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日换成封疆一人前往,定摇摇望见息壤人群便远远就止住了步子。怎料想这胆大至极的刘晏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顺手就将楼门上的书简拿了下来。
只见其嘴角轻勾,轻吐五字“见相国大人!“
这五字顿时掀起惊涛数万丈,围观者无不叹这家伙胆识过人。远处一与城门侍卫闲聊的下人听见刘晏这么一说,骇的愣是半天没迈的动步子。
“我说,你愣着干嘛啊,速速去带那位大人去相国府啊!”
一旁的侍卫到是稳重些,轻拉下人衣背将已呆若木鸡般的此人给唤醒过来。
要说这下人是被刘晏的举止骇住了?那到还真不是。今日出行前便想着把这本贵过小命的“祖宗”好好请到城门口呆上那么一天,自己便是立了大功。相国一高兴还能赏几个钱买些酒肉打打牙祭。
不说别的,就这满朝文武,那个敢和相国大人过不去?那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当然,这要先排去了那嫪毐。
一想起嫪毐,这下人又是一阵恼火。相当日嫪毐这家伙还和自己借了钱两,现在看来这钱是和着那种马一起进了侯府,这辈子出不来喽。
“喂,我说你干嘛呢?哪位大人等不及了。方才出手你也看见了?我觉得你要是再站上一会儿可能比那人还惨!”
这话比提醒可有用多了,屁颠屁颠的撒着腿就往刘晏这边跑。
刘晏眉头皱成了一团,这家伙不仅让自己等了这么久。而且路过人群之时还高声呼和,推推搡搡的,自恃清高的小人罢了。
但是与这等小人置气到是显得刘晏气量太小了。任由这下人天花乱坠的一顿吹捧,刘晏只是皱眉应和着。
眼看一刻钟已经过去了,可这下人却一点要走的意思没有,满口唾沫横飞。
刘晏冷声道“好了吗?能走了吗?”
“好好,这就走,这就走!”
笑面对着刘晏点头哈腰后转过身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双小眼瞪大了也就豆大点,没什么威慑,却更加滑稽可笑了。
“都看什么看?让开!”
众人也犯不上与这小人发生不愉快,皆一脸哀怨的往边上挪了挪,给刘晏等人腾出了一条人道。
“嘿嘿,大人,这边请!”
刘晏不愿在与这鬼脸百变的小人多语,皱眉点了点头带着封疆离渊跟着他往相国府去了。
路经仙阙阁,刘晏念离渊不便出现在这种场合。托付封疆带着离渊道旁边酒馆打牙祭去了。这姑娘本是不愿,扭捏这身体说再不与刘晏分开。
直到后来山淼不知为何抱着两树糖人出来后,那姑娘眼睛都直了。反倒是山淼不乐意分享,他才不管这女孩是谁。若换成个小子与自己说说话,心情好了便给他一两个无妨,换做丫头那定是没戏。
两人站在一起若巨人与矮人相斗一般,离渊一顿妙语连珠的机关枪打的山淼哑口无言,憋的脸通红通红。
“这是我的,你想要凭自己本事挣去。凭什么给你!”
离渊小嘴一撅道“你个大男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跑这里欺负女孩算什么本事!”
刘晏斜眼看了封疆一眼,这丫头都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词?算了,算了,这场面刘晏也应付不来。给那下人示意了一下趁离渊这小祖宗不注意时匆匆开溜了。
相国府,除却咸阳宫之外的另一处咸阳巨景。有才者愿为秦人效力者间都流传“入咸阳者,不入相国府,不知秦之强,不知秦之富!”
当然,这话也就偶尔私下说说,那天若说漏了嘴被秦王听了去那小命就彻底留在这咸阳了,相国府让你看个够。
尤其是这相国府的大门。总结起来就两字。
气派!
就那十丈长,六丈宽的大匾额就足以让人知什么是富贵了。匾额上三个大大的镀金相国府更是闪的人睁不开眼睛。至于像其他它门口力的两人高的石貔貅和五开的大红门就更不用提了。
据说那长信候府便是仿这大门而建,尤其是那边额。吕不韦是十丈长,六丈宽。那嫪毐见做了个十二丈长,八丈宽的。另外嫪毐咬着牙从小金库里拿出了一袋金子给了门将让镶在匾额上,他不要镀金,就要纯金的!
