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巫廟——
世族深宫的最深处,我与宇内司幽静静的立在十巫的雕像前。? 中?文网w?w w?.?
眼前,阴神巫姑作为惟一的女巫,立在魁梧的九人众前,嘴角那抹不明深意的笑,总隐隐的觉得阴险异常。
或许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巫’的关系,没有神的姿态,只是有妖的表象。近神的他们当年到底是如何成为人们信仰的存在,至今都很难解释与评说。
不过,这好像不是我该去想的事情,毕竟那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神话。
宇内司幽面对着十巫雕像,恭敬的鞠礼,随即又从袖中抽出一块巾帕将鲜红的《银启录》包了起来。
“杨氏女,巫姑大人赐予的避邪银环已经复原,它能够有幸在千百年后回归巫咸世族,其未来也将以不同的形态协助与您。至于琉璃弓……不知杨氏女有什么打算?”她嘴上漫不经心的寥寥数语,似乎暗示着我即将前行的路与方向。
在她眼里似乎我所做的一切,她都已然洞悉了?
“琉璃弓,已经碎了。我想要的是与避邪银环所匹配的‘后羿祝融弓’。”记忆里翻阅的玄学竹简里,曾经提及过‘银环琉璃弓’——‘银环琉璃弓——战国宝玉以银环拼接仿成‘后羿祝融弓’,‘白桑黑檀’为引,锁于弓环接缝,琉璃弓便可破魔驱邪,招五雷以御五鬼。’
那是巫神赐予的‘避邪银环’与‘后羿祝融弓’的仿版,我既有了真品之一的避邪银环,又为何不去追求‘后羿祝融弓’?
“后羿祝融弓?相传,巫罗大人便是上古祝融后裔,他与巫姑大人在神代亲密非常。白桑黑檀引也是巫罗遗族的护符,杨氏女若有心追寻传递之物。大可走一趟云川郡。”宇内司幽浅浅一笑,眼中透出一种早已了然我决定的神情。
一道令符从她手中递了过来,烈火的形状上刻着一个大篆的罗字。
巫罗,书籍确实有记载,是祝融后裔,是巴郡蛮族的领头。云川郡,最大的蛮族便是由巴郡五姓统领,而巫罗中的‘罗’,便是最大的家族。
假币案与后羿祝融弓的源头皆指向云川蛮族,看来我又要迫不得已的走一趟了。
想罢,我伸手接过宇内司幽递与我的令符与《银启录》。距离月圆之夜还有十来天,那灰影挫败,却并非完全消散。
我必须离开这里,不能再让灰影在接近这不周山脚下。
至于灰影究竟是从何而来,现在能够找到线索的地方除了学校,便只有最先想到往学校去的路雪枫了。
那次的事情之后,这几天下来都没有见到他。我是不是该去路家一趟……
虽然从来没有一个人去过,但这都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事情是,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
离开巫咸世族的宫殿,我在宇内司幽的护送下走出不周山脚,远远的便看见杨老伯正和一个熟悉的身影攀谈。
那不是……
“路伯?”我疾步上前轻唤着,试图证实自己的猜测,只见话音刚落,那黑色的身影微微一震,回过头来是一张熟悉的老管家模样。
果然是路家的管家路伯。
路伯一如往常的和蔼,与杨忠都带有一种传统老管家的和气样子,让人看着一眼便觉得亲切非常。只见他看了一眼我身旁的宇内司幽,微微点头,转而又看向我关切的询问道:“杨小姐,许久不见,似乎憔悴了许多。”
难道他们两个认识?
还是说他们三都认识?
“一切都好,路伯不必挂心。倒是……”我看了看路伯和杨老伯的面目表情,似乎他们并没有什么陌生的痕迹,倒像是认识多年。
至于身后的宇内司幽,到现在为止,只字未语,比起陌生到更有些默认的味道在里面。
“杨小姐是惦记我家少爷吧?老奴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的,依照少爷的吩咐,老奴前往黑山,并没有找到小姐。可巧的是,正好在家门口遇上来接小姐的杨家总管,便一块跟来了。”路伯笑了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他为此而来……难道说路雪枫真的……有什么事吗?
转眼间,我吩咐杨老伯独自返回黑山杨宅,自己跟随路伯往鬼界路家赶去。满是百合花的白楼建筑在缓缓推开的铁门中显现,路雪岚已经站在门内不远的地方,似乎等了许久。
“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一见到我,路雪岚便一扫脸上先前的阴霾冲了过来,他笑着一把拉过我的手,无意中目光游走在我手腕的银镯之上,一阵暖人的笑意透了出来。
莫非,他也知道这银镯?
自刚才一直悬着的心没有因为路雪岚话语中的轻巧减去分毫,路雪枫迟迟没有出现,让我确实有些担心。也不寒暄,我直截了当的对着路雪岚问道:“你哥哥……他找我?”
话音未落,便只觉得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暗了下来。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见他好一些。”方才还春风如沐的声音一下子冷却,路雪岚垂下头去,将眼睛深埋在他略长的刘海之下。
他还是不愿意让我和路雪枫接触似的。
我目光不由一凝,上下打量着他,试图从他其他的地方找到些什么来说明他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最好不要见,那等一会?算了,其实认识这么久他总是这样,我还是自己去找他算了。’
想罢,我身体一侧,便绕开路雪岚往路家主楼走了过去。路雪枫的房间就在二层距离我之前休息的房间不远的地方,找一找应该就能找到的。
“姐姐!”
身后路雪岚的声音突然一阵疾呼,再次叫住了我。
“姐姐!你会不会后悔!”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在他一顿语塞之后喊了出来。再看想路雪岚,此时他眼睛里的情绪似乎格外的复杂。
后悔?是说我后悔遇见他们吗?还是说我后悔别的?
有些不明所以的,我扳过身体仔细的看着路雪岚的眼睛,他到底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因为路雪枫出什么事了吗?
希望不是出什么麻烦的事情才好。
我苦苦一笑,有些难为情的看向路雪岚,说实话,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情比比皆是,那是因为人世间的所有关联,都不是以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我们要做的,只有尽人事,做完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即便是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后悔,却无疑是最可耻的痛。
因为无论否定谁,都不要否定自己,如果要去后悔,那全然便是否定了自己思想中的整个世界。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自己的决定不该是自己选的吗?”