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庆府占领十余天,一切总算归于平静,但唯有伍鄂知道,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是暗涌的波涛。( ?[{[中文{w〕w>w〉.>8〉1?z]w>.〉c〕o]m〉他手下的这些人,人员配给上太过复杂,当初众志一心攻打城池,因为眼前有个目标,彼此之间相处还算融洽。就如同世界上大多数的合作关系一样,可以共患难,却无法共富贵。
尽管对于这样的事情,伍鄂心中早有准备,但眼前一连串生的事情,依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手下人来报,百余人在城中又生械斗,彼此互有伤亡,这已经是近几天来第三起如此大规模的械斗了。三五成群,十来人的斗殴更是如同家常便饭,平常到死了一两个人伍鄂都懒得过问。不是他不想管,而是如此情况实在不知从何出下手。手下三方势力是他兵力组成的全部,青龙山一脉是他立身的根本,紧接着便是白岩峰叛逃而来的数千人马,泸州杨家又有千余人。这些人没一个善茬,都他娘的是土匪,用句老话说狗咬乌龟,无处下嘴了。
伍鄂从小都在土匪窝长大,对于这些人的心理和劣根性还是知道一些的,但也正因为知道,反而无从下手。说白了就是每个人,各自的团伙都想要得到更多的资源,女人,钱财,地位,不外如是。
好的东西谁都想要,如何平衡此中关系,才是考验一个统帅的最终标准。此时接受考验的伍鄂正枯坐在房中深思,王易垂手立于一旁,作为军师,现在城中这般情况,也是让他汗颜。毕竟作为实际上的军中二号人物,如今城中这般情景,他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只是两人此时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十出头,这般情况,即便是军中老将都觉得棘手,何况两个少年人。
“再这样下去,早晚是要出事的。”王易略做犹豫后说道:“我看这样吧,把那两拨人分开,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咱们自己的人就留在城中镇守。”
伍鄂摇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一切似乎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如果真是这样,那将两队人马分开,反而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王易点头的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感受到了,按说即便彼此之间不太和睦,但总的来说对于白岩峰的叛军,和泸州杨家的人我们都是优待的。这些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甚至因为这个,咱们青龙山的弟兄,心中都有怨恨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给的再多也填不满人心中的欲壑。此事已经出了我们能够处理的范围了,我想了半天,唯有禀明龙头,让他去决断了。”伍鄂语气相当无奈,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于带兵打仗,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磨合,他隐约感觉自己在这方面是有些天赋的,但人心这东西,比排兵布阵更难,更繁琐,甚至跟天赋无关,他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磨砺。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王易站起身来,径自往外走道:“此事不能再拖了,我这就写信飞鸽传书过去。”
伍鄂非常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坐在这个位置,其中固然有他自己的努力,但更多的是龙熬的支持。而泸州杨家也默许了由他来领兵,其中原因他想不明白,这个疑问一直困在心头,挥散不去。但这般念头,也只能埋在心底,相信这个疑团早晚都会解开。
......
