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队伍行进在黑色的土地上,从越过鸭绿江开始,禁卫军前进的步伐就未曾稍停。参谋本部选择的道路是由安东出发,经凤凰,连山关,摩天岭一带直趋辽阳,再转而向牛庄田庄台一线。当然前提是,他的大军赶到的时候儿,那里清军在辽南的最后防线还没有被突破!
这条道路虽然从直线距离上面来说不是最近,但是有较为完备的从奉天一直通往中朝边境的道路。徐一凡编练出来的禁卫军以马克沁机关枪为火力骨干,使用的弹药基数也比一般部队来得大,这样的通行条件便于携带较多骡马和储备----他可不想再站在队伍第一排再上刺刀冲肃川里了!
夏日的阳光下,队伍如飞一般前进,在干燥的道路上卷起了满天的烟尘。在各个路口负责指挥交通的军官满头满脸热汗的吹着哨子。队伍经过这些路口,就毫不停留的沿着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进。在野战部队的后面,是几乎将道路塞满的骡马大车队伍,穿着白色衣服的朝鲜民夫也同样尽力的紧紧跟着。
道路两侧的田野里面,骑兵往来穿梭,传递着不同的命令---骑兵主力已经交给姜子鸣带走,剩下的也只能作为通讯使用了。为了侦察警戒,徐一凡还特特调了一些南允容体系的朝鲜花马队,这些人马当年也是中朝两头活动,东北情况透熟地--------调藩国之兵。归国勤王,也是正理啊!更别说还加倍的将南允容体系捆在他徐一凡的战车上面了。
三天的强行军,每天行军时间在十六个小时左右。先头部队已经到了连山关一带,眼前已经是一片山岭,摩天岭要隘横在其间。过了摩天岭,前面就已经是辽中平原!
“大人,连山关一带守将毅军齐字营统带马金叙,奉天练军摩天岭城守尉嘉善,参见大人!”
徐一凡正坐在自己营帐里面,锤着自己的腰。饶是他这两年东奔西走,马术大涨,还跟着禁卫军第一镇左协进行了回师安州地急行军,但是三天的急行军。还是一个苦活儿。士兵到了地头就可以休息,可他还得做领袖统帅状的去巡营,回来还得和楚万里他们会商,战事多变,牵扯到的势力也极多,回师除了打鬼子,还有的就是要捞到足够的好处。脑子也没有半分时候能在休息----篡清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下次谁爱穿越谁穿去,别找老子了!
他在那里张着腿捶腰,溥仰陈德要来帮忙,给他骂开了。两个大老爷们儿,捶腰那和打人似的,看着也没什么好赏心悦目地。正在y北京城那对双胞胎极品小萝莉如果能随营,就算不是她们在伺候,朝鲜小姐妹南英爱南心爱也是好的啊!
听到又有官吏来见,顿时打断他这难得的幻想。赶紧坐直了身子。大声吩咐:“传!”
一路行来,禁卫军千里回师,他是直到凤凰,才接到后方追送的电谕,他现在已经是奉天将军了!而且钦差节制辽南诸军,地方也可以全力配合。他倒是也曾幻想来着,沿路满清地方政权全力配合他的行军,补充粮秣,提供民夫,各地零散守军。望风而拜,汇合于他的大旗之下。
可是没戏,首先就是对大清朝现在的地方行政能力不要报太高地指望。他任奉天将军,钦差节制辽南诸军的上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传到基层地方政权呢。他现在还在吉林左近。这个地方是加倍的地广人稀,又没有关内那完整的流官统治的基层政权。每经行一处。找谁都找不到。粮秣草料,还得后方追送。估计要到了辽南一带,这消耗最大的粮秣部分,才能就地补给。
其次就是那些兵,经行各地,到处都能碰到分散的守军。吉林将军恩铭在甲午战事起后,就手忙脚乱的将手里不多一点练军,撒胡椒面一样放得到处都是。还下令各地,旗人聚居之处,集兵而守。恩铭的布置实在不怎么样,凤凰那样的要点,才放了八十个练军,三十个新募出来地土著旗兵!更不用说这些零散守军器械之劣,士气之低了。
禁卫军经过,那些守兵呆呆的看着无头无尾的黄色长龙,卷起满天烟尘经过。好些次是禁卫军才出现,还想联络联络守军,这些家伙就将器械弹药丢个精光,拔腿就跑!
