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庆府城墙下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死伤枕集的尸已经堆的半米来高了。≯中>文w<w≤w≤.≤8<1≦z≦w≦.﹤但冲锋的队伍依然未停下来,刚有人倒下,立马就会有人补上。云梯上攀爬的人群犹如一个个不畏生死的飞蛾,毫无惧意的前仆后继。
距离城门口百米之外,一少年将军手按剑柄,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战场之上,此人真是伍鄂。身后之人个个屏息凝神,伍鄂忽然猛的抽出腰间宝剑,高声道:“所有人给我听着,一盏茶之后,动总攻。此时敌人已然是强弩之末,而我们就是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半个时辰之后,破城!”
“破城,破城,破城!”
所有人都将武器握在手中,伍鄂一夹身下骏马,整个人便冲了出去。身后之人挥舞着手中兵刃,跟着一同冲了出去。
一如伍鄂所说的一般,他们的对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他加大攻势后,便完全势如破竹一般,撞车轻易的便开到了城下,一连几番撞击,城门如同一个年迈的老人,终于无法支撑,轰然倒地。
在城门被撞开的一瞬间,蜂拥的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兴奋的往城内杀奔而去。一连近半个月的生死搏杀,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林飞看着冲杀而入的人群,此时已经是来不及多想,撩起脚就往城内跑。他毫不怀疑若是稍有迟疑,转瞬间就会被砍翻在地。阿大跟在身后护着他,两人一路往城里面逃,对于天庆府林飞并不是太熟,只是是盲目的逃窜,心中想着的是尽可能的往偏僻之处躲藏。
两人找了处大的宅院,闷头钻了进去。这种地方对于林飞来说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完全找不到北。还好阿大对于这种大院落的布局较为熟息,左转右绕之下,找到一处废弃的井口,丢了块石头试了试深浅后,也不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跳了下去。
井内蚊虫很多,但如此情况,自然是保命更加重要,又哪里管的了这些东西。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空逐渐暗淡了下来,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的两人,都是饿的不行。这般时候,夜还未深,谁又敢出去找吃食。阿大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条花蛇,想也不想,猛的一口咬住蛇头,而后猛的一扯,瞬间将蛇头扯断,蛇血飚了其一脸。
“林兄弟,咱们在这儿等死不是办法,等夜深后,咱们要想办法出去。”阿大一边吸着蛇血扒着蛇皮,一边说道。
林飞将身上带着的匕拔了出来,眼疾手快,一刀便将地上探头探脑的老鼠扎了个透彻。老鼠着微弱的叫声,四肢和尾巴在无规律的胡乱颤动着。双手按住鼠身,再猛的将匕抽出,又一刀将鼠头切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从这只死去的老鼠身上,切下两条拇指宽长的肉条来。说实话生吃老鼠肉这种事情,林飞只是在军旅电视剧里面看到过,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要亲自去尝试,
老鼠肉什么味道?林飞并没有尝出来,他根本就没有咀嚼,直接一口吞下了。如此将枯井中的老鼠和花蛇抓的不敢露头,此时夜色也越加深重。
阿大站起身来,整个人旱地拔葱一般跳起数米,而后双手双脚抵住井壁,同时用力往上攀爬,如是几次便逐渐抵达井口位置了。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林飞自己是做不来了,他只能是等待阿大上去以后,再想办法拉他上去。
一如所想一根长长的绳索,丢在了林飞的面前,抬头便见到阿大在上面小声的道:“快,快上来,这院子里面有人。”
也来不及去问是什么人,但想都不用想,城破了进来的自然是青龙山的人。虽然林飞也算是从青龙山出来的,而且从本质上来说,也是青龙山的一份子。只是这般时刻,即便他说出来都没人愿意信,更多可能是被一刀宰了。
顺着绳索爬出枯井后,整个夜空一片寂静,除了昆虫的鸣叫声,似乎感觉不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阿大小声的道:“咱们快走,方才我去找绳索的时候,已经打杀一个出来小解之人,从衣着打扮来看,那人分明就是白天咱们所见到的敌军打扮。”
如此情况自然不言自明,林飞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万一那人尸体被人现,必然是全城搜索,倒时咱们更是没有一丝机会逃出去。”
林飞摇头道:“现在咱们机会也很渺茫,此时估计已经是全城戒严了。咱们穿成这样出去,只要被现必然是死路一条。”
“林兄弟的意思是,咱们要先换套衣服?”阿大自顾的点头道:“确实,咱们这么出去太过危险了,你在这儿等等,我先去把刚才那人身上的衣服拔下了,再想办法去弄一套衣服来。”