数百里之外,林飞阿大两人经过一天的跋涉,终于要走到青龙山脚下了。但所谓望山跑死马,最少还有半天的路程,差不多在午时左右的便能到上山了。阿大打了两只野兔,支了个架子将食物考熟,味道说不上多好,相对于在天庆府枯井之中吃老鼠肉,那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了。
林飞并不打算直接上山,但想先去见一个人。两只野兔体积不大,两个人成年男人吃完刚刚好。两人找了处阴凉之地歇息,阿大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林飞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都走到这儿了,只要不是傻子,必然会有所怀疑。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你我兄弟,我知无不言。”林飞坦然道。
林飞如此坦然,反倒是让阿大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想问我来这里的原因,对么?”林飞笑了笑道:“前番白岩峰被围,想必你也知道是青龙山所为,而之所以他们能在必胜的情况下,又突然退兵,却是因为我。”
不等阿大提问,林飞直接道:“至于我为什么能让青龙山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只因为我也是青龙山的人。”
阿大诧异的看着林飞,他心中想过无数种的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原因。“故事情节并不新奇,一个多月前,由于我得罪了人,不容与青龙山中,当时留给我的选择并不多。我想要活下去,唯有潜伏于白岩峰之中,拿到龙头交代的两件东西。”
“如今,这两样东西,你拿到了?你今日到这里来,算是来交差的?”阿大顿了顿接着道:“其实这些你都不用告诉我,你知道我是杨大人派来保护你,也是他派来监视你的。”
林飞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你把我当兄弟,我也一样。况且这并不是什么有用的机密,想来杨天王之所以会如此看中我,必然是有其他原因,虽然这个原因我暂时并不知道。”
阿大默然不语,林飞也不多言,只是站起身来径自往前走。时间已经不早了,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孙老头那儿要加快些脚程了。在来时林飞就已经想好,先去孙老土那儿,他心里总觉得这个老头不简单;或者说从内心深处他本能的愿意选择相信他,什么原因根本说不上来。
太阳落山之前,总算看到前方不远处一独立的院落,篱笆编织的外墙结构,仿佛吹弹可破一般。林飞忍不住的想这老头也是心大,这么个地方一个人住居然一点不担心晚上被猛兽给叼走了。
如同来到自己家一般,林飞径自走了进去。院落之中空荡荡的,浓重的药草味和师傅常百草的那个院子有的一比。喊了几声依然未得到回应,在屋内找了一圈,也未现有其他人存在,但从屋内布置整洁情况来看,必然是有人长期打扫。
两人只能是在屋里等着,闲来无事林飞在其中转了转,却现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静静的躺在木板床上,双目紧闭,若是一般人初次见到,必然以为是个死人了。但这个人林飞认识,甚至两人就是仇人,此人是文史。
从面相上看这人我初次相见之时差不了太多,只是看着更廋了。当初药王孙将他留下,完全是为自己使用的缓兵之计,如今事实证明植物人在哪儿都是没的治了。看了两眼后,林飞便径自离开了,到如今他都不认为自己当时有什么错,他只是自卫而已。
天逐渐的黑了,一名老者身背竹篓,踏着月色漫步而回。见院中坐着两名陌生的男子,老者并不显惊慌,慢悠悠的将背着的竹篓放下,如同两人不存在一般,径自走回屋去了。
孙老头没有认出林飞,他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容貌变了么。但如此一言不又是何意?林飞正要起身跟上前去的时候,却见孙老头走了出来,将一包草药似得东西,丢在两人的面前道:“这个煎了给屋里那位服下,你们再煮些肉粥一起给他灌下去。”
不明何意的林飞,将手中草药丢给阿大,跟着孙老头走进屋内。“你跟着我干什么,不都跟你们堂主说了么,那小子没有遁地蜈蚣这味药引,根本就没有一点希望。你再跟着我,人你明天就给我抗走,死我这儿可说不清楚。”
“孙老头,人抗走我可就直接埋了,到时候你更说不清楚。”林飞嗤笑道。
“埋了就埋了,关我什么事儿......”孙老头扭头看着来人,上下打量着道:“你们不是文吉的人?你们是谁?”
看的出来孙老头虽然表情诧异,但却并不慌张。林飞有意吓他一吓,面色阴沉道:“我是你的仇人,今天是来取你性命的。”
药王孙细细的打量林飞两眼,忽然笑道:“姓林的小子,你该庆幸我老头子眼睛没花,不然方才你就死这儿了。”
“你认出我了?”这回反倒是林飞觉得奇怪,按说自己这一个来月脸上的变化,已经很大了,一般的熟人根本不可能认出他来。
“你小子喝的是我调配的药,要我都看不出来,那你不成精了。”孙老头径自往里面走,边走边说道:“说吧,来找我老头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别是你小子惹祸了,指望着我替你到龙熬那儿去求情吧。”
“我现在还能惹什么祸呀,我来是因为龙头让我找的东西已经找到,所以我就回来了。”林飞说的随意,孙老头却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站在原地愣了三秒钟,而后猛的转过身抓住林飞的肩膀道:“你找到了,两件东西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