徐一凡对摆摆钦差大臣,奉天将军的威风全然落空,本来还想召集点守军,别的不能干,至少还能征发掩护民夫转运物资吧!
他就在心里安慰自己,清军主力集结于辽南,补给也在朝那里运,自己奉天将军的属地也是在那一带。到了那儿,再使这个威风去吧。
直到今天,才总算真正有人来拜。辽南诸军的情况,朝廷都有通传。现在名义上辽南一带,是四川提督白发老将宋庆在节制诸军,马金叙可是他毅军帐下大将!
随着徐一凡一声传字,两个戈什哈转眼就引了两人进来,当先一人四十来岁年纪,矮小敦实,戴着红顶子,穿着总兵服色的五云褂,看了坐在那里的徐一凡一眼,顿时就打千下去:“标下武威镇总兵马金叙,参见徐军门!”
他身后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五云褂漂漂亮亮,利利索索,没戴帽子,脑门儿锃亮,辫子似乎还上了油,手里摇着马鞭,笑嘻嘻地道:“您就是咱们旗人地新奉天将军?朝廷这道旨意新鲜啊!不知道大人是哪个旗的?咱们关外八旗不比关内。只认本主儿,增琪大人是咱们镶白旗的本主儿都统,大人要是镶白旗的,咱们磕个头也没什么…………”
徐一凡站起来,扫了那小子一眼。大清二百多年下来了。八旗体制崩坏得也差不多了,还什么佐领参领地,岂不是笑话!旗职佐领地,给骁骑校出身的当手下,也是再平常不过地事情。这个想必就是摩天岭的城守尉嘉善,瞧着就是一副来找不自在的样子。他也不理他,伸手就扶起了马金叙:“马大人,起来说话吧…………你们怎么守在摩天岭?日军主力集结于盖平,就算想打辽阳。也是经过鞍山,怎么会绕道从摩天岭攻击?宋大人怎么调兵的?”
徐一凡脸上笑嘻嘻的,语气却有些森然。马金叙偷眼再看了眼前这个已经名动天下,号称大清异数的人物----当真是年轻得出奇,二十郎当,居然已经以汉人身份当了奉天将军,五个钦差在身上。人际遇如此,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位当真带地是一支强兵,誓师不过几天,兵锋已经到达摩天岭!一路进营,营伍之整肃,器械之精良,还有照面的那些一身样派,皮靴锃亮,眼神锐利的军官和戈什哈,瞧着都让人有些胆寒。
“回军门的话。这是增琪大人的调遣,一定要宋军门抽兵,将辽中一带遮护安全……”
看来宋庆在他到来之前,节制辽南的名义,也不怎么靠得住啊…………自己也来节制辽南,又会怎么样?
徐一凡摸着下巴,轻轻一笑:“宋军门如何?朝廷转发的电谕,已经收到了么?田庄台那里大营如何?”
几个问题,马金叙没一个好回答地。
难道说辽南诸将,在接到电谕之后。都心里不爽。大家都是宿将,居然要受一个二百五的节制?
难道说田庄台那里的大营,乱纷纷的集结了十来支不同名号的军队,宋庆的毅军主力,丰升阿的吉林练军。依克唐阿的奉天练军。旅顺金州败退下来的徐邦道等人的营头,还有武毅铭军。齐字练军…………再加上都说不出名号地各种新募营头?
难道说宋庆背着暂时节制诸军的名号,其实谁也不服从调遣。难道说近日已经无一分一毫的饷物转运过来,无一分一毫的器械补充,诸军军心浮动,新募营头毫不能用,增琪在位的时候还要不住添乱。当面日军兵力厚集,一旦补充完毕发起攻击之后,谁也没有信心都守住田庄台一线?
