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之亦是神情悲切,站着不动任萧齐数拉扯,任他宣泄心里的悲伤。
百官慌忙过去拉开五王爷,五王爷金殿闹事,这一举动着实让他们噤若寒蝉,故而不复人言。
二王爷硬是拽开他撕扯在太子衣领上的手,怒喝:“老五,够了!老四早朝之前就死了,我们都不知道,身处皇宫内苑的太子又如何得知?再说,老四犯事,皇上自有决断,为臣者岂能质疑圣裁,老五,不可造次!”
萧齐数红着眼眶:“二哥······”死的是四哥,他怎么不难过!
萧齐衡喝道:“还说!还不赶快向太子请罪。”
皇上已经向自己的亲兄弟动手了,如今他们身处风尖浪口,齐数还不知道收敛,传到皇上那里,唯恐又是一个致命把柄!
虽然萧齐衡没有没说,可是,萧齐数从他脸上看出了怒意,当头一棒,他意识自己做了什么。
尚未离开金殿就和太子发生争执,情绪怨恨指控太子。
然而,和太子有什么关系呢,这是皇帝下的命令,是他下令杀害了自己的亲弟弟。
他的怒气无疑是指责皇帝,是他鲁莽了!
萧齐数跪在地上伏首请罪:“萧齐数无意冒犯太子,只因痛失四哥,一时哀伤过度,还望太子恕罪。”
这一跪是给朝臣看的,也是给皇帝看的。
萧方之虚扶一把:“五皇叔请起,四皇叔的事,您节哀顺变。”
他只能安慰一两句,父皇下达的命令,愧疚便意味着否决,他不能当众否定皇上的决断。
事情在萧齐数俯首认低下归于平静,朝臣各自散去,萧方之目送两位皇叔,直至看不见他们,萧方之方才离开这里。
離帝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金殿,来到高台,凭栏远望,深沉的目光眺望朝臣四散而去的方向。
没人知道退朝离去的皇帝,何时去而复返?也没人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风影随侍在侧,将皇帝表情尽收眼底,他深知这不过是皇帝走的第一步棋子罢了。
昨夜看到的夜间客,那只尾随的黄雀便是皇上的人。
王爷和太子暗中联系,目的不明,其意难测。
皇帝用四王爷为饵,投石问路,一石激起千层浪,正是他要的效果。
这就是皇族,兄弟生隙,父子相疑,骨肉相残,为了坐稳江山,手上沾满至亲之人的鲜血!
风影见此,感受颇多,同为王族,但愿他们效忠的主子不会遇到这种事!
……
……
因四王爷陨故,每个人闭口不言,虽深感遗憾,却不敢流露在外,气氛很是压抑,出了宫门便各奔自家。
回去的路上,萧齐数走得很快,将萧齐衡远远抛在身后,不论萧齐衡如何叫他,他都装作没听见,置之不理,径直离去。
丞相李辉和萧齐衡并肩而行,两人偶有交谈。
皇上赐死四王爷的决定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辉捋着胡须,叹惜道:“皇上之前说过,找到王爷贪墨的证据才治王爷的罪,今天这是怎么了?说问罪就问罪,未免太突然了?”
萧齐衡摇头,他摸不透皇上的心思,阴晴不定,昨天和他商讨四弟时还好言相说,今晨就赐予一杯毒酒。
那是他的兄弟,说杀就杀了,没有半点犹豫,翻脸比翻书还快!
难道,帝王的心变成了石头,冰冷坚硬,丢失了温情?
萧齐衡灰心丧气:“丞相慎言,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岂是我等可以妄自揣度的。”
“王爷教训的是,老臣该死。”
拱手与李辉分道扬镳,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轱辘的声音,萧齐衡敛下悲切,目光狠戾盯着座下,紧握着拳头宣泄心头的恨意。
萧齐黎你欺人太甚,把我们困在帝都,削权降位还不满足,如今竟要赶尽杀绝?
哼!想杀本王,没那么容易。
本王可不像老四那么愚蠢,被人监视而不自知,受人利用还感恩戴德,一个死的稀里糊涂的草包王爷。
你想动本王,那本王也绝不让你好过。
萧齐黎,等着吧,你一定会为自己做出的事而感到后悔!
······
······
“虞子凌你出来。”萧方之回宫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寝殿,而是直奔西园,还没进别院,便高声喊人。
西园跪了一地的侍从,看着气势汹汹走过去的太子,大为惊讶,太子的脾气素来温和,不知是谁触怒他,竟然把太子气成这样?
关生老远听到太子的声音,赶紧迎出院子,跪在地上恭迎他:“奴才参见太子。”
太子没出声,跪在地上的关生,低着头看到太子匆匆的脚步,抬眼偷偷看去,太子已经进入公子的房间了。
关生心想,太子肯定找不到人,因为公子不在房里。
果然,太子很快从屋里走出来,满面寒霜来到院中,问关生:“虞子凌呢?”
萧方之把关生留在别院照顾虞子凌的日常起居,之所以这么安排,因为这是虞子凌亲自提出的要求。
他说需要一个打理院子的帮手,关生原本就是这个院子的人,留下他正合适。
因此,关生继续留在别院,专门伺候虞子凌的生活起居。
关生恭敬回道:“回太子,公子去青霄殿找您了。”
萧方之奇怪:“找孤?”
他已经说清楚用不着虞子凌保护,同时和虞子凌达成共识,要不是为了弄清四皇叔的死因,他根本不愿踏进这里一步!
不过,虞子凌又为何找他?
关生欲言又止:“是的,公子说,说·····”
萧方之提高声音:“别吞吞吐吐的,他说什么了?”
经他一吓,关生立刻利索回答:“公子说您拿了他的东西,所以去找您要回来。”
“你说孤拿了他的东西?”
关生慌忙解释,撇清关系:“不是奴才说的,是公子说的。”
萧方之觉得莫名其妙,开玩笑,他会拿他的东西?他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惦记的!
“胡说,孤何时拿走他的东西了!他丢了什么?”
关生回道:“这……奴才不知。”
“一把剑。”
虞子凌从外面走进来,看向萧方之,笑的风轻云淡:“放在案前的那把剑,太子应该有印象才对。昨夜我发现它不翼而飞,而太子是最后离开的人,我想,你不该不清楚它的下落吧!”
萧方之闻言诧异:“你说剑不见了?”
话中带着质疑,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你认为我在骗人!”虞子凌凝着一丝冷笑:“剑非好剑,太子喜欢拿去便是。”
“你认定剑就是我拿的是吧!”
虞子凌笃定的语气气坏了萧方之,一气之下甚至忘了尊称。
“我承认昨天确实动了那把剑,可是,我就是拿过来看了看,然后就放回去了。一把杀不了人砍不动木头的破剑,我拿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