇嫩的双唇,然而这一次的亲吻较之上一次更加的霸道和绵长。
许久之后,祁王才将谦霜放开,随后替她理了理衣裳,见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洁白的颈部带着几个吻痕,他不由得用头抵着谦霜的前额,低低地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吧?”
其实连祁王都不曾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对谦霜产生了魂牵梦萦的感觉,只是五日前,承影负伤回府后向他回禀了谦霜被人救走,祁王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治承影的罪,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谦霜而惩罚林震、承影二人了。
谦霜刚入府的时候,被人掳走,那次刚好是林震在城门巡逻,可是偏偏就是在林震的眼前,那带着谦霜的马车就这样出了城。当时林震回禀的时候,祁王第一感觉便是震怒。
这一次,承影护送谦霜从墨府回王府,却在中途的时候遭到了伏击,这着实令祁王再次感到震怒。
“我……”谦霜倚靠在祁王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双手不自觉地圈上了他的腰身,心里升腾出一股说不清的感觉,鼻子一酸,泪水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谦霜感觉现在的自己开始变得矫情了。
“怎么,还不说,是吗?”祁王嘴角一勾,邪魅一笑,声音带着独有的磁性,低低地说道,他说着,扶着谦霜腰身的手慢慢地往下滑。
“王爷!”谦霜不由得轻呼了一声,急忙拽住了他那不安分的手。“妾身如实禀报就是了!”
只听得祁王“嘿嘿”一笑,将谦霜横抱起来,谦霜一时惊慌,搂着祁王的脖子不松开。
“那你说你去哪里了。”祁王坐在软榻上,让谦霜倚靠在他的怀中,继续问道。
“妾身遇刺后,被文若文公子所救。”面对着祁王疑惑的目光,再加上自己对他的情愫,谦霜不愿意骗他,而是选择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实话。
“文若是何人?”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好像是个男子的名字,祁王不由得搂紧了谦霜的腰身,像是惩罚一般咬着她的耳垂问道。
祁王突然这么温柔,这让谦霜招架不住,她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将如何遇到文若,又因此差点坐诊医馆,如何遭到死士与血蝠的攻击等事一一告诉了祁王。
祁王抿着双唇,认真地听着谦霜的叙述,搂着谦霜腰身的手不由得将她禁锢得越来越紧。
但谦霜说了这么多,唯独避开了朔风此人,面对着祁王的疑惑,她始终无法开口,她的心中有些顾忌,却同时也感觉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祁王不再询问这类事情了,而是转而问她为何要将墨微澜接入府中。
谦霜在心里想过很多答案,可真正听到祁王问自己的时候,她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之前,倒也还好,实话实说就是,可是却在此时,祁王对她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她之前所想的计划一说出口岂不是有点利用祁王的意思。
“怎么了?”祁王抚摸着她的青丝,低声问道。
“王爷,妾身将微澜接入府中是有私心的。”谦霜抬头,看着祁王深邃的眼眸,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地沦陷着。
“你放心说吧,我听着,若是我能够帮忙一定会帮忙的。”祁王柔声说道,与谦霜分开五日,他每天都是在担心之中度过的。
原是因为十五年前的宫闱旧事,令祁王厌恶起墨氏一族,恨不得查出真相,将墨氏一族全部绳之以法,但却在谦霜遭遇伏击以及失踪之后,祁王才发现,原来她这朵娇艳的朵已经植根在他的心上,并在他的心上悄然盛开。
听到祁王如此说道,谦霜就好像是吃了安心丸一般,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祁王听完她的叙述,思索了一番,说道:“你确定会找到那个人吗?人海茫茫,找个人谈何容易,而且寻人这种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可是时间一长,微澜的身子就明显了。”
他的担忧谦霜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真的把墨微澜留在墨府之中,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
“你为什么要帮助她呢?”祁王不由得疑惑道,方才在墨府之中,不论是从墨尘还是到丫鬟都从未给谦霜任何面子,哪怕她现在已是侧妃,众人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而他最早的一次从墨府前将谦霜接回王府的时候也是看到谦霜遇到同样的待遇。
“王爷明鉴,妾身并非菩萨心肠,妾身只是考虑到墨氏一族的声誉以及微澜未来的幸福。”祁王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谦霜感觉着从他手掌内传来的温度,渐渐感到心安,末了,她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妾身也不想连累王爷。”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祁王伸出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不由得凑了上去,再次含住她娇嫩的红唇,“只是,之前留微澜在府中的理由实在是没有可信度,不如……”
说着,他翻身将谦霜压在身下,随后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谦霜的额上、脸上、唇上、颈上,屋内的气温慢慢升高,伴随着祁王的话语,谦霜开始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不如,让你也有了身孕,这样她就能够以照顾你为理由顺理成章地留在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