徐一凡此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儿呢。
马金叙张口结舌一阵子,最后还是一个千打下去:“标下镇守摩天岭,什么都不知道。标下只等军门吩咐…………只是标下只有两营兵,六百人,弹药器械也不齐全,求军门赏拨,标下各营才好顶用。”
旁边的嘉善见是一个话缝儿,笑道:“着啊!这事儿得好好说道说道。咱们奉天这次旗营也都上阵了,朝廷是一个银边儿,一个银渣儿都不见。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咱们奉天旗营两三万人,兄弟手下就有大几千,大人既然是咱们的奉天将军,这欠着咱们的三个月旗饷,还有开拔费,安家费,盐菜银子…………也都该赏发了吧?兄弟替着奉天几万八旗老少爷们儿,就求大人了!”
一边说话,他一边就装模作样的要打千下去。
徐一凡冷冷转头:“跪好了!这是军营,见上司是这么礼儿么?”
嘉善不过才略略的弯了一条腿,听见徐一凡这句话,一下就蹦了起来:“上司,发了饷才是上司!”
徐一凡冷淡地摆摆手:“所有动员的旗营,全部遣散!我指望不上你们。”
“遣散?你算哪根葱?咱们兄弟白吃几个月辛苦了!姓徐的,嘉太爷撂句话在这儿嘿,你要不把饷补上,爷和你没完!”
哗啦一声,几个戈什哈掀帐而入,溥仰陈德当先,一把就掐住嘉善脖子,朝他腿弯踹了一脚,力气之大。让这家伙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小子犹自不服气,还在那里翻白眼:“你动我们旗人一下试试?到北京告不死你!”
徐一凡一笑,饶有兴致地挥挥手,让溥仰陈德他们闪开,和蔼的靠近了嘉善:“小子。你知道老子在南洋,在朝鲜杀了多少人么?”
不等嘉善回答,他已经重重一脚踹下,大声怒吼:“在南洋,老子用大炮轰死了几千,在朝鲜,老子杀地人够把鸭绿江填平!两万多鬼子,尸骨够堆成一座山!你们以为这么一个烂摊子,我徐一凡就收拾不了?无非再是人血开路!誓师归国。叶志超和卫汝贵说杀也就杀了,不差你这么一个小爬虫!”
“溥仰,将这小子绑下去,抽他!陈德,去传我命令,沿途旗营,全部缴械解散!谁敢抗拒。拿刺刀穿!”
两人大声领命,溥仰一只手就将嘉善提走了,扔在帐篷外面,伸手就夺过了他手上马鞭,还好整以暇地问他:“小子,满洲老姓是什么?”
嘉善已经给吓糊涂了:“……舒……舒穆禄…………”
“老子姓爱新觉罗!徐大人叫我咬谁我就冲谁汪汪,打了你省得你委屈!”
徐一凡的帐中,就听见帐外传来嘉善地惨叫,还有皮鞭挨肉的声音,转眼间就是几十鞭子下去。还没有个停的时候儿。接着又传来了军号调动部队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去缴械解决守摩天岭的旗营去了。帐外脚步声错落,却是楚万里李云纵他们这些亲信军官听闻徐一凡咆哮,赶来看个究竟。
每个军官过来,都扫视了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马金叙一眼,这些年轻剽悍,全洋式军装的军官们一到,帐中肃杀之气又多了几分,尤其是李云纵那冰冷的目光落在马金叙身上。更让他浑身如针刺一般。
徐一凡听了一会儿,楚万里的目光也正好投了过来,这小子露出坏笑,上前一步低声道:“立威?”