月明星稀,阿大走后,林飞一人趴在草垛之中,抬头看着天空,这短短两个月的经历,真恍如一场梦境。趴在草垛之中,虫鸣之声感觉异常清脆响亮,若非身处险境,林飞甚至忍不住想要动手去抓两只虫儿。
阿大并未让林飞等太久,没一会儿,便见他提着一套衣服猫腰走到林飞面前,小声的道:“运气还真是好,我刚把那个死人的衣服拔下了,便又有一人走了过来,似乎是来找这个死去之人,于是我一起送他上路了。”
林飞接过阿大递来的衣服,快穿上,面色焦急的道:“咱们快走,一连两人莫名失踪,必然是会引起怀疑的,一旦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就出不了这院子了。”
林飞的话提醒了阿大,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此时也不敢再多做耽搁,两人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枯井之中,便双双钻入无边的夜色中。
统领府议事厅中,伍鄂居中而坐,下面坐着的多是少年将领,谁又能够想到这只数千人的队伍,真正的统帅者就是眼前这些绒毛都未完全退下的孩子。唯一年龄较大的便是坐在伍鄂左手边第一位的文吉了。
在场之人一个个都面呈喜色,也是如此大胜,又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少年人,又怎么能够掩饰的住心中的欢喜。
“恭喜伍将军,破城杀敌,建此不世之功,实在可喜可贺。”文吉当先站起来拱手道。
若是在以前,文吉站起身来,伍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着,不是他有多尊重这个人,而是其人辈分和资历在哪儿。但此时又不同,立下如此大功,在这个大帐之内,已经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威信,又何须顾虑别人的如何想。
伍鄂朝着青龙山的方向拱手道:“这都是托龙头的福,若非他老人家信任,我一乳臭味干的小子,又有何德何能可率领近万人马。”
“将军不必自谦,龙头慧眼识英才固然难得,但将军如此少年更是万中无一。”文吉继续奉承道。
但伍鄂实在是不想跟他再继续这般无聊的话题,毫不客气的道:“文堂主,明日一早便要赶路回青龙山,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吧。”
文吉显然没想到伍鄂会如此下逐客令,完全不留一点余地,也丝毫没有顾全他的脸面。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如此尴尬场景的文吉,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好在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迅的反应过来,当即感叹道:“将军日理万机,还能心系老朽,实在让人感动。征伐了一日,想来将军也是累了,我也就不打扰了。”
伍鄂看着他走出大殿后,默然道:“今日破城,在座诸位都立有大功,我伍鄂在此谢过诸位了。”
“此都是我等分内之事,能跟随将军征战,乃是我等荣耀。”
“是啊,要是没有将军的提拔,我等当中官职最大的也不过是一区区伍正,又如何能够在短短月余之间,成为统领千军的偏将。”
“是啊,若说谢,也该是我等谢伍将军。我看也不用说谢,咱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说些都显得太生分了。”
“说的好!”伍鄂站起身来道:“方才是我错了,咱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不应该说什么谢不谢的。即便真的要谢,最应该谢的也是龙头,咱们兄弟能有今日成就,都是他老人家赐予的。”
现场气氛忽然陷入沉默,坐在伍鄂右手边,穿着对称长衫的,腰系麒麟玉带,文士打扮的一少年人站起身道:“将军,此时天庆府刚刚平定,属下以为安抚城中留守百姓方是重中之重。”
说话之人是现场唯一未做武将打扮的,若林飞在这儿一定能够认的出来,此人便是同他在青龙堂中比试的王易。从伍鄂掌军以来,王易便一直以军师的身份随军左右。在清剿梅风岭其他势力中,王易的出谋划策,和伍鄂的勇猛果决,彼此配合相得益彰,如此其在军中威信自然也是相当高的。
伍鄂当初之所有拖延攻城,于公自然是未得到确切命令,于私来说,他也知道自己说率领的这群人,虽然杀敌是好样的,但杀俘,和劫掠同样不落人后。如此城中百姓若能够逃走一些,也能少杀一些无辜之人。
“军师,弟兄们苦巴巴的攻城半月,若是不泄一般,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我们攻城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若把城中百姓都杀光了,咱们要一座空城何用?”
“咱们山寨里面不是有很多百姓么,杀光了,正好给他们腾地方......”
“好了,都不要争了,军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攻城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戮,但弟兄们也却是都辛苦了,这样吧,所有一切都结束在明日日出之时。若日出之后,我再看到有人擅杀百姓,我唯你们是问。”
疯狂的一夜,缓缓拉开序幕,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天堂,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