可是第二天一早侍卫开了大门抬头一瞅,大门上空荡荡的,连那大匾都没了踪影。这事弄得嫪毐上了一个月的火,又另立了一个新匾,还是纯金,他不行邪。只是苦了府中的侍卫,夜里都不能睡觉,死守着一块金匾。
入了相国府大门,刘晏只觉是进了一个古城一般。十步一楼,五步一阁楼。走廊幽深且曲折蜿蜒,不知其有几千米之远。也不知这相国府到底矗立了多少阁楼,凭着自己视野里的那点刘晏都数不过来,更别说其他的了。
偶尔传来一阵阵车马、女子的喧嚣之声,但却不知被多少道高墙所阻挡,寻不到声音之源。扶着高墙,一阵冰凉之感从指间传来,这才让刘晏清醒了些许。
如此奢靡之景,刘晏享受不起,但不是不想享受。摸着冰凉的高墙,刘晏打定了主意。不管是这相国府,还是未曾谋面便如雷贯耳的长信候府刘晏总要搞到一院来住住。不然都对不起自己平白无故挨打那道雷。
“大人,到了。等我去通报一下!”
至一高楼前,下人转身对刘晏一拜后恭恭敬敬的推了门走了进去。与其说是楼,倒不如说一个楼阁。独立成房,占地极大,刘晏绕行能走三四分钟。周围有四道石子路,通往未知的院子中。
忽一物飞进刘晏视野,光芒刺眼无比,该是何物发光发出。反手护眼看去,竟然是一高阁之上的铜镜所发。镜后有一女子,虽未明身份,但能住在如此阁楼之上,相比定是身份不平。待女子侧颜一谈顿勾住了刘晏的心。
若隐若现罥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颊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栏旁。水光潋滟之中,倾国倾城之貌隐约幻现
“大人,相国大人让您进去!”
这该死的奴才出现的真不是时候,刘晏正痴醉时尽无眼色上前就刘晏打断了。顺着刘晏的眼神看了过去。
这可是相国大人刚纳的小妾,说是韩国之女。当日进府之时有一男子仅瞄了一眼便若失了心神一般。
这位能看的如此痴呆,便也是有请可原。见刘晏恋恋不舍的迈着小步走进了楼阁这下人摇了摇头,显得极有感慨一般。
屋里陈设齐全,各种青铜摆件,加上散发着檀香的檀木桌椅使得房间庄严大气。远远一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一身红色锦衣,带着一顶丝绸玉冠帽子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正盯着刘晏。
男子旁还站着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穿着麻布粗衣的男子,只是这男子却与坐着的男子表情是两个极端。这男子微笑着看着刘晏。
两人一冷一热,盯得刘晏顿时毛骨悚然,料想坐着的该是吕不韦了。
“末将参见相国大人!”
吕不韦不着急询问刘刘晏的身份,见刘晏拜见时手中捧着的便是自己的《吕氏春秋》。皱眉不语,任由刘晏跪着。
刘晏跪的有些酸麻了,见吕不韦久久不做回应,索性一咬牙直接站了起来。
“大胆!”
吕不韦一身怒喝,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谁知刘晏却无有一丝胆怯,反倒仰头大笑了起来。
“你因何做笑!”
吕不韦一时拿不定主意了,这个人还不能这么杀了,不然这吕不韦这么多年的形象便一下子毁了。
“我笑相国大人做了一件蠢事!”
“哦?你若说的我不信服便自己了解了吧!”
刘晏一听直接将银枪从背后抽出,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顿时脚下的红地毯陷下去了一块。
“你干什么!”
站在吕不韦身旁的那人见刘晏拿出了武器,按理来说刘晏进屋之前该交出武器的。本微笑的脸沉了下来,身体微微一侧手放在了吕不韦身后挂着的一把剑柄上。
“若是末将说的不对,那用不到相国大人出手,我自己用这银枪戳了脖子!”
“不错,我很欣赏你这么有魄力,来把,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刘晏眉毛一挑道“我想先问相国大人一个问题!”
“问”
“此书为何名?”
吕不韦一听,顿时仰头长啸,和着笑的还有旁边站着之人。
吕不韦道“你连书名都不知,你有何勇气敢来改我书中之子!”
“请相国大人说名字!”
吕不韦笑声戛然而止,眉头皱成一团道“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演无聊的闹剧!”
站在吕不韦旁边之人道“此书名《吕氏春秋》!”
刘晏听后,先是假做思考,随后也是眉头一皱,沉声道“哼,我看这书叫错了名字。与其叫《吕氏春秋》还不如叫《百氏春秋》或者干脆跟了我的姓叫《刘氏春秋》罢了!
“砰!”吕不韦被气的站起,一手拍着椅子扶手,憋红了脸高喊道“来人,将这狂言一人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