徐一凡瞪他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烂摊子啊…………”
他走过去拍拍马金叙肩膀:“起来…………马大人。我也不要你随军进发了。鬼子咱们禁卫军包打!你留在这儿,征集粮秣。转运到辽阳一带,我给你手令。我将在辽阳设立后勤总基地,你到时候就听我派驻留守辽阳地人命令…………都是当兵的,打人没见过?跪着干什么?起来干你的事情去!你这个营头的欠饷,我包了!”
这个时候马金叙还敢指望什么欠饷,忙不迭的磕头行礼,爬起来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军帐。他后退着走出大帐,眼睛余光已经瞧见嘉善都给打成烂柿子了。再不敢多说什么,掉头就跑。
军帐之内,一片寂静。所有军官都看着摸着下巴在那里踱步的徐一凡。半晌之后,楚万里才低声道:“辽南诸军的情况,比咱们想象地更加不堪啊…………”
徐一凡点点头,走到帐篷里挂着的大幅地图前面。手指在辽南那里滑动:“…………田庄台,牛庄…………日本第二军如果摧破这里的守军主力,进窥辽西走廊…………”他再将手指指向了山东沿海:“…………再有一支日军登陆山东,摧破威海一带。大清拱卫京畿的野战主力,都集结于此两翼,这两处战事失利,咱们这个大清……也就抵抗不下去了……”
楚万里的目光盯着徐一凡,难得的认真问道:“大人,你怎么能如此确定?”
徐一凡苦苦一笑:“我就是知道。”老子***是穿越来的!
他呆呆的望着地图:“我已经收拾了朝鲜的鬼子,我大张旗鼓地誓师回援,希望能鼓起一点士气,但是一路行来,不过如此,还是一样混乱,一样不堪…………我真想带给历史一个不一样的甲午啊。不知道姜子鸣他们能不能拖住日本征清第二军发起攻击的步伐?不知道我们还来不来得及?”
楚万里一笑:“大人,都走到了这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无论战事进行得如何,天下人都将知道,只有我们禁卫军。才是中流砥柱!”
徐一凡点点头,看向李云纵:“看来咱们真是要包打辽南地鬼子了,云纵,即使在我们及时赶到之前,日军就已经摧破田庄台一带辽南诸军主力。你有没有信心带着禁卫军将他们打回去,将他们压缩回金州旅顺,甚至将他们歼灭!”
“大人,我对此深信不疑!”
徐一凡点点头。
甲午啊甲午,虽然心里面明白,这个大清败得越惨,对他后面的道路就越有好处。可是……现在多了一个我和这支禁卫军,你们就不能稍稍争气一点?败得少一点,国家元气少伤损一点?在我打掉这支征清第二军之前。就不要那样屈辱的求和?
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就算理智告诉徐一凡自己,他建立的威望已经足够了,回援国内的姿态也已经做出,只要能按着日本征清第二军侧翼,打几个小胜仗,坐等甲午结束。就足足可以。
可是他还是派姜子鸣他们先期出发,尽一切可能拖住第二军前进地步伐。拼命地督促这禁卫军疾驰而回,自己也没少走半步路。甚至以跋扈强硬的手段立威,从一开始就试图给辽南诸军一个镇慑,大将他杀过叶志超和卫汝贵,旗人他也没放在眼里,只要你们敢不好好打仗,他不在乎多砍几个脑袋!
不这么做,他对不起禁卫军殉国的将士,对不起麾下这些年轻军官们殷切的目光啊。
算了。反正老子前世也当过愤青。马基雅维利那套完全从利益出发的行事准则,还是等打完鬼子再说吧…………
颐和园,乐寿堂。
今儿慈禧却不在乐寿堂内,恭亲王奕欣去世,丧条报上来,这样地人物,慈禧也要去抚慰,还有赏赐什么地。嫂子和这六兄弟分分合合的折腾了一辈子,奕欣撒手,慈禧也很是掉了几滴眼泪。
现在在这乐寿堂里面。只有军机领班大臣世铎,恭恭谨谨地站在李莲英面前。
李莲英捧着一碗茶,大模大样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就是乐寿堂的主人一般,头也不抬的问:“安排得怎么样了?”
世铎对着李莲英一样什么礼数也不敢缺。行了一个礼才道:“请公公转禀老佛爷。丰升阿那里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小鬼子打过来。丰升阿回话说。绝不敢辜负老佛爷……”
李莲英哼了一声,重重放下茶碗:“这事儿是你们军机的首尾,关老佛爷什么事儿?”
“是是是!是我们军机的事情!”世铎又是出了一身大汗。
李莲英撇撇嘴:“依克唐阿呢?”
世铎不敢搽汗,战战兢兢的回报:“依克唐阿……最近和皇上那里走得近,皇上不少旨意都直发到他那儿,咱们也就没理他…………”
“又是一个小人!借着小鬼子打过来,什么乌龟王八都爬出来了,也不想想,这么些年不是老佛爷掌舵,大清能这么国泰民安?还是旗人呢,还不如李鸿章听话!”
世铎大气儿也不敢出地控着背站在那儿,背心又湿又粘,说不出的难受。
“要打要打……打得过谁,都瞧见了不是?你世老三也是混,怎么就准了徐一凡当奉天将军?皇上有旨意,你硬顶就是啊,背后还有老佛爷呢!你也是旗人,败自己江山不心疼?
好嘛,反正也打了一气儿了。搬出皇上来,也是一个输,还不如早点抚了算完。再败个两场,猪脑子也想明白了。到时候儿,再看皇上是不是要下罪己诏!这天下啊,还是要老佛爷来掌总儿!”
李莲英声音忽高忽低的,在阴沉的乐寿堂内,就象刮着一股股的寒风。世铎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他是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的是对还是错。
恭亲王也走了,小鬼子也逼上门了,老佛爷和皇上之间没法儿说,还出了一个汉人当满洲奉天将军…………大清啊大清。二百多年了,是不是真地气数干净了?
“辽南…………辽南…………”
光绪举着蜡烛,在玉澜堂内看着新挂起来的地图。辽南那里,密密麻麻的标满了诸军的名号。
翁同禾也同样举着蜡烛,弯腰站在光绪身后。替他多照着一点亮儿。
半天之后,光绪才放下蜡烛拍拍手,心事重重地吐口气:“二百多个营,其中宋庆、丰升阿,依克唐阿这三支军经练地营头就有六七十个。这么多人当在那儿,日本人怕是出不了辽南了吧…………徐一凡再一赶到…………”
“大胜可期!”在徐一凡任职奉天将军位上赢了一阵的翁同禾,虽然面容憔悴,可精神头儿却好得不行。
光绪淡淡一笑,青白的脸孔上也浮现出一丝潮红。虽然心情不错。但是长久的压抑,让他再高兴这眉头也舒展不开。
“不枉了朕殚精竭虑的操持这场战事啊…………只要辽南胜了,什么都好说……”
翁同禾微笑:“皇上,此战一胜,日本人就再无余力进逼了。天下也就都明白,是圣主在位,才赢了这场战事的!皇上正可借此机会大加振作。权操于上。小小日本归政之后,都兴盛如此,咱们大清只要皇上掌总,还怕什么洋鬼子?到时候老臣心事已了,皇上可以引在野新进如谭嗣同等清流入朝,大加兴革,将朝堂换一分面目,那时候,谁还能拦着皇上?老……也不过就是在颐和园子里悠游荣养罢了…………谭嗣同么,忠心还是很有的。一班误国老臣下去,还怕皇上当不了大清的中兴名君?”
光绪微笑,温和的看着他地老师:“老师,你知道朕是离不开你的。”
天语温慰,翁同禾眼泪都下来了。
“老臣敢不死而后已!”
光绪一笑,又皱皱眉头:“调李鸿章威海诸军,还有山东巡抚李秉衡诸军入卫直隶京师,办得怎么样?”
翁同禾一笑:“军机那些大臣,这件事儿也是不敢阻挡的,上谕已经明发了…………虽然已经查明。日本人不过小小侵扰了一下大沽,但是直隶是圣主居亭,焉能有个三长两短?诸军已经先后就道,几日内就可赶赴直隶各汛地。等着辽南大胜,看日本人还敢进逼直隶否?”光绪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李鸿章可恶!辽南诸军。朕催他解饷械数次,竟然是动也不动!真以为朕料理不得他么?战事完了。他这个误国之臣,就要拿掉!协办大学士,北洋大臣,直隶总督,都要拿掉!让他留着伯爵回家养老!老师,他的担子,就给你挑起来!”
翁同禾一生事业,无非要是站在人臣顶峰,顺便将李鸿章这个老仇人整下去。当初后党靠不上,才豁出去死死站在他学生皇帝这一边。听到光绪这句话,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为了光绪碰死当场的心都有了。抖着嘴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光绪也明白翁同禾地心思,看着老头子感动。这种恩出于上,操控一切地感觉竟然是好得非凡。他挺着干瘦地身板儿傲然站在那里,等着翁同禾深深拜下来,才走上前去亲手将他扶起。
这个时候,翁同禾再无什么说地,行礼就要告辞:“皇上,老臣去军机处守着,再给辽南诸军加把火候,盯着军机不要弄什么鬼,再给他们多发几个大气儿的廷寄,皇上许的赏赐,也赶紧颁下去…………”
光绪微笑点头,看着翁同禾踉跄而退。他突然为难的皱皱眉,轻声叫住了翁同禾。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你瞧着,徐一凡……这人到底怎么样?奉天将军这个位置,到底合适不合适?虽然从权,可是让他坐着这个咱们旗人的大位,这立国的根基,是不是…………乱了点
光绪艰难的轻声发问,现在是不得不借重徐一凡,来压后党。来打赢辽南这一仗。可是总觉着腻歪,这天下,毕竟是爱新觉罗地,是八旗的啊!
看着光绪地神色,翁同禾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微笑道:“皇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辽南一打完,徐一凡给他一个督抚,禁卫军改由皇上直属,夺了他地兵权,还他一个安富尊荣也就完了。两三年,白身而进督抚,他还想怎么样?谢恩怕还来不及呢。”
“也----是。”光绪下定了决心,挥手让翁同禾退下。转头再看看地图。合掌默祷:“爱新觉罗列祖列宗保佑,这辽南一役,只要打胜了,我大清就还有几百年的气运!”
辽南,盖平。
日本陆军大将,征清第二军司令长官大山岩伯爵军服整齐,大步的走进了司令长官公署之内。
这个公署。原来是盖平一地的一处旗营小衙门。这个时候,早就是军官林立。随着大山岩走近,所有人都立正行礼,再深深的鞠下躬来。
第二军自从花园口上陆,一路百战百捷。却没想到近日以来,却在各地遭遇了各种袭扰,各地征集粮秣的小分队,死伤不少。日军各部,都抽调力量对这些地方武装进行清剿。双方打了一个不亦乐乎。更有各处战场情报传来,辽南各处。已经到处都有徐一凡到的大旗招展,更多地马队朝着这里汇聚,就连老百姓也自组民团,在对日军进行抵抗!
岫岩县城,甚至还在前日夜里被成千上万的马队民团包围,差点被打进城去,要不是援救及时,守城地一个中队差点就被这些地方武装给收拾干净了!
这个时候儿,日军上下第一次有了身陷泥沼的感觉。这些地方武装犹自小可,让人更加担心的是那些号称徐一凡到地大旗。
朝鲜战况已经通报。徐一凡誓师出发消息也已经传到。这支在朝鲜击败了两个师团日军,阵斩山县、川上等大将地清国唯一强军始终是悬在第二师团头上的达摩里克斯之剑!
日军派出了更多地骑兵,扩大了警戒范围,想弄清那支强军地动向。最为担心他们岫岩县方向,由东向西的过来。就正正的掩在日军主力的侧背上。虽然从朝鲜直趋岫岩道路曲折。山岭纵横,不是大军使用的便地。可是徐一凡在朝鲜杀出来的威名。却不得不让日军上下忌惮!
第二军各部,甚至都在做守势防御的准备。今日军司令部召集联队长以上军官集会,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军司令部决心已定,准备转用主力,先击破他们最强劲的对手----徐一凡的禁卫军再说?
大山岩微笑落座,看着麾下诸将询问的目光。示意大家坐下。
“本军决心已定,决然以主力,击破田庄台一带清**,突进辽西走廊!各部作战计划如左,随后颁发,请各部协力同心,以求必胜,以报天皇陛下之殷殷垂顾!”
一声令下,激起满座波澜。
“阁下,本军弹药基数尚未不足,还需要一个船团波次地输送补给!”
“阁下,到处都是胡子在袭扰后方,尤其集中在岫岩我军侧背一带。万一作战其间,清国禁卫军从侧背突入,该当如何?”
“我军应先转用主力,击破徐一凡军。田庄台清**不过是一群乌合,只要徐一凡的禁卫军被击破,他们随时都可以收拾!”
“请阁下再加以考虑!”
大山岩容色已经放沉,冷冷道:“这是大本营的命令,是本官考虑再三之后的最后决心!也是天皇陛下的期望,希望我军尽快击破当面清军,突入辽西走廊!”
搬出天皇和大本营,底下军官一时无声。大山岩站了起来:“诸君,你们要明白,我们的对手,始终是清国,而不是一个徐一凡!我们没有和清国消耗对峙的力量!还可以告诉诸君一事,征清第三军也即将登陆山东,对清国山东的兵力发起断然攻击。除了徐一凡之外,清国可用野战主力不过这两支,只要击破他们,哪怕徐一凡一军独完,清国也只有求和!我帝国十万健儿数月血战,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山县、川上、野津诸君成神,现在等到的,就是让这战事结束地最后一刻!在这个时候,我们只有准备付出最大的牺牲!抛开对侧翼徐一凡的一切顾虑,以必死的决心,向田庄台一线清军主力,发起最为果断的攻击!帝国征清第二军,必然会毁灭他们!”
满室肃然,接着就是所有军官起立行礼。不管再多议论,统帅下定了决心,只有执行。帝国已经一路赌到现在,最后一搏,又有什么好顾虑地呢?
大山岩扶着桌子,绷着嘴角冷冷地看着满室肃然的军官,他抬首向天:“伊藤阁下……决心已经做出,帝国未来地命运,就看今日之一搏了!”
日本已经拿出了所有的兵力,已经用尽了最后一分财力。一个新起小国整军经武二十年,再支撑着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和舰队,在广大战场上进行着消耗如此巨大的战事,早已榨干了日本国民最后一分油水。如果不能击败清国,让他们赔偿日本的消耗,那帝国,就将一蹶而难以再起!
不知道为什么,大山岩眼睛里面全是泪水,让他更加不敢低头,怕眼泪不可遏制的掉下来。突然之间,他脑海当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没有徐一凡,那么帝国这场战事,会进行得如何?”
在这个夜晚,北京城的乐寿堂和玉澜堂通夜***未息。
在这个夜里,整个辽南的日本征清第二军都在匆匆忙忙的做着战前的准备,收缩兵力,调整建制。
在这个夜里,完成了汇合的日本本土舰队,联合舰队,还有装载征清第三军的船团----为了凑足这个船团,大本营甚至克扣了对第二军进行补给的船舶,并且将国内民船最后一点老底子都搜刮征用,正常商业运输,几乎全部停顿----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天明就要抵达预订登陆地点----荣成湾。将两个师团的日军输送上陆,直指威海要塞,同时扫荡整个山东沿海的清军兵力。
在这个夜里,禁卫军又加快了行程,在满天星光下,越过摩天岭,直奔辽阳。
而徐一凡就在行列当中。
两个国家,多方势力。再加上徐一凡的命运,在这个夜里交相汇聚,即将碰撞发出影响今后